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謝詩夢歇斯底裡的叫喊李修傑面色複雜,他瞳孔猛然收縮看著謝詩夢一字一頓道:“記住你是醫生。” 李修傑不知道謝詩夢跟康康之間到底有什麽故事才會讓她變成這樣,但他還是出去了,他相信謝詩夢的職業操守,她不會乾出格的事。
呂文麗打完電話剛回來正好看到臉色有些難看的李修傑,她小聲問道:“怎麽了?”
李修傑苦笑著搖搖頭道:“沒事呂姐。”
高帥跟了出來,幸災樂禍的指著李修傑道:“這家夥被謝老師轟出來了,你說你當什麽出頭鳥?你就是個實習生,能不能治謝老師說的算,你非裝大尾巴狼說沒辦法治了,你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還找家屬談話,真把你當大夫了?”
呂文麗從高帥所說的隻言片語中猜到了事情的過程,她歎口氣安慰道:“小李你也別往心裡去,小謝跟康康之間……唉,算了不說了。”
李修傑很好奇謝詩夢跟康康之間的事他拉住呂文麗道:“呂姐你跟我說說吧,我挺好奇的。”
呂文麗是個八卦性子,心裡也藏不住事,看李修傑想知道就把他拉到角落說起了康康母子兩個人跟謝詩夢之間的故事,高帥自然也跟了過來,聽故事總比乾活強,在說了他什麽都不會,剛才還被個小丫頭鄙視了。
康康今年八歲,因為腎髒發育異常的原因出生沒多久就得了慢性腎衰竭,腎衰導致了康康營養狀況很差,八歲的孩子看起來跟四五歲似的。
康康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到不是他父母離婚了,而是她母親未婚先孕,他父親當時要跟張安琪分手,張安琪天真的認為自己把孩子生下來康康的父親會回心轉意,但最後康康的父親卻跟別人結婚了,這麽多年一次都沒去見康康。
張安琪之所以給孩子取名叫康康,也是因為他很早就查出了患有慢性腎衰竭,她希望這個名字能讓兒子健康的成長。
可天不遂人願,康康的病一年比一年嚴重,這對張安琪的打擊相當大,沒了丈夫,如果在沒了孩子,她不知道該怎麽繼續活下去。
因為當年她固執的要生下康康,讓他父母在鄰裡之間抬不起頭來,要知道那可是98年的事,松城這樣的小城市人們思想遠沒有那麽開放。
一個大姑娘沒結婚就生了孩子,這對於那戶人家來說都是奇恥大辱,張安琪的父母跟她斷絕了來往,任由她一個人艱辛的帶著孩子。
一個未婚女人獨自帶一個孩子這有多艱辛就可想而知了,物質生活的貧乏他們母子二人到可以忍受,可旁人的指指點點、冷嘲熱諷這種精神上的摧殘他們母子二人真的忍不了,可不忍又能怎麽樣?嘴長在別人身上,你能讓他們閉嘴?
很長一段時間張安琪都不敢上街,就怕聽到有人在她背後說:“看到那個女人了吧?不要臉啊,沒結婚就給人生個孩子,他男人還不要她,怎麽想的。”
類似這樣的話當初折磨得張安琪幾度輕生,可一看到生病的兒子她只能選擇堅持、忍耐,如果自己死了,康康就沒有親人了,他那麽小,還有病,怎麽活下去。
張安琪選擇了堅強,但生活的磨難卻遠沒有結束,康康小不懂事,他身體稍微好一點就想跟其他小朋友一樣出去玩,張思琪知道老讓兒子待在屋裡也不是個事,於是就硬著頭皮帶康康出去玩。
一開始到好,街道裡的孩子到也跟他玩,可時間一長孩子們就從大人嘴裡得知了康康的身世,
一些調皮搗蛋的孩子就罵康康是沒爹的野種,還打他,很多次康康哭著跑回來問張思琪自己爸爸去那了,他要找爸爸。 一個幾歲的孩子,瘦弱得跟個柴火棍似的,他哭喊著要找爸爸當時的場景會有多心酸?
張思琪騙康康說他父親出差了,過陣子就回來,可康康根本就不信,不停的哭喊著要找爸爸,幼小無知的他單純的想證明給其他孩子看,他不是野種,他有爸爸。
看兒子哭鬧個不停張思琪心裡也不好受,她想打兒子讓他別在鬧了,可一看到兒子瘦弱的身體,蠟黃的小臉她舉起的手無論如何也落不下來。
為了哄兒子張思琪把那個男人曾經送給他的小禮物給了兒子,就是那個可以打開的吊墜,她告訴康康裡邊的人就是爸爸,他出遠門了,就快回來了,會給他帶好多禮物,還有玩具。
幼小康康不在哭鬧,他破涕為笑的拿著吊墜出去了,他要給所有人看他有爸爸,他不是野種,當時康康高興的樣子張思琪永生難忘,看著康康遠去的瘦小背影她咬著手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嘴裡的血腥味如同刀一般滑進她的心裡,一刀刀的割她的肉。
康康剛出去沒多久哭聲就傳來,張思琪慌慌張張的跑出去,她看到謝詩夢提著東西抱著康康跑了過來。
那時候的謝詩夢剛剛參加工作,遠比現在青澀得多,康康是她的第一個患者,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瘦小的康康躺在那看著手足無措的自己的情景,當時謝詩夢慌了,她不知道該怎麽救治這個孩子,她的老師偏偏又去搶救其他患者了,此時只有她一個人。
康康很痛苦,小臉皺巴巴的,但就是這樣康康竟然安慰謝詩夢,說阿姨你別著急,給我打一針我就好了,我不怕疼。
簡單的一句話讓謝詩夢淚如雨下,打那開始謝詩夢沒事就會帶一些吃的、玩的、穿的去看康康。
那天謝詩夢剛進胡同就看到一個小孩拿石頭砸破了康康的頭,康康滿臉是血,他拿著個吊墜一邊哭一邊喊道:“我有爸爸,我真的有爸爸。”
兩個女人紅腫著眼睛帶康康去了醫院,謝詩夢的同事給康康縫合的時候小家夥還天真浪漫的說:“我是有爸爸的對嗎謝阿姨、媽媽?”
張思琪捂著嘴哭著跑了出去,謝詩夢忍著眼淚告訴康康:“你有爸爸,你爸爸就快回來了,他一回來那些小孩就不會欺負你了。”
康康歡喜的歡呼一聲,然後對旁邊的醫生道:“叔叔你打針吧,我不怕疼,因為我爸爸要回來了。”
沒有邏輯的話,讓謝詩夢終於忍不住落了眼淚。
她在說謊,張安琪也在說謊,但都是善意的謊言,她們只是希望康康能開心一些,他的病越來越重了,謝詩夢跟張安琪都知道他可能明天就會離開這個世界。
那天過後張安琪去找了那個男人,希望他能給兒子捐獻腎髒,她自己早已經做了配型,但配型失敗了,張安琪跪在地上哀求他救救他們的兒子,只要他答應讓她幹什麽都行,但等來的卻是:“這孩子是我的嗎?我看指不定是你跟那個野男人的種,滾,在來煩我我見你一次打一次。”
為這事謝詩夢也去找過那個男子,兩個人大吵一架差點動手,張安琪心如死灰,謝詩夢大罵那男人不是個東西,最後謝詩夢決定做配型,如果配型成功她就把自己的一個腎髒捐給康康,可惜的是配型依舊失敗了。
兩個女人只能默默的守護著康康,讓他開心每一天,今天是康康八歲的生日,張安琪給他買了一身新衣服,上午要帶康康去動物園看老虎,臨走之前康康笑著說要帶上爸爸,於是他帶上了那個吊墜,其實這個吊墜他每天都帶著,他怕自己忘記爸爸的樣子,他要是突然回來自己認不出怎麽辦!
謝詩夢答應康康晚上去給他過生日,可誰想張安琪剛給兒子換上衣服他就昏了過去。
聽呂文麗說完,李修傑終於明白謝詩夢為什麽會那麽失態,這個孩子跟她的感情很深,她早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如今他可能連今天都挺不過去,謝詩夢如何還能保持理智。
高帥突然惡狠狠道:“呂姐你告訴我那王八蛋住那,我一會就帶人過去收拾不死他。”
李修傑轉過身看了看高帥,這家夥雖然吊兒郎當說話不經大腦,但還是善良的。
呂文麗歎口氣並沒有回答高帥的問題。
李修傑看著不遠處的搶救室突然對高帥道:“你去把趙楠楠她們喊來。”
高帥不解道:“找那幾個小娘們有屁用?打人得找我那群兄弟。”
李修傑笑罵道:“打什麽人,快去,有事。”
高帥抓抓頭看看李修傑轉身跑了,不多時趙楠楠、張歡、林潤清跑了過來,李修傑跟他們說了幾句,幾個人又都走了。
當李修傑再次回到搶救室的時候康康就快做完透析了,謝詩夢跟張安琪一人抓著康康一隻手擔憂的看著他。
李修傑走過去從旁邊拿起幾張檢查單一看眉頭立刻緊緊的皺了起來,康康的病很重,相當重,跟他預料的一樣他出現了嚴重的腎衰、肝衰還有心衰,恐怕他熬不過今天了。
李修傑無奈的緩緩放下檢查單抬起頭看了看謝詩夢、張安琪,他開始為她們擔憂了,她們能抗住失去康康的打擊嗎?
看哭的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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