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雲直截了當的就走了,而且還走的如此匆忙。
這說明什麽?
說明華佗寫的這份藥方價值太大,大到連楊子雲這樣的人都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同樣也說明藥方上的藥物也太複雜了,複雜到他需要動用宗族的力量來收集,其中或許不乏一些近乎於絕跡的天材地寶。
“說實話,這份藥方你是不是早就策劃好了?”回家的路上,付興疑惑的問道,他隱約覺得華佗此舉頗有深意,但又說不出具體的問題出在哪,索性就直接發問,反正現在華佗和他共生一體,一榮俱榮,沒什麽好隱瞞的。
“你還算有點腦子,不錯,這份藥方是我故意寫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吸引那個後生的注意力。”華佗得意的說道。
“為什麽?這麽張揚不太好吧?”付興不解。
“你不懂,樹大招風固然不好,可我們的情況太特殊了,早晚都是要走到那一步的,你知道我所要完成的功德是什麽嗎?”
“?”
“四個字,懸壺濟世,沒有具體的說明,但你要知道,對於一個醫生而言,要做到這四個字實在是不簡單。”華佗歎了一聲,說道。
“我行醫大半生,替關武聖,曹丞相等人都治過病,勉強算是達到了這一步,如今附身在你身上,想要從頭再來一次,實在是太難了。”
“等會兒?”付興聽著聽著發覺有些不對勁了,“你的意思是,要一直附在我身上,完成您那懸壺濟世的功德,不然就不走了?”
我的天,這也太坑爹了吧。付興在內心哀嚎道,這尼瑪豈不是大半生都要有個老爺爺陪著?私生活什麽都被毀光了啊,一想到上個廁所撒泡尿,談個戀愛吃個飯諸如此類的事全都有人看著,他就感到頭皮一陣發麻。
“差不多是這樣,所以我們現在開始就要做打算,第一步是先搭上這個後生,借助他的名氣做一些準備,等你能夠獨當一面的時候再考慮其他的事,到時候我會指導你。”華佗說出了自己計劃,他活的時間足夠長,眼光也足夠長遠,清楚該如何去做。
“你說,我照做就行了,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付興忽然放慢了步伐,沉聲說道,神情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你問吧,我一定傾囊相告。”華佗爽快的說道。
“在這個過程裡,我能有什麽好處?不,應該說是補償。別說你不知道,我是個普通人,但我不傻,你成聖超脫其實和我並沒有太大的關系吧,如果我沒猜錯,我之前被診斷為絕症和你的附身有關,幾個月來,或許你一直都在我體內看著我父母帶著我四處求醫,經歷絕望的過程,都說醫者仁心,你難道就不愧疚嗎?”
付興說話的語氣越來越激昂,字字誅心。
他是真的很生氣,從華佗覺醒後,他的身體便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回復著,精氣神,仿若在一瞬間全都回歸了,不用說,他已經明白了這幾個月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絕症,大概隻是為了華佗的附身做鋪墊。
“我很抱歉。”沉默了許久,華佗說話了,“這是不可避免的,神靈附身於凡人,必須要有個適應的過程,還要有一個合適的凡胎。你的身體符合了大半,不過還差一些,所以就有了這場怪病,確實是我們對你不起。”
“所以呢?”
“那份藥等熬製好了後,你服一份,兩相交融之下身體素質就會有一個質的改變,也算是應禍得福吧,而我會給你父母專門配幾味藥,讓他們能健康長壽。”華佗語氣堅決的說道:“而且,這隻是補償,你幫我完成功德,自己也會沾染上氣運,足夠讓你富貴一生。”
“那就好,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您也放心吧,其實我還是挺崇拜神醫您的,不就是飛升麽,小事小事啦。”得到華佗鄭重承諾的付興,神情一轉,嘻哈了起來。
“你小子,夠狡猾。”華佗笑罵道,心裡卻是松了口氣,他聽得出付興話裡的憤憤之情,這絕不是開玩笑。
不管怎麽說,至少現在來看,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
“你說什麽?那位楊神醫治好了你?怎麽可能。”付嵩不可思議的問道,張著的嘴仿佛能吞下一個雞蛋。
“應該是這樣吧,反正那位楊醫生是這麽說的,而且我自己也感覺身體好了很多。”付興裝傻充愣道,既然知道了自己身體的隱患已經消除了,自然不能讓父母繼續擔心下去,在不透露華佗存在的情況下,隻好再次把楊子雲這尊帶有神醫光環的“大神”搬出來。
“不行,光靠楊神醫一個人的判斷,不一定保險,這樣,你和我去醫院,再檢查一次。”付嵩思量後,作出了決定。
他立馬上樓拿錢包,把後院裡的摩托車拉了出來,招呼付興坐上去。
“坐穩了。”付嵩說道,摩托車發出嘟嘟嘟的聲響,向著市中心跑去,這輛車少說也有五六年的歷史了,零件是換了好幾遍,付興坐在上面,感到一陣親切。
縣醫院門前,停了一溜子轎車,不必說也知道裡面是人山人海。好不容易排完隊,付興終於是拿到了體檢的單子。
一連串的儀器檢查後,付嵩拿著一疊子資料,找到了問診醫生。
“血壓,體溫……各項指標都很健康啊,付先生,您兒子的身體可是要比同齡人好的太多了,看來是很注重日常的訓練和飲食啊。”替付興診斷的醫生是一個老頭子,姓劉,笑眯眯的,拿著那些資料翻閱了很久,說道。
“真的?劉醫生。一點兒異常也沒有嗎?”付嵩語氣顫抖著問道。
“異常?這些檢查單子上沒顯示啊,如果是有眼科或者說是基因遺傳類的擔憂,你們可以去省級的大醫院去做專門的鑒定。”劉醫生疑惑的問
道,“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們聯系。”
“不用了劉醫生,多謝你,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付興見自己父親激動的有要失態的征兆,連忙告辭,拉著付嵩離開了。
剛出醫院門口,付嵩便激動的把付興抱住,抽泣了起來,像是要把這些日子來沉擔的壓力全都發泄出去。
“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付興用手拍著自己父親的後背,輕聲安慰著他,心裡百味雜陳。
這樣的一場怪病,對於一個家庭的打擊是近乎於毀滅性的,每個人都承受著壓力,活在病魔的陰霾下,付興自己倒也罷了,可他每次見到父母為他痛苦的樣子,心裡都宛若刀割,他甚至嘗試過自殺,但被他母親崔瓊用同樣自殺威逼的情況下,無奈的放棄了。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這句話不僅是對父親說,也是對自己,不僅是安慰,也是決心。
“走,快回去告訴你媽,。”付嵩漸漸平複了下來,想到了家裡還有人焦急的等待著,連忙催促道。
“好。”
回到家裡,毫無疑問的是皆大歡喜,母親做了一頓大餐,一家人喜氣洋洋的像是過節一樣。可付興的病一好,其他的問題便接踵而至了。
家裡欠下的債務,父母過度操勞的身體,付興荒廢已久的學業……
對於付興的父母而言,兒子的學業無疑是最為重要的,半年多的時間,想要繼續按照原先的進度怕是有些不太可能,隻能是留級了,這樣一來,又是要有將近半年的空白期。
如果這樣的話,差不多是要有兩年半的時間都花費在學習裡,雖然付興的成績不差,不過說句實話他對於書本上的知識並沒有太大的興趣,或者說,絕大多數的高中生都沒有太大興趣,隻不過迫於種種壓力。而對此,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付興卻是有著不一樣的想法。
“我想去轉藝術生,藝術生對學習成績的要求不高,考個大學也不太難。”第二天,付興認真的說道。他考慮了一個晚上,覺得自己並不適合讀死書,尤其是在被華佗附身後,花費太多的時間在學業上無疑會壞很多事。
但是這個社會的話,不讀書也很難,這樣一想的話,藝術生就十分合適。
藝術生,從最開始的替那些具有天賦和特長的學生提供便利,逐漸的衍變成了一種被那些家境還算不錯的學生們所利用的漏洞。
相對過低的高考分數線,難度並不算高的藝考,大部分學習差勁的學生,通過藝術生這個跳板,考上了還算不錯的大學,這當然不是說藝術生制度差勁,而是大勢所趨,藝術生裡依然還有天賦極佳的人,他們才是藝考的中流砥柱, 是精華。
付興家鄰居的女兒楊妍,便是屬於藝術生之中繪畫類的,通過和她以前交談時的隻言片語,付興了解到了大部分關於藝術生的訊息。
楊妍的高中生活,大部分時間都是很空閑的,偶爾出去寫寫生,學習方面幾乎是沒有壓力,而根據她老師對她的估測,如果保持這個成績,考上個一本甚至是重點大學都不是問題。
唯一的麻煩是錢,藝術生由於需要許多道具,以及出遠門寫生,參演之類的,耗費甚大,以付興目前的家庭狀況來看,似乎很難負擔起這麽一筆費用。
但是,由於付興是參加學校夏令營出的事,盡管校方並不需要承擔過多的責任,可為了學校的體面以及風骨,在付興的病還沒有被診斷為絕症之前,校領導就擬定了一份補償計劃書,其中有一條,便是保證付興三年的高中學費住宿費,凡是和學習有關的費用一律免掉。
轉為藝術生,不僅適合他,而且還很劃算。
“藝術生?唔,行,你自己做決定吧,我明天帶你去學校。”付嵩溺愛的看了一眼付興,不假思索的同意了他的意見。
“恩。”
從父親的表情裡,付興知道他並沒有聯想到那一條費用減免的條例,隻是單純的想要讓自己過得開心,想到這,付興又是一陣心塞。
不過快了,就快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付興暗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