平日裡見懷孕中的香兒氣色狀態在家鄉來得仆從們精心的照料下日見好轉,張海也就把不少時間用在了補習自己近戰武藝短板的功課上。可直到陽春三月接近臨產日子的時候見到柳香腹中胎兒似乎比尋常人家明顯不少,終究沒有信心像以往那樣漫不經心了。
“香兒可了解我們的孩子是一個孩子還是雙胞胎?”張海關心的問道。
柳香撫摸著腹部,安慰著剛剛安靜下來的胎兒,仔細思索了很久有些確定的回道:“應該是一個孩子。”
張海這時才想到自己出格的身材及天賦,而柳香卻是一個身材尋常的女子,心中就總覺得有些不安:按後世來說還未成年的年紀、巨大的身材差異這都有可能給懷孕的母親來帶危險。
舊時代普遍早婚的風氣及習俗下張海與柳香婚配的年齡其實並不算晚,但張海還是後悔當初在青州城所做的決定過於草率了。這樣的年級成婚不帶給未來的壓力很大,還必然會使產婦遭遇到不應有的風險。
見到似乎是有些憂慮的張海,柳香之前詢問過很多過來人的經驗,以為丈夫是在為新生兒的性別憂慮,安慰的說道:“海兒放心好了,我們的孩子醒來的時候還算活潑好動。而且這幾個月以來似乎酸的東西明顯比辣的東西口感好,我們的孩子一定是個男孩兒.”
張海覺得自己還沒有做好培養男孩兒或繼承人的種種準備,也沒有舊時人們那麽大的偏見。對於這個問題沒有像傳統的中國人那樣關心。然而對於柳香來說這卻是致關重要的。很顯然:現在丈夫還只有自己一個配偶,暫時還不會遇到太大的風險。可當全國的戰事結束的時候誰也難以預料會發生什麽。如果那個時候丈夫為了地位的自然需求有了其他的女人,史書上的種種不由的讓柳香覺得毛骨悚然。
同時隨著大致臨產日子的臨近,聽到很多事情後的柳香還越來越擔心胎兒的早產。那不可避免的會增加丈夫的不安與懷疑。
張海由於前世的知識並不完全相信酸兒辣女一類的說法,夫妻雙方均無吸煙等不良嗜好、女性不過於強勢的情況下男生的幾率更大似乎都更靠譜一些。思索許久,張海由於擔心破壞柳香的信心並造成不必要的壓力,還是沒有講出自己的憂慮。順著妻子的意願安慰道:“香兒放心好了,那些有經驗的產婆不是說了麽?雖然生男生女沒有規律可尋,但至少對於我們這些家風不壞的良人來說生男孩的幾率總還是大一些。如果真的遇到不可預料的危險我也絕對是以香兒的身子為重,香兒無需過於緊張和憂慮。大多數婦女在這一關都是沒事兒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天氣逐漸明顯的變的溫暖了許多。在這江南之地陰雨的天氣也漸漸的多了起來,但大多是綿綿的細雨。直到舊歷四月裡的一天,隨著天空中滾滾的雷聲,時緩時急的雨一連下了很久。
在張海家鄉所在的北直隸,不論哪個季節裡的雨都是受人歡迎的。城裡人會覺得有意境,鄉裡人會期盼著豐收。在北方等地澇災水災並不常見,而旱災或因為半旱帶來的各種災害卻極為常見。
可自從張海起事的這些日子以來隊伍對這樣的連綿的雨天卻沒有多少好感。很顯然:這樣的天氣不僅僅是弓箭,就連不少火器的運用也多多少少的會受到影響。更別說醫藥匱乏的年代裡淋雨可能給隊伍帶來的嚴重後果了。然而就在這對於軍中乃至廣大南方百姓來說並非吉兆的陰雨天日子裡,早上僅僅一會兒視察隊伍時的張海就接到柳香疼痛忽然加劇似乎是要臨產的消息。
然而第一次生育的婦女從開始疼痛到分娩的過程是那樣的痛苦而漫長,原本自覺得的對自己的妻子沒有多少愛意的張海這時不知怎的卻是感到前世今生以來從未有過的焦急。
“已經兩個時辰了,這麽長時間了還有沒有順產的消息,會不會有事情?”張海焦急的站在門外詢問一個在南京十分有名的產婆,只是因為安全原則才沒有讓他在最一開始的時候就進去照顧。
“陛下切莫著急,即便是並非第一胎的經產孕婦,從陣痛到順產往往也至少要三個時辰。像這樣初產的孕婦,即便是一晝或者一夜的時間也是正常的。”似乎是為了穩定張海的情緒,產婆十分鎮定的說道。
柳香也早已知道有關分娩的一些知識,因此並沒有像許多孕婦那樣緊張。而是像軍中那些堅強的傷員一樣盡量強忍著疼痛,以至於不給家人太大的壓力。
“不必如此,如果覺得氣不順暢就盡量喊出來,千萬不要緊住身子。”在柳香身邊的幾個親近之人勸道。
包括張海在內的不少人都祈禱著在這陰雨天的生產中不要遇到什麽問題,可當時日在焦急的等待中過了午夜仍舊是沒有順產的消息。就連外面一些有經驗的產婆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對,也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陛下放心,這產鉗經過這幾個月來時常的熟悉和改進,關鍵的時候是能幫上不少忙的。如果實在沒有辦法,我們保住大人也有十有**的把握。”
焦急中的張海本想說什麽叫“十有**的把握”但性格及前世以來的涵養及知識還是讓張海明白古時難產的危險,是再高超的產婆也無法有十成把握的。
此時的柳香已經將近一晝夜的折磨似乎已經有些疲憊和困倦了,這正是難產前最大的的風險。
“香兒,我們放棄吧!來日還長。”此時的張海終於來到產房中對柳香勸道。
對於這個問題柳香卻早在懷孕的時候就已經思考的十分周全了:如果第一胎的難關不能過,那麽下一關要面臨第二次風險,同樣會面臨那些考驗。如果是因為張海出眾的身材及體格同自己的差距才帶來了這一切,那麽即便是下一次又如何來避免這種風險呢?此時的柳香似乎已經沒有多余的精力與力氣來詳細的解釋著一切,只能以猛烈的搖頭否決掉張海的這個提議。
盡管在之前已經有幾個月數十次的經驗,當那位經驗豐富的產婆在許多人的協助下試探著助產的時候依然是小心翼翼而又困難重重的。
危險和緊張的氣氛直到持續到了似是接近天亮的時候,但這僅僅是通過西洋的鍾表而得知的時間。窗外的大雨似乎使的天色比平時暗淡了許多,依然只是蒙蒙亮。
嬰兒的那一聲啼哭終於在緊張和急切的等待與盼望中到來了,就在等待已久的張海等人興奮之中大松了一口氣的時候。早已疲憊不堪的柳香在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之後也昏迷了過去。
張海沒有像有些父母那樣急於知道孩子的性別,但是按照慣例,還是產婆首先告訴了張海孩子的性別:“頭胎是個身子不小的千金,以後經產的時候應該就不會有如今這樣大的危險了。”
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名負責照看的產婆則似乎忽然緊張起來,在多個人精心照料下的柳香雖然沒有發生血崩性無可就要一般的大出血,出血量卻也有些極不正常起來。
產後大出血即便在近現代也是產婦死亡最首要的原因,即便此時柳香在分娩的時候有著優厚的條件,卻仍然沒有在昏迷中脫離危險。
為了應對危險局面,早已有所準備對產後出血過多治療有所經驗的大夫將早已準備好的人參附子湯加上加薑炭、黑芥穗給昏迷中的柳香強行口服下去。
經過不少時間的搶救,又用醋蒸氣的協助治療終於使昏迷中臉色已經十分蒼白的柳香漸漸的醒了過來。
“孩子沒事,已經安穩的在繈褓中睡下了,我們這裡沒有真正的宮中那麽多繁文縟節。更不會有什麽敢於對香兒不利的人。這一晝夜香兒付出了太多的代價趕緊休息吧,沒有會把孩子抱走。”張海輕聲對柳香說道。
雖然張海沒有直說,但是還算是有些聰慧的柳香見張海在安慰的時候沒有提及孩子的性別就有些失落和不安起來,因為這樣看來新生的嬰兒極有可能是個女孩。為了不讓這種不安得到印證也暫時沒有去細問,只是在疲憊和困倦中進入了睡夢中。
直到這個時候張海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準備給這個孩子在事先準備好名字。不過負責準備的李峰卻沒有忘記請來對這方面稍有粗通的先生。
“張雨這個名字怎麽樣?”張海以謙虛而認真的態度向那個先生問道。
孩子在大雨中降生,但卻沒有想到雨在姓名中也是被認為有所不祥的名字:“雨字是凶名,對天格及人格損害極大,最好不用。”那位請來的先生說道。
“張慧呢?”張海又問道
“慧稍微好一點兒,對於女孩兒來說不是上選但也過的去。”
張海又想到了張慧梅這個小說《李自成》中的名字。依現在的年份和形勢估算,要是李自成仍然在數年後自己很可能剛剛奪取天下的時候就被迫起事,那麽自己也太失敗了,這種概率極小,便提了出來。
“慧字容易使女孩兒的性格變的過於強硬,在得不到的追求中面臨一定人生風險。”那為先生這樣一解釋,張海就有所動搖了。起名為慧,就是希望這第一個女孩能盡可能的擁有遠離自己所不能把握的高層風險中的大智大慧。
“那就叫張慧蘭吧”對此,張海最終只能以一個略顯俗點兒但柔弱一點兒的雙名來使這女孩的名字不那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