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楊光身後的劉知見楊光腳步慢下來,以為他突然想到什麽事情,正在考慮,也跟著腳步慢下來。
楊光回頭一看,驀然驚覺劉知還跟在身邊,只見他稍有疑惑地看著自己。
楊光不由覺得自己太優柔寡斷和太搞笑了:該來的,都會來的,自己怎麽為沒有發生的事情擔憂呢?都到了門口了,還不敢進去嗎?
想到這裡,楊光不再猶豫,走進劉忠傑的房間裡。
這是一個躺在病床上的老人,他臉色蠟黃,臉龐枯瘦,露出被褥外的手臂如同乾柴一般,如果不是知道他曾是明軍高級將領的信息,他跟一個普通的患病老人沒有任何區別。
“哦!楊總司令,你來了!”床上的老人挪動著枯瘦的雙手撐在床邊,掙扎住打算坐起來。站在身邊侍奉的劉行急忙側身去扶他。
楊光心想還沒見到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怎麽自己就這樣還沒見他就猜疑起他來了呢?他一個箭步走過去,按住劉忠傑:“老前輩,您身體欠安,就好好躺著休息,不要起來了!”
“你們鐵血軍的事情,我聽說了,年輕人,了不起!”劉忠傑對著楊光豎起大拇指,看了床邊的劉知、劉行一眼,接著說道:“老夫老了,沒什麽中用了……”
“老前輩征戰多年,經驗豐富,晚輩還盼著指點一二,請不要輕言放棄。”
“老夫生和死都無所謂了,但面前兩個義子正當年輕,才二十五歲,經過我多年的教習,還算有些底子,十三歲起,便跟老夫征戰經年,書是讀得少了點,但可以作一些衝鋒陷陣的事情,如果楊總司令不嫌棄,可以收下來做個普通一兵!”
“鐵血軍將與滿清血戰周旋到底,但成立伊始,非常缺乏人才,兩位劉兄弟如願加入,將不勝歡迎!”
“你們還不過來向楊總司令行禮!他是我和你們的救命恩人,他以後就是你們的主公了,你們要好好輔佐他,視他如同我,跟著他與滿清韃子死戰到底!”劉忠傑抬起手來,要劉知、劉行過來行楊光行三跪九磕的大禮。
“起來,起來,我鐵血軍不用行跪禮的,既然你們加入鐵血軍,就不用行跪禮了!”見兩兄弟真誠地跪下,並口稱主公,楊光原來的顧慮、擔憂,似乎一下子不知拋到哪裡去了,急忙扶起他們。
“以後就拜托楊總司令了!咳咳……如果他們有什麽忤逆之事,該罰就罰,該打就打,請一定嚴厲管教,不要有什麽容情之處,否則就是害了他們,咳咳……”劉忠傑繼續咳嗽著說道,似乎是在交代著後事。
看著劉忠傑每說一句話都非常艱難的樣子,楊光心裡有些愧疚,於是打斷了劉忠傑的話語:“老前輩,來日方長,有什麽事情您還可以慢慢說,現在您需要休息,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我先告辭了,日後再來請教!”
楊光出到門口,見鐵血軍的士兵們已吃完早餐,開始訓練。
士兵的訓練完全按要求進行,先是班隊列操練,接著是排隊列操練,最後是連隊列操練,士兵們在拿著木棍的連排長監督下,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為什麽要進行這樣嚴格的隊列訓練,但稍有走神或疏忽,便有軍官們衝上來大棒狠打屁股,因此在列隊、報數、踢正步等訓練步驟中,所有人員都一絲不苟,練的像模像樣,貌似有了一點兒強軍的樣子。
隊列訓練後就是二十裡武裝越野跑,士兵們身上背負著兵器、背囊、石頭、木棍、竹槍等東西以增加重量,一隊隊從楊光面前衝過,跑向遠方,見楊光正站在路邊看著他們,紛紛舉手行禮。
“走!我們也跑步去!”楊光很久沒有跑步了,見著熱火朝天的訓練場景,不由得想跑一跑,他對幾個隨從說了一聲,便率先隨著大隊人馬的運動的方向跑了起來。
跑步回來,楊光渾身大汗,覺得有些肚子餓了,便找來米飯和一點青菜吃了起來,吃了一碗不夠,還添又一碗吃下去。
看著空空如也的大腕,楊光總算體會到周慶祥著急的心情。在這個時代,沒有化肥,沒有雜交水稻良種,田裡的植物產量低得可憐,據說在豐年一畝好田裡的糧食產量只有兩石左右,若是旱年或澇年,一畝好田的糧食產量不足一石,甚至經常顆粒無收。這小冰河時代的怪異天氣,不是大旱就是大水,整個華夏大地,由北到南,到處一片荒蕪,再加上華夏兩千年不曾變革的極權主義制度,使這片世界上當時最富有的土地陷於淪亡之中,與其說明朝亡於滿清,還不如說亡於經濟破產。
糧食?
良種?
楊光突然想起來什麽,飛快地將碗往桌子一扔,向著自己住的房間撒腿便跑,幾個隨從面面相覷, 不知發生了什麽回事,只有跟著楊光飛跑過去。
此時徐瑤徽正好在楊光房門附近在忙著什麽,楊光從背後衝過來沒有跟她打招呼,嚇了她一大跳,楊光毫不理會她,呯地一聲推開房門,衝進房內,找到他的背囊一晃,隻覺得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便扔下背囊在房內到處摸索起來。
“誰把我的東西都放到哪裡去了?”楊光暴跳如雷大叫起來。
站在門口徐瑤徽真的被嚇倒了,她俏生生地答道:“你的東西都在那個書桌抽屜裡面!”
楊光一拉開抽屜,只見他的東西除了那三根生番薯其他的東西都在,便再次跺著腳咆哮起來:“還有呢?還有三件東西呢?在哪裡?”
“就在書桌的底下!”
楊光急忙低頭鑽進書桌地下,發現那三根生番薯被一張黃紙墊著放在那裡,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來,仿佛捧起的是萬斤重的寶貝,窗戶透進來的陽光照射下,只見三根番薯都已各自長出幾個葉芽,他哈哈大笑起來:“這下好了,好了,真的在這裡!真的在這裡!這不知能救多少人的命……哈哈……”
“救很多人的命?”徐瑤徽和急匆匆趕到門口的幾個隨從,見楊光一會暴跳如雷一會哈哈大笑,似乎有點不正常,想破腦袋都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徐瑤徽更是萬分擔心起來,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如果不是有幾個隨從在旁邊,她就要衝過去摸摸他的額頭是不是在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