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館內。
“付小哥,你倒是說啊,這份藥方也是出自於那位神醫之手?天啦,不行,你必須得告訴我那位神醫的住處,我要立刻啟程去找他。”楊子雲緊緊的拉著付興的手,問長問短道,看那副樣子,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
這一切還得怪華佗,要不是他的手法和藥方太讓人歎為觀止了,自己也不會惹上這麽個煩,付興責怪了起來。
在李秀家,當華佗借付興的手施展上吐下瀉手法後,楊子雲當時眼就綠了,一個勁兒的詢問付興那位神醫的住處,聽得華佗是得意無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治人治到底,惘然不顧付興的意見,拿起筆就刷刷的在紙上寫了起來,片刻間,一份藥方出世。
這下可好了,華佗親自開的藥方,付興作為一個醫學白癡自然是瞧不出什麽神奇的,但至少他可以肯定一點,這藥方和普通醫生的藥方一定有所不同,果然,楊子雲這家夥一拿到藥方,又是大肆讚歎,把這藥方誇得是天花亂墜,不可一世。
同樣的,他對於付興口中的“赤腳醫生”也就更感興趣了。
一離開李秀家,便死死的拉住了付興,二人糾纏著回到了旅館。
“我說你可別顛倒是非啊,是你非跟著那個後生,把我帶到了這麽一個病人面前,你說我身為一個神醫,能看著病人痛苦而不敢不問嗎?”華佗不滿的反駁,不過聽他那語氣,似乎開心要更多一點。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先消停會,我讓楊醫生替我抓藥,你幫我把把關啊。”付興在心裡對著華佗說道,看了一眼殷勤的楊子雲,歎道:“楊神醫。”
“哎,不敢不敢,在那位醫生的面前,我可不敢自誇。”
“那好吧,楊醫生,這位赤腳神醫呢,其實早已仙逝了,我看你還是別白費心機了。”
“仙逝?”“仙逝!”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充滿了疑惑,另一個則是憤怒。
“好小子,居然咒老夫,還有沒有良心?哼!”不消說,華佗傲嬌了。
“那位神醫的醫術如此高超,平日裡的生活怕也是十分規律的,長命百歲肯定不在話下,怎麽會?”楊子雲一年不信任的表情。
靠,愛信不信,反正人家都死了幾百年,還想拜師,做夢也不帶這麽穿越的,還有你呀,都死這麽久了,還這麽看不開,有沒有自知啊。
在心裡狠狠的鄙視了二人一番後,付興露出一個苦笑的表情,繼續胡編,哦不,應該說是娓娓道來。
“我第一次見那位神醫,還是在我十歲的時候,哎,猶記得當時,神醫白發冉冉,胡須長的都垂到了膝蓋之上,面容縞素,實在是大限將至啊,當時我去他家看他替別人治病,都隻是淺淺的瞄上一眼,便微動嘴唇,旁邊有個童子附耳過去,不多時,便執筆疾書,寫下治病之法,藥方,乃至於針灸的穴位和用針深淺,又一次,來了個大腹便便如同孕婦般的男人,哀嚎著要找神醫……不曾想,幾年後,神醫便是仙逝了,我心裡也是有些慨歎悲涼之感,不過更多的是敬佩和祝福。”
一番話,說的付興是口乾舌燥,這麽多內容當然不是他自己一個人瞎編出來的,而是華佗借他口所說出來的一個典故,或許歷史上並沒有記載過,可卻是影響了華佗一生的一件事。
華佗沒有的道明那位神醫的姓名和籍貫,這樣看起來,一切真的就好似是一個故事,隨著他的敘述,一個老而彌堅,妙手回春的神醫活靈活現的被描繪了出來,令人不僅心生向往和
憧憬。
“哎,神醫大德如斯,吾輩唯仰望爾。”在聽到神醫為了避免替自己女子看病後給她們帶來的尷尬,不惜違背組訓,將一身醫術盡數傳於自己的妻子,好讓她可以代夫問診時,此等高義,不由讓楊子雲心生佩服,只可惜,神醫常年蝸居於小村落,一身驚世駭俗的醫術最後竟落得個無人繼承的悲慘結局。
醫術,醫德,仁者,仁心,這樣的人不僅是醫生的楷模,更是世人的楷模。
“是了,前因後果便是如此這般了,那位神醫也隻是教過我一些粗淺醫術用以日常的小病,怕是讓楊醫生你失望了。”付興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灌了一口水,聳了聳肩道。
“不過我此番前來,還有一件事相求。”
“你說。”
“這份藥方,你幫我看看能不能抓到藥?”付興從口袋裡掏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藥方,遞給了楊子雲。
“朱砂根,苦木,余乾子,蓽茇……”楊子雲一樣接著一樣念叨了起來,每念一樣,臉色愈發的凝重,心裡的疑惑也就更加多。
“這麽了?這藥方裡的要很難找嗎?”付興瞅了瞅楊子雲的臉色,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這些藥物稀奇倒也罷了,不過這份藥方的本身就有一些問題啊。”楊子雲沉吟道。
有問題?好吧,沒想到連你也看不透,看來華佗這一劑藥確實是獨具匠心的。付興當然不會懷疑華佗的手段,所以,他隻能認為是楊子雲醫術造詣不夠了。
“楊醫生,你就照著這張紙上面寫的抓吧,這其實不算一張藥方,裡面需要的不一定是都要用到的,隻是做個預留的作用。”付興開口解釋道,既然楊子雲說藥方有問題,那一定是某些藥物之間有衝突導致的,自己這樣說,應該可以蒙混過去。
其實他是誤會了,楊子雲之所以疑惑,並不是因為付興的這份藥方太複雜,他看不懂的緣故,恰恰相反,這藥方楊子雲是見過的,正因為見過,所以他才會覺得古怪,拋開這藥方本身的古怪不談,這樣一份藥方會落在付興的手上就是一樁大大的怪事。
“不是藥方?作為預留?”楊子雲笑了笑,默不作聲的從藥箱子裡拿出一把澄黃色的鑰匙,他又從旅館的櫥櫃裡拿出一個行李箱,打開了箱子上面那個一個精致的,銀白色的小鎖,露出了裡面放在衣物之上的小包。
一陣異香撲鼻而來,讓付興不由的心神一震。
“百草囊,真沒想到現在還有人會做。”華佗歎道。
“什麽東西?香囊嗎?”付興好奇的問道。
“是藥囊,內裝百余種草藥,彼此之間相得益彰,沒有藥理藥性上的衝突,放在身上可以驅蚊蟲避瘴氣,我也曾製作過一些。”華佗給付興普及到。
“這百草囊的製作工藝十分複雜,而且屬於秘方,不同流派傳下來的做法也各不相同,能把這種東西帶在身上的人,一定是出自於行醫世家,不過看著後生的表現,倒也配得上這個身份。”
好吧,這兩個醫生還惺惺相惜了起來,簡直是穿越時空的對峙啊。
付興聽罷,對於楊子雲此番的行為還是有些不了解,莫不是他想要送給我?
“哎,楊醫生你?”在付興剛了解到百草囊的諸多妙用,心裡呼吸亂想之時,隻聽得嘶啦一聲,楊子雲直接是把手裡的百草囊撕開,露出了裡面已經乾枯的草藥,他把那些草藥捧在手裡,小心翼翼的篩選著,最後選出了七八種。
“這些藥物,正好是你藥方裡面需要而且又很普遍的,你拿好,去城西的那家藥店抓藥。”
“那其他的呢?”付興尷尬的問道。
“我幫你找,不過需要點時間。”楊子雲說道。
“啊?那也太麻煩了吧,不如。”付興不好意思的猶豫著。
“如果我不幫你找,你可能一輩子都未必能找的齊這些東西。”楊子雲打斷了付興的躊躇,開始收拾房間裡的東西,他的手很巧,清理的速度特別快,不多時,他就整理好了一切,大包小包的像是要遠行的樣子。
“我馬上出發取藥,你也不用太感謝我,我是有條件的,你用這份藥方做出來的藥,我需要一份。”
“你要一份?你自己不都是說這藥方有問題嗎?”付興不解道。
“呵。”楊子雲斜著眼,滿懷深意的對著付興一笑,一言不發的推開門走了出去,“那個孩子的病就靠你調理了,我先走一步。”
“靠,什麽跟什麽啊。”付興更加迷糊了,一臉憤憤的追問道。
“別追了,他應該是知道了這份藥方的出處,所以懷疑你的身份。”華佗的聲音響起。
“藥方出處?我的身份,你也越說越混亂啊,那份藥方到底是個什麽啊?”付興懊惱的說道,語氣有些不滿。
“那份藥方是宮廷秘方,是專門供那些上位者所服用的湯藥。”華佗淡淡的說道,“能拿到這份藥方的人,不僅是要出自於行醫世家,還要曾入宮做過禦醫才有可能,所以他或許以為你是個深藏不露的神醫傳人,而你把藥方主動遞給他的行為,在這個中醫沒落的時代,也被視為是一種尋求協同。”
“不是吧,話說這方子不是你原創的嗎?傳來傳去的不閑麻煩啊,直接公告天下不就是了,而且,你不是三國時期死了麽?怎麽知道這麽多事啊。”付興知道華佗不是個敝帚自珍的人,埋怨道。
“自然不是,確切來說是我死後又過了百年後才有了這份藥方,我也隻是偶然間才從仙家的典籍中才翻閱出來,至於我知道的事,幾百年的日子過下來,比你知道的可是要多的多。”
華佗得意道:“好不容易才輪到我下來完成功德,怎麽也要多積攢一點底蘊, 別的不說,但就這個時代,什麽扣扣,微信,貼吧,我可是比你在行的多。”
“你居然還能看仙家典籍?那有修仙的沒?”付興沒有在意其他的事,亢奮的問道。
“要是有,你以為我還會找你幫忙嗎?”華佗沒好氣的回道。
……
另一邊,楊子雲已經搭乘上了出租車,準備駛向飛機場。
他低著頭陷入了回憶中,那是在在兒時,他曾翻閱過半張殘卷,據說是祖輩裡一個曾在宮廷裡當差的禦醫在一場大火中搶救下來的,稀世珍寶般的古方。
可惜,總計隻有三分之一的部分,宗族內耗費了好幾代的精力都未能修補完成。
如今,卻仿若是從天而降般的到了他的手上,他有些遲疑這種獲得的方式,但好奇和興奮更是佔了上風。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這個神秘的孩子,從初見是的三清潰散,再到現在的三陽開泰,神乎其技的拿捏手法,種種跡象,讓他回憶起了一些不好的往事,簡略的交流後,直覺告訴他付興一定隱藏著些秘密,不過這和藥方之間並沒有衝突。
如果是此方是真的,那將給楊家帶來莫大的利益,這一屆的藥王大比,絕對是囊中之物。
不久後,他就將帶著付興的那份藥方,回到自己的宗族,去試驗那神乎其神的古藥方。
名曰:辟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