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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消毒液、潮氣、紫外線消毒後產生的臭氧味混合在一起產生了一種讓人不舒服的味道,這是醫院獨有的味道,日光燈灑下慘白的光線照亮了整個搶救室,藍色的窗簾,刷有半截綠漆的牆壁,輸液架,搶救床,裝有各種藥品的搶救車,幾個圍繞搶救床擺放在牆壁四周的玻璃器械櫃,還有時不時發出“滴滴”聲音的心電監護儀,這些東西組合在一起無聲的散發出讓人心慌、緊張的壓抑。
搶救床上那個嘴裡插著管子、赤裸胸膛上貼著電極片、皮膚暗淡的手連接這輸液管的孩子靜靜的躺在那裡,他枯瘦的胸部微弱的起伏著,提示著他還活著,可誰都看得出來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呼吸這個世界上的空氣。
他叫康康,一個八歲的孩子,其他這個年齡的孩子此時在放暑假,這個時間應該也都起來了,要麽跟著小夥伴在胡同裡瘋跑,一邊跑一邊灑下歡快的笑聲,要麽正守在電視機前看動畫片、看西遊記,又或者正咬著筆跟暑假作業較勁,條件好的孩子或許正牽著父母的走踏著海浪看著一眼望不到邊的大海。
可康康卻躺在了搶救室,危在旦夕,陪伴他的是痛苦、是他的母親,還有那個視他如己出的謝阿姨,唯獨不見他的父親。
他頭旁放著吊墜,吊墜打開了,照片上的男人正迎著慘白的燈光開心的笑著,那是他的父親,一個從沒看過、抱過康康的陌生父親,盡管是這樣幼小的康康依舊每日期盼著父親的歸來,盼望著父親能抱抱自己,或者牽著自己的手帶自己出去玩。
即使是他病倒要離開這個世界的今天他依舊盼望著父親能回來,但幼小的康康永遠不會知道他的父親不會來了,他從來沒把康康當成是自己的兒子,此時此刻他或許正在抱著自己的兒子漫步在街上。
樓道裡突然傳來雜亂的聲音,一些人喊著大夫,似乎是來了什麽急診患者,但謝詩夢沒動,李修傑也沒動,他們此時實在沒心思去救治那些患者,他們隻想陪康康走完他短暫而淒苦人生的最後一程。
時間快到中午的時候康康醒了,他緩緩睜開眼,一張枯黃發黑的小臉上滿是痛苦之色,他醒來第一件事不是喊媽媽,而是費力的伸出手在身上亂摸,似乎在找什麽東西。
張安琪知道兒子在找什麽,她忍著眼淚把吊墜拿起來塞到兒子手裡,剛還一臉焦急的康康在握住吊墜那一瞬臉上竟然有了笑容。
謝詩夢忍不住落了眼淚,她側過頭不想讓康康看到自己的眼淚。
“康康沒事了,一會媽媽就帶你回家,咱們先去看大老虎,然後回家吃生日蛋糕,康康八歲了。”張安琪自欺欺人的說著,她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她猜到可能在也不能帶兒子去看老虎了,今天他可能永遠的離開自己。
張安琪一邊說一邊輕輕摩挲著兒子因為營養不良而變得有些枯黃的短發。
康康臉上有了希翼、向往的神色,他想說話,可他嘴裡插著管子那裡能說得出來,換成其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此時恐怕早鬧起來了,但康康卻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舉起手讓媽媽看看他手上的吊墜,他似乎在說:“爸爸會回來陪我們去嗎?爸爸會陪我過生日嗎?”
張安琪的眼淚在也忍不住了,如小溪一般潺潺流下,她明白兒子的意思,她不想讓兒子帶著遺憾走,於是她重重的點點頭。
呂文麗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些化驗單,
這是剛剛複查的,她看看康康不忍的把檢查單遞給了李修傑。 李修傑看後仰起頭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藥物、透析對康康已經失去了作用,他的腎髒、肝髒、心臟正不斷的衰竭著,他活不過今天了。
李修傑走到張安琪身邊輕輕拍拍她道:“您跟我出來一下。”
謝詩夢此時已經看過那些檢查單,她猜到了李修傑要跟張安琪說什麽,但這次她沒有阻止,她實在開不了口跟張安琪說康康不行了。
李修傑跟張安琪來到了外邊,他從兜裡找出紙巾遞給她道:“康康恐怕熬不過今天了,我的意見是與其搶救讓他多遭罪,不如就讓他這麽走吧,別在讓他遭罪了。”
06年的華夏還沒有安樂死,哪怕到了李修傑功成名就的時候依舊沒有,康康的情況其實早已經沒有搶救的必要了,每一次搶救對於他來說都是巨大的折磨,幼小的他要承受成人都沒辦法忍受的痛哭,這對於康康來說實在是太殘忍。
張安琪用紙巾捂著嘴拚命的不讓自己哭出來,李修傑上前一步把張安琪擁入懷中柔聲道:“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李修傑擁抱家屬的行為在其他醫生看來簡直是大逆不道的行為,男醫生怎麽能抱年紀不大的女性家屬?過往的醫生、護士紛紛投來詫異、震驚、蔑視的目光。
張安琪終於忍不住了,在李修傑懷裡放聲大哭起來,八年了,這八年中她經歷了太多的艱辛、苦楚,她委屈、無助,她無依無靠,支持她走到今天的兒子又要離她而去了,她受不了了,老天爺為什麽要這麽對她?她究竟做錯了什麽?
此時她需要一個肩膀、一個擁抱,她扛不住了,她的世界轟然崩塌。
“會好的,一切都會過去,相信我。”李修傑的安慰的話語一聲聲傳來。
過了良久李修傑感覺張安琪發泄得差不多了便輕輕推開她直視著她的眼睛道:“你是個偉大的母親,也是個堅強的女人,現在讓我們送康康最後一程好嗎?讓他笑著離開這個世界好嗎?”
張安琪的眼淚再次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去,但這次她卻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她不想讓兒子聽到自己的哭聲。
李修傑看她點了頭,很無奈的去了辦公室寫了放棄搶救同意書,輕飄飄的一張紙他拿起來卻感覺重如泰山,他不知道是怎麽交給張安琪的,她又是怎麽簽字的,那一段短暫的記憶竟然從他腦海中就那麽消失不見了。
張安琪在辦公室裡洗了臉,整理了頭髮、衣服,她不想蓬頭蓋面、衣衫不整的去送兒子最後一程。
李修傑跟張安琪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高帥跑了過來小聲道:“都準備好了。”
李修傑臉色沉重的點點頭木然的跟張安琪回了搶救室,進去後李修傑從兜裡掏出那張放棄搶救的同意書交給了謝詩夢。
謝詩夢伸出手,在接觸那張紙的時候宛如觸電般縮了回去,她的手開始顫抖,紙上“放棄搶救同意書”幾個黑色大字如奔雷一般狠狠的轟在她的頭上,她大腦一片空白,她雙耳嗡嗡作響,這不是真的,不是!
李修傑拉過謝詩夢的手把那張紙放到她的手上輕聲道:“送他最後一程吧,別讓康康痛苦的死去。”
謝詩夢攥緊了拳頭那張紙被她攥成了皺巴巴的一團,下一秒李修傑呼出一口氣擁住了謝詩夢。
李修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她顫抖的身體,還有自己肩膀上的涼意,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謝詩夢的長發,現在他能做的就是用這種方式安慰她。
“別哭了,讓康康看到不好。”李修傑說完這句話輕輕推開謝詩夢同時把紙巾遞給她。
李修傑轉過身拚命的擠出笑容對康康道:“康康你沒事了,叔叔幫你把管子拔出來,一會你就可以回家了。”
康康暗淡的雙眸突然綻放出彩虹一般的光彩,他輕輕點點頭。
李修傑小心翼翼的拔掉了管子,拔掉了輸液管,康康咳嗽幾聲後虛弱道:“我、我能見、見到爸爸嗎?”
簡單的一句話讓李修傑差點沒忍住落下淚來,他重重的點點頭道:“會,會的。”然後小心翼翼的抱起這個瘦弱、讓人心疼的孩子。
謝詩夢擦了擦眼淚聲音沙啞道:“你要帶他去那?”
李修傑看著康康苦楚的笑道:“帶他去看大老虎,帶他去吃生日蛋糕,康康我們走。”
謝詩夢呆呆的站在呢喃道:“你要帶他去動物園?這……”
李修傑搖搖頭對她道:“不是,你去換衣服,不要穿白大衣,然後在洗洗臉然後去36病室。”
仍下這句話李修傑抱著康康走了,張安琪也跟了過去,一路上她都緊緊握著兒子的手。
謝詩夢不知道李修傑要幹什麽,但還是按照他說的去值班室換下白大衣又洗了一把臉才過去。
來到36病室前謝詩夢突然沒勇氣推開門,她怕進去看到的是康康失去生命氣息的瘦弱身體,她怕聽到的是張安琪無助的哭聲,她不想讓康康就這麽離開,她怕,她從來都沒這麽怕過。
就在這時候門開了,李修傑也脫掉了白大衣站在她面前,他伸出手輕輕拍了下謝詩夢的肩膀道:“進來吧。”
謝詩夢不敢往裡邊看,更不敢往裡邊走,她突然撲到李修傑的懷裡哽咽道:“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在做夢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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