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放學的人流高峰期，其實也就半個小時左右，半個小時裡，秦風差不多賣出了八成左右的存貨，因為下午的食材已經提前準備完畢，秦風於是非常淡定地又多站了半個小時，一直到12點半，十八中後巷都幾乎沒人經過了，才推著車子往回走。

　　中午的午飯是奢侈的10塊錢豪華快餐，工作這麽辛苦，秦風覺得完全有必要對自己好一些。

　　午飯後，秦風回到家先收拾了一下廚房，然後把早上賣剩下的食材分開重新裝盤。做完雜七雜八的事情，差不多又是2點鍾。

　　秦風抓緊時間，躺下眯了一會兒。結果眼睛一閉一睜，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過3點出頭。

　　秦風連忙起床洗了把臉，趕著去了趟菜市場，將買來的食材往冰箱一塞，然後匆匆忙忙將下午的食材裝進袋子，火急火燎地出了門。

　　再一次來到後巷，時間是4點半。

　　附近的小學已經有個別班級放學，家長們領著孩子，零零星星地從巷子裡走過。

　　這種被家長領著的孩子，是不可能光顧秦風的生意的，上個星期以來，第一個光顧秦風下午生意的，全都是主觀能動性很強的熊孩子。

　　由於十八中的主力軍尚未出現，秦風難得有了一絲清閑，搬出小凳子，坐下來緩了緩。

　　5點之後，小攤的生意終於進入了一天的巔峰時間。

　　秦風忙忙碌碌乾到將近6點，一直等到最後一波留在學校裡打完球的壯漢出來，做完最後一單生意，終於才心滿意足地返程。

　　回到小區，秦風抽空又去了次複印店，買回來全新的16個字，貼到了玻璃罩上。

　　這次的16字真言，秦風覺得應該可以用到下一次通貨膨脹——

　　葷菜5角，素菜一元，小排2元，大排3元。

　　“完美了。”秦風看著自己的推車，眼神比看小區裡的流浪貓還溫柔。

　　回到家匆匆吃過晚飯，秦風又活忙起了晚上的食材。

　　他必須要趕在8點之前出現在十八中後巷外的勤奮路路口，不然的話，很容易給人一種流動作案的感覺，如果那樣，熟客就培養不起來了。

　　有秦建國在一旁搭手，秦風的工作效率高了很多。

　　短短一個小時，秦風就處理好了晚上所需的200串食材。

　　秦建國放心不下，陪著秦風走到勤奮路才回去。

　　秦風把車停到一處路燈底下，搬出椅子，就乾坐在車旁等著。

　　晚上的客人非常零散，秦風要等很久才能等到第一個客人。不過大多數時候，客人都不是單身一人，往往是一群朋友，或者是談戀愛的男女，這樣一來，秦風做一次生意，賣的東西就相當於白天時接待四五個人那麽多。秦風之所以願意晚上出來吹風，看中的就是成年人的個體消費能力。

　　今晚上秦風運氣不錯，剛坐了十來分鍾，就有客人上門。

　　一對小情侶，一次性就吃了二十多串，女孩子吃得滿嘴是油，直呼秦風手藝好，臨走了，還打包了一塊大排。

　　生意一開張，烤串的香氣很快就吸引來了另外一撥客人。

　　人不多，但是點的東西依然不少，秦風很聰明地用家鄉話跟客人們聊著家長裡短，這讓前來消費的客人們，立馬就對他的攤子增加了不少的認同感。

　　“覺得好吃就幫我宣傳一下嘛，我每天晚上都在這裡擺攤，白天的時候在十八中後巷。退學燒烤你們知道吧，就是我，上過新聞的。”

　　秦風玩笑似的跟客人們打廣告，不想客人中還真有一個知道的，驚喜地大聲回答說:“我看過，我看過！《東甌日報》是不是?”

　　“對對對，就是《東甌日報》，那個新聞的篇幅老大了！”秦風連聲解釋。

　　邊上幾個不知情的客人全都露出好奇的神色，知情的客人於是就主動充當解說，給他們簡單地講了一下報紙的內容，說完之後，又誇讚秦風道:“小夥子，你是真了不起，小小年紀就出來創業了，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還真沒這個膽子。”

　　秦風笑著謙虛道:“其實也沒什麽，《東甌日報》上的新聞寫得比較誇張。”

　　“嘿，這話說得對！那些記者，就是喜歡胡編亂造，整天寫些不靠譜的東西，什麽玩意兒到他們嘴裡，要麽就說成罪大惡極，要麽就吹捧上天。什麽公正客觀中立，簡直就是狗屁！”客人很憤青，說起媒體報業就是一通批。

　　秦風自然是隨著客人的意思搭話，把他哄得高高興興的，又多賣出了好幾串。

　　客源很穩定地一波接一波，秦風吹了3個小時的風，到了11點，客人倒是還有，不過貨卻賣得差不多了。

　　眼見時間不早，秦風將攤子一收，走大馬路回家——為了安全。

　　東甌市的夜生活很發達， 秦風打烊的時候，路兩邊還依然燈紅酒綠。

　　路上的車子也多，時不時的，還會有一輛豪華跑車呼嘯著從秦風的身邊飛馳而過。

　　秦風很享受像這樣忙碌了一天后，獨自一人行走在夜幕下的感覺。

　　這種充實中帶著空虛，寂靜中泛著喧囂的氣氛，簡直文藝得一塌糊塗。

　　一路文藝到家，秦風走進即將關門的停車場，思緒又重新回到了現實。

　　明天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幹，他要去充煤氣，去菜市場進貨，還要到批發市場買食用油、買竹簽、買醬料的原料。一天出攤三次，所有的原材料，消耗的速度都太快太快了。

　　秦風提著袋子從停車場出來，他仰起頭看了眼月亮，好希望現在還是白天，好讓他能把那些雞零狗碎的事情全都一次性辦完。

　　“時間真是不夠用啊……”秦風小聲歎息道。

　　推開家門，屋子裡響著秦建國的鼾聲。

　　秦風輕手輕腳地把老爸房間的門關上，然後才打開袋子，將裡面的鋁盤、油鍋和烤爐拿出來，一一清洗乾淨。

　　等安靜下來，時針已經無限接近12點。

　　洗完澡後躺上床，積累了一整天的疲憊感，迅速向秦風全身釋放開去。

　　秦風無比困倦地閉上眼，沒幾分鍾，就跟秦建國一樣，打起了輕微的鼻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