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厲好磨歹磨,電話那頭的人終於是應允了下來。
這一次,過了差不多是有二十多分鍾,一輛灰白色的轎車開了過來。
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走下車,皺著眉頭看了看地上的一群混混,斥罵道:“你們這些垃圾,還在這裡做什麽?滾。”
“滾”字一出口,那些混混們知道自己終於是得救了,一個兩個跑的是比兔子還快,之前不敢起身是怕被付興再一次打倒在地,其實都沒受到什麽傷。
“吳哥,你終於來了。”王厲此時終於是從保鏢的身後走了出來,一副趾高氣昂的表情,似乎眼前這個男人可以帶給他足夠的底氣。
“你看,都是那個人混蛋乾的,我的手差點沒被掰斷,你要不幫我出這口氣,回頭上我爸那,他一定心疼死的。”王厲說道。
吳丘看了看王厲手上的紅印子,臉色有些微變,王厲這下子確實是受了大苦,不做點什麽的話,他沒法向王厲的爸交代。
他轉過頭看著付興一行人,問道:“誰做的,砍下一條胳膊,這件事就算結了。”
輕描淡寫的語氣,陰狠毒辣的做法。
“吳哥,一條手不夠,我要他償命。”王厲見吳丘準備替自己出頭了,說道。
“不行,你爸再三囑咐我不能為虎作倀,一條胳膊足夠了。”吳丘搖了搖頭,對著王厲說道。
王厲還想還價,被吳丘的眼睛一瞪,頓時沒了聲。
“二位討論的難道是我的胳膊麽?”付興笑了笑,說道。
氣氛太凝重了,他必須要說些話緩解一下,不然,太容易落入下乘。
“看樣子是了。”吳丘望了一眼另外的兩男一女,確定了王厲的手是被眼前這個少年捏成這樣的,他一臉慈悲的說道:“一條胳膊,已經是很劃算了。”
“是麽,我可不怎麽想,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話,自己來取吧。”付興攤開手,說道。
“你確定?如果我來取的話,一個不小心順手把你另一條胳膊也卸了下來,可就罪過了。”吳丘笑了笑,臉色有些發冷。
王厲眼前一亮,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這家夥居然主動惹怒吳丘,看來是真的活膩歪了,不過這正合他意。
“多說無益,動手吧,年紀這麽大當心閃了腰。”付興站在原地沒有動,挑釁道。
吳丘沒有答話,但身體已經做出了最好的回答。
他一腳踢向付興,身體如同毒蛇一樣在地上滑動著移向付興。
腳法,是吳丘最好的進攻方式。
憑著這一雙腿,他不知道踢倒過多少對手,他們其中不乏武館教練,民間高手,但無一例外都成為自己腳下的墊腳石,成就了自己快腿吳丘的名號。
七八年前,這一雙腿踢遍大江南北,年輕一代中風頭無匹,緊接著被王厲的父親,王徹相中,收入帳下做個保鏢兼打手,幾年過去了,隨著王徹的高升,他的地位也水漲船高。
可這腿法,卻因為長時間奢靡的生活而有下降。
他不再是當年那個快腿吳丘,他的腿法因為速度的降低而有著不少的破綻,不過盡管如此,吳丘也沒能遇到能敵手。
因為他掌握了必勝的法門,比他厲害的,都被他用權勢所逼退,比他弱的,又再一次的成為他腳下的墊腳石,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他還是當年那個快腿吳丘,甚至於戰績比當年更加華麗和輝煌,畢竟高手,也是需要錢的。
今晚,他憤而出腿,對面只是個不足二十的少年,連當他墊腳石的資格都沒有,吳丘看著自己的快腿,知道下一秒面前這個少年就會被自己踢中,倒飛在空中。
他心裡並沒有什麽感覺,不過他忽略了一件事,以前,他從來是看不見子的腿的,快腿快腿,都能被人看到了,還能稱之為快麽?
這一腳在付興看來破綻百出,如果說之前他面對一大波混混時還需要考慮分配一下體力,畢竟身體虛弱,那麽現在他完全不需要考慮太多。
付興平推雙手,五行拳裡面的鶴形,輕靈飄逸,輕輕的啄上了吳丘這條毒蛇的七寸。
吳丘的腿沒有如他想象中的踢中眼前這個少年,他踢空了,他感覺腰部一寒,一種讓他死去活來的疼痛襲來。
腎,那裡正是吳丘最大的死穴,練習腿法,十有八九都容易傷腎,更別提這些年來他聲色犬馬,雖然還注重保養,卻早已虛不受補了。
吳丘必然是要敗的,但他想不到自己會敗在這麽一個少年手裡,而且,敗得如此徹底。
他顧不得顏面,捂著腹部,疼的在地上打滾,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被人活生生的用刀剖開肚皮,將兩個腎用手摘走一樣,整個身體空落落的,伴隨著恐懼感,和一個正常人忽然間雙目失明了,所體會到的那種恐懼感一樣。
被王厲視之為救星的吳丘,敗退的比老杜的一眾嘍囉要快太多,以至於他還沒有反應過來,臉上依舊是掛著囂張的笑。
“啊。”王厲驚叫一聲,身子向後直退,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在地上,幸好被一個保鏢攙扶住了,但那副驚恐的模樣,是怎麽也掩飾不了了,他看著付興,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身子瑟瑟發抖著不敢與他直視。
付興也沒有與王厲對視的心思,他低下身子,用手在吳丘的腰間點了幾下,後者的痛苦才被緩解過來,臉色十分難看的望著付興,卻是生不出任何反抗的想法。
“你的腎很差,如果不改變一下生活規律的話,很容易出問題。”付興評價道。
吳丘一言不發的從地上爬起來,看了一眼王厲,謙恭的對著付興問道:“你既然肯放過我,那能不能讓我也帶他走?”
“當然可以,不過,他未必願意走。 ”付興說道,眼光正瞟見王厲再一次掏出了手機。
一而再,再而三。
吳丘看了一眼王厲,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坐上自己的車,直接離開了。
王厲看著那一串電話號碼,心裡很為難,他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他越畏懼,心頭的那團火就越大。
當初他老爸王徹將這個電話號碼給他的時候,再三叮囑過,如非意外千萬別打,否則會很麻煩,王厲是個紈絝,但不傻。有些事情怎麽做都不為過,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容易出事。
這通電話的背後,代表著的是他父親的勢力,以勢壓人,猶如是泰山壓頂,普通人根本沒辦法抵抗,可有些時候,卻會反噬。
尤其是在帝都這個敏感的地方,動用王徹的權利,無疑是一件不太理智的事。
王厲的呼吸沉重無比,牙齒把嘴皮都咬破了,淡淡的血腥味刺激了他的血性,他借著這股血性,狠狠的和付興對視了一眼。
付興依舊在笑,用笑容一步步摧垮了王厲的心理防線。
王厲不再猶豫,打通了電話。
“喂,誰啊,你打錯了吧。”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疑惑的聲音,王厲知道,電話那頭對每一個人都是這樣的回答。
“我是王厲,我在京北醫院。”王厲說道。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