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擋住王長禾的是誰?
高四小姐!
高拱的女兒,掌上名珠。她倒不是親自擋的,而是讓自己的丫環擋的。可就這一擋,王長禾也沒有給她好臉色看,微微後退了半步,伸手彈了彈了剛才被碰到了衣袖,當下就來了一句:“這位姑娘倒象是書香門第,不知讀過書嗎?”
被王長禾這麽一問,高四小姐愣了一下。何止是她,暗中觀察這邊的高拱,還有汪鏜也愣了一下。
高四小姐是不會開口的,無論是以她的身份,還是因為她是女子,她絕對不會直接和一個男子說話,那怕自己面前還有一道人為撐起了的紗帳,那怕她最崇拜的是馬皇后這樣奇女子也一樣,禮法的約束下有些事情是有限度的。
但高四小姐不說話,不代表她的丫環不會說話。
“放肆,我家小姐飽讀讀書。”
“好呀,背女誡第四部分,婦行那一段出來聽聽。”王長禾笑著,輕輕將手上的書在腋下一卷,一拱手:“請讓道。”
高四小姐德行有失嗎?
答案是否定的,可以說她作的是踩線的事情,但卻沒有過線。誰也沒有規定,明朝的女人一定要被關屋內不許出來見人,也沒有規定女人不能攔下男人問話。而且這一切還是讓丫環去作的,高四小姐距離王長禾還有十步遠呢。
王長禾想的很實際,自己希望被人攔下,那怕是那位楚懷雲呢。但也絕對不能是這位,從各種表現上看,這肯定是官家小姐,自己還是躲遠一些的好。
很難說,這丫頭的父母是那一個派系的人。
兩邊正尷尬著,王長禾要回船上去,可那丫環沒有接到小姐的指示也不敢讓。可一個女子就這樣擋著一個男子的道,確實是大失禮呀。
這時,楊俊士開口了:“浩然,你過來!”
楊俊士太知道面前的三人是誰了,但他不明白王長禾想幹什麽。但這個時候,把王長禾叫過來絕對沒有錯,那位高四小姐,不要招惹的好。不說這個人有什麽不好,但有些風言風語的無論怎麽傳都對兩家不是好事。
誰在會惡心一兩句,比如高家失勢,一個小書生也不把高家小姐放在眼裡之類的話。就是他也沒辦法回去給自己的父親楊博作一個交待了。
當王長禾來四人面前,正準備施禮的時候,卻聽高拱說道:“你也去寫一篇文章吧!老夫要看看,詩詞好,不代表文章好!”
聽到高拱這麽一說,王長禾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想到了好世自己一位領導的作派。
專橫跋扈,根本就沒有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也聽過另一位領導點評這種行為,會無故給自己樹立許多敵人。眼前的高拱,對於一個初次見面的人,在王長禾眼中自己還沒有施禮,就以一種命令的口氣說話,真的讓人心裡很不痛快。
絕對的身份差,不得不聽,不能反對,絕對要服從,但不代表心裡就舒服了。
高拱是誰?
前任首輔,可以說絕對是一位頂尖的能臣,就是放在後世對其才乾,能力,思想都有著高度的評價。但,年齡越大,位置越高,人卻越是自負,越是專橫。高拱之敗,敗在獨木難支,敗在了沒有足夠的盟友。
想到這裡,王長禾極緩緩的拱手施了一禮:“老大人所吩咐,晚輩不敢不從。”
高拱隻是側身聽著,王長禾這麽說在意料之中。
正當高拱轉身準備對汪鏜說幾句話的時候,王長禾突然又開口了:“但晚輩鬥膽問一句。經義可比嗎?”
這話一出口,一股子無名火就從高拱心底湧上來了。
沒錯,高拱是誰。要看你一個小屁孩的文章,那是你天大的造化,你竟然還敢拒絕。
“有何不可比?”高拱的臉沉下來了。
“晚輩不才,讀得四書五經。以為聖人言是教化萬民,治世之經。不是世俗比鬥取樂之物,勝又如何、負又如何?一樣是褻瀆斯文,以聖人言打擂台嗎?”王長禾一直低著頭,態度恭順,語氣恭順,可這話中句句帶刀呀。
高拱身居高位多年,一言堂就是他的特點。
特別是最後幾提,他在朝堂之上,他的話就代表著國策了。
但也不能不說,他在朝堂上這最後一年,勞苦功高。作了許多大事,當然也得罪許多人。
楊俊士蒙了,借八股文章在這裡一比高下,其實就是王長禾的本意,可真正要比了,王長禾卻擺出一副這樣的態度來,讓楊俊士看不懂了。
這也足以證明,他三十多歲還沒有中進士,實在中腦袋遲鈍的很呀。
高拱則上下打量著王長禾,此時的他剛剛經歷了朝堂大敗還不到一個月,準確的說才剛剛二十天。人還沒有從低落之中走出來,如果放在一個月前,此時的王長禾肯定是已經到倒霉了。
但正是這個時間內,高拱正在低谷期,反而把王長禾的話聽進去了。
“兩位呀,看來這孩子是誤會老夫的意思了。老夫以為,眾士子有心求學問,正好兩位也在,正好指點一二,看來是托大了。”高拱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下,面對著汪鏜,可眼角卻是觀察著王長禾。
汪鏜也順著坡來了一句:“高老指點,就是晚生也要學習一二。”
“請高老出題!”王長禾更是會順坡下驢。
高拱原本就看重王長禾,這會不是怒,反而更是喜歡了。當下說道:“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
“是,晚生這就是去作!”王長禾長身一禮,退後幾步這才轉身。但一樣沒有去文廟,就在剛才自己的矮幾那裡鋪上了白紙。楊俊士更是糊塗了,他完全不明白,王長禾在想什麽,可此時他能說什麽,趕緊施了一禮,向文廟那邊走去。
沒有人知道,王長禾此時背後都被汗打濕了。
他在賭,賭高拱之才,賭高拱這時主動站出來的目的性。王長禾猜測有三種,一是張敬修在這裡,二是汪鏜,三就是為自己。特別是自己在被高四小姐派人這一擋之下,王長禾就賭高拱是因為自己才現身的。
那麽,既然是因為自己現身,自己就一定要給高拱留下印象。
致仕怎麽了,與朝中樹敵太多怎麽了,和張居正是敵人怎麽了。如果這樣的一個人能夠成為自己的老師,遠比徐中行好太多了。
現實,這就是現實。王長禾相信,自己應該是適合生存在這個時代的。
面對面前的紙,王長禾隻是在思考,應該抄一份,還是憑本事寫一份,或者是借鑒著憑本事寫一份。
汪鏜請著高拱往文廟去了。
進了文廟,高拱又把楊俊士叫了過來:“俊士賢侄,那王長禾可有老師?”
問的好直接呀,這一問讓汪鏜與方士和都有些意外。但想一想,卻也在情理之中。自古求一名師難,名師想有一個優秀的天才學生,更難。
楊俊士很是為難,汪鏜揮手示意周邊的隨從退下:“我與父之交,你還有顧忌?”
“不是有顧忌,而是這件事情多少有些麻煩。原本我父寫了書信,讓我送浩然來江南,想求徐中行大人收為弟子。”
“他不收?”高拱這話的意思,只差加一句,徐中行瞎眼了。
楊俊士搖了搖頭:“高伯父您誤會了,事實上浩然不願意,我已經派人送了書信回家。估計我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了。浩然他非要在江北找一個老師,他的倔強,我是勸不住,估計回到浦州,我父那裡他也不好過!”
高拱笑了,他喜歡這脾氣,而且是很喜歡。
汪鏜看出來了,高拱是動了收徒之心了。這個也不難理解,他敗在張居正這裡,自己的三個兒子太差,所以要想有人比張敬修強,就需要一個優秀的弟子。
楊俊士施禮退下,找到自己的座位開始回味王長禾讓他背的卷了。
在場的人不少,但敢上場的人不多,總共隻擺了十六張桌子,這裡是江南,士子們就算不認識,但在四處遊學之下,也大概知道什麽名字代表什麽水平。除了王長禾這個從石頭裡跳出來的之外。
所以,能坐下的,都是公認的才子。
汪鏜走到前面:“今日文廟前,有人說用文章一比高下。本官以為此言差已,都是遊學的學子,正好今天本官要京述職,如各位不嫌棄本官之才學,本官願與方士和大人,高老指點各位一些技巧,希望各位日後能作為國之棟梁!”
“謝過……”所有人一齊施禮。
南北兩位管國子監事的禮部大員,以及前首輔,自然是有資格說指點二字的。
別說是張敬修了,就是他老子張居正,也對高拱沒有半點輕視之心。
楊俊士想清楚了,打算借題揚名了。而王長禾也思考的清楚,思路方略大借鑒,用詞自己來斟酌,以自己的年齡,縱然文章再好,也寫不出厚重感,反而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