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這樣的一個笑話。
外國小孩抱怨不該讓分數決定他們的能力,一個九歲的小蘿莉為此憤怒演講,抨擊自己國家的應試教育。
她認為我的人生不能由分數決定,分數不是最重要的。
這句話換到國內來問會有人這樣回答她:對呀,沒錯呀,分數不是最重要的呀,高考多考三五十分,確實不如帝都的一個戶口有用啊。
所以說外國小孩子就是矯情,身在福中不知福,他們可不知道國內有很多普通孩子,巴不得人生只看分數呢。
付興對這個笑話感觸頗深,因為他就感受到了“分數不是最重要”的這份待遇。
以他平時的成績,配合上藝術生的身份倒也還算不錯,可高考時他英語亂塗一氣外加填空作文全都沒寫,導致成績沒過及格線這一茬,讓付興的總成績堪堪高於大部分重點大學的分數線。
可京華大學是名牌大學,聲名遠揚,能考上的,基本都是各高校的頂尖學子。
付興自認還沒達到那個高度,而且令人發指的是,京華大學並沒有為藝術生降低分數線這一慣例,他想上京華大學簡直是天方夜譚。
所以盡管在李策的暗示下,付興有了心理預期,可當他收到京華大學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心裡沒由來的還是一顫。
這一張通知書,在別人的眼裡可真的是猶如泰山般沉重啊。
去帝都的這一趟車程很長,差不多有兩天兩夜,其實以付興現在的情況,完全可以選擇更方便舒適的方法去帝都,但他固執選擇火車,以此作為對過去憧憬的緬懷,同時,他也需要一段時間來思考。
當自己被唐重安排進京華大學時,謝菲,她卻是自己填報志願,選擇了飛往巴黎,世界上最繁華的大都市之一,浪漫之都,藝術之都,時尚之都。
每個熱衷於藝術之人的天堂。
如果單純是為了理想,這樣的選擇很正常。可謝菲沒有理由離開付興,去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體會著相思之苦。
謝一峰很苦惱謝菲的決定,以他的財力,幾乎國內所有的大學都會為謝菲敞開大門,京華大學也不例外,可考慮再三後,他並沒有干擾自己女兒的意願,從小到大,他了解自己女兒的性格,外表柔弱內心堅韌,要想讓謝菲改主意,太難。
謝一峰把希望寄托在付興身上,在他看來,只要付興出言挽留,自己女兒就會留下。
或許事實也真的是這樣,可付興只是無奈的苦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目送謝菲離開的身影。
他已經答應了唐重當做孫女的定風水之人,也就是說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他都將陪伴在一個陌生的女人身邊。
盡管唐重收付興為乾孫子,讓他頂著個“弟弟”的身份,可這依然是件很讓人別扭的事。
那該是怎樣一種生活?成為另一個女人的“吉祥物”,附庸般的存在,同吃同住,隨叫隨到……付興自己想象一下都感到很難受,更不用說是深愛著自己的謝菲了。
再加上定風水這件事又不能隨意透露給其他人,到那時謝菲會怎樣看待自己的行為?就算她選擇相信自己,付興也絕不願意讓她受到傷害。
所以他決定撒一個謊,如果謊言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傷害,付興並不介意這樣做。
在付興拿到京華大學錄取通知書的同時,已經回京的唐重主動打電話給了謝菲,勸說她暫時離開付興。
“我收付興做乾孫子,自然是想他有所成就,三年裡,我有件大事要交給他做,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這個道理,希望你能明白。唐爺爺知道你喜歡藝術,巴黎那邊我聯系了不少人,這個決定固然很殘酷,可難道你就不想付興他在最好的年華裡拚搏出一番事業麽,我向你保證,三年後保證還你個更好的丈夫。”
唐重不愧是玩政治的人,三言兩語間,輕松的讓謝菲動搖了陪付興一起去京華大學的念頭,之後付興又是刻意做出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樣子,讓謝菲堅定了自己出國深造的想法。
她不願做付興的拖油瓶,這世上最偉大的人,永遠是最愛你的人,謝菲之於付興,無疑便是最偉大的人,她選擇去巴黎深造,等三年後付興完成唐爺爺交代的事,自己也要呈現出最美好的一面給他。
愛情,本來就該是相互包容,諒解,協調。
付興猜得出來謝菲的心思,可相較於讓謝菲在自己身邊看自己為別的女人服務,遠赴異國學習雖然不是什麽開心的事,可相思雖苦,不及心疼。
“等我回來,那件事應該就可以解決了吧,到時候,你要娶我。”謝菲帶著哭腔,把頭埋在付興的胸口,抽泣道。
“一定會。”付興喉嚨像是塞了什麽東西一樣說不出話來,他用手撫著謝菲柔順的頭髮,臉貼在上面,輕嗅著香氣,輕輕的吻去淚痕。
鹹鹹的,澀澀的。
……
軟臥車廂裡,總計四個鋪位,實際上卻有六個人。
這也是無可厚非的,畢竟這種一票難求的情況下,不是每個人都能買到臥鋪票,當一個人買到後,買其他票的人過來湊湊熱鬧也很正常。
六個全是大學生,其中四個人是認識的,三男一女,看那副樣子似乎是老生。還有一個是新生,臉上的窘迫和一大堆東西無疑證明了這點。
一個獨自坐火車上大學的新生,性格上也算是很自主的了,付興自個兒躺在上鋪半眯著眼,一副熟睡的模樣,其實周圍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閑來無事之下,新生和那幾人很快便熟絡了起來,相互交談著,倒也其樂融融。
“哇,你也太厲害了吧,京華大學高材生啊。”
當得知那個新生居然是京華大學的時候,那個女孩驚歎了一聲。
之後的一段時間裡,付興可以明顯的感受到出氣氛的轉變,女孩是不斷的問長問短, 一副很好奇崇拜的樣子,其他三個男人則是有些不太自在。
這倒也正常,當一個過於優異的人出現在普通人的圈子裡,少數人會感到崇拜親近,但大多數人會下意識的選擇排斥,這是本能。
京華大學的學生對於其他一些大學的學生而言,就如同是天上的雲朵般高不可攀,幾乎每一個順利從京華大學畢業的學生,都能擁有一份不錯的工作,而那些優異的學生,更是擔任了上層社會的種種職務,或是自己創建了企業。
再加上那苛刻的讓人發狂的入學條件,漸漸的,京華大學四個字就被人神化了。
在這種略有些怪異的氣氛下,付興總算是熬過了這段車程。
火車進站後,一眾大學生傾囊而出,腳踏實地的呼吸著清新的空氣。
京華大學雖然出名,可帝都的大學也不再少數。
等人都走了個七七八八後,付興才懶散的出來車廂,他竟是什麽都沒帶。
“餓死了啊師父,三天了,能吃飯了不?”付興抱怨道,他正在諸葛亮的教導下修習一種不吃不喝的技巧,過程端的是痛苦異常。
“恩,差不多了,不過你不是準備管下閑事麽,看來還要餓上一段時間。”諸葛亮幸災樂禍道,他可不需要吃東西。
“沒辦法,畢竟是校友,只是太遲鈍了,麻煩啊。”付興拍了拍頭,無奈的走進了人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