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他。”付興對著那幾個保鏢說道,語氣很輕,很淡。
保鏢們望著王厲哀嚎的樣子,又看了看被他們扣住的,一臉決然的劉同,連忙松開了手,相比之下,他們沒有任何可以談判的價碼,只能照做。
他們臉色慘白,王厲出了這檔子事,他們作為保鏢難辭其咎,工作丟掉不說,甚至於會受到王厲的報復,他們害怕。
但是這並不能全怪他們,他們名義上說是保鏢,可在他們擔任保鏢後至今,還真就沒遇到過敢對王厲出手的人,事實上,他們的身份在王厲眼裡也不過只是幾個打手而已,做一些譬如說是毆打朱宏這樣的事情。
可是,誰能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年輕人,敢這樣對待惡名滿貫的王大少?是初生牛犢?還是另一個紈絝?
柳曼凝,楊慶,劉成。他們臉上也是一片慘白,付興不僅是和王厲起了衝突,還這樣的對待王厲,這絕對是要結仇的,作為普通人的他們,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收場,慌亂,心焦,擔憂,他們紛紛望著付興,企圖在他那平靜的臉上找到一些慰藉。
付興的臉色也是慘白色的,看起來有些病態,讓人憐惜。
對於整個走廊裡怪異的氣氛,他倒是並沒有太大的感觸,他的慘白,只是因為身體有些虛弱,他忽然覺得對王厲使用“分筋錯骨”這種手段,有些浪費。
人人面色慘白,而王大少無疑是面色最為慘白的一個人,他的哀嚎聲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變小,呼吸有些急促。
由此可以看出,這是個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人,多叫幾聲就要喘氣,從小到大,王大少還從來沒有收到過這種待遇,那股子疼,鑽心要命的疼,王大少感覺自己要瘋了,可他的意識清醒無比,他望著付興。
眼神由吃驚憤怒,轉為惡毒陰狠,最後變成了畏懼乞求。
當他向付興露出畏懼這種眼神時,付興微微松開了手,說道:“裡面的人還在做手術,有什麽事我們出去說。”
聲音依舊輕飄飄的,但在這寂靜的走廊裡,沒有人敢反駁。
他們走下樓,走出了醫院,走到了一處相對較為空曠的地方,相互對峙著。
天色已暗,行人寥寥,在路燈的照射下,王厲的臉更顯蒼白了。
王厲的這幅慘兮兮模樣,落在楊慶和劉成眼裡,實在是十分解氣,柳曼凝也似乎感到幾分舒心,可他們的臉上沒有絲毫愉悅。
因為這都是有代價的,付興這樣不留余地的做法,事後該怎麽辦呢?
“哥,哥我錯了,你要怎麽辦都行,求求你放了我吧。”王厲顫聲道,身子害怕的有些發抖,他服軟了,怯懦了。
“放了你?可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付興居然松開手放了王厲,看著他如同喪家犬般逃回了那四個保鏢身後,眼神立馬轉為惡毒。
“你MB的,老子要弄死你。”王厲痛罵道,手腕上的疼痛讓他眼水都淌了出來,他一邊擦拭著,一邊顫抖著掏出了手機。
“做事情之前,要想好後果,敢惹我,你死定了。”王厲叫囂道,他躲在四個保鏢的身後,這一次他是真的怕了,如果是以往,他直接就讓那些保鏢們上了,可這一次,他必須以自己的安全為重,所以他還需要等一會。
發生這樣的變故,其實都在付興的預料之中。
付興知道,該來的麻煩遲早要來,不如就一次性解決掉,免得麻煩,要知道,他很忙的,他下意識的扳了扳手指,發出“咯咯”的響聲,王厲莫名的心裡一顫。
“嘟嘟嘟……”電話響了,開的是免提,不知王厲是故意的還是一向如此。
接電話的人說著一口流利的京腔,語氣帶著濃厚的社會音調:“王少,有事找我?”
聲音有幾分卑躬屈膝的味道,很怪異。
“老杜,我被人打了,你看著辦吧,就在京北醫院這邊。”王厲毫不客氣的說完這句話,掛上了電話。
等待是一件讓人心焦的事,那位被稱之為老杜的人很顯然深諳這一點。
不到十分鍾,兩輛黑色的麵包車駛進了付興的視線。
車子一停下,車門刷的一下被拉開,一個接著一個人走下了車,排成一排,個個奇形怪狀,一看就不是什麽善類。
足足二十個人,手裡拿著“東西”,最後,從車裡面走出來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光著膀子,渾身上下都是紋身,一個大光頭在那一群殺馬特髮型裡顯得十分另類。
“王少,誰這麽大膽,敢和你作對?”老杜一臉諂媚的問道。
“那個家夥,給我弄死他。”看見這麽多人,王厲挺了挺腰板,指著付興,又恢復了紈絝的本色。
“弄死?這樣會不會太,”老杜有些婉轉的說道。
“我說弄死就弄死,出了事我擔著,我說的還不夠清楚麽?”王厲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老杜,後者身子一顫,不敢出聲。
老杜對手下使了個眼色,二十來號人,向著付興包圍了過去。
多麽熟悉的一幕,不同的是,上一次的付興是中途插手,這一次卻是衝著他而來。
“你們退後。”付興對著柳曼凝他們說道,自己卻向前走了一步。
他孤身一人走進圈子裡,過了七八分鍾,同樣熟悉的一幕出現。
一眾混混七零八落的躺在付興周圍,而付興面色更白了,呼吸也有些喘。
不過他依舊是平和的望著躲在保鏢身後的王厲,以及那位被他踢倒在地上的老杜, 開口道:“還有什麽手段,你盡管使出來,我不會攔你,都是玩得起的人,今天晚上你要是不能整治我,到了明天,就別牽連他人,你看怎麽樣?”
他說完又輕蔑的看了一眼王厲,這種目光讓後者鬱悶的想要吐血,王厲顫抖著手,再一次撥通了一個號碼。
“好,今天晚上我要是弄不死你,以後我絕不會報復。”王厲說道,一張臉崢嶸的如同魔鬼。
付興看著他的模樣,笑了起來,他知道王厲這一次說的話是真的。
作為一個紈絝,最恨別人瞧不起自己,既然都這樣攤開牌來說了,如果王厲今天晚上不能把“臉面”找回來,以後他也沒臉去找柳曼凝等人的麻煩。
同樣的,作為交換,不管今天晚上王厲能招來什麽樣的人物,付興都只能硬受著,不能跑路。
電話再一次的通了,電話那頭一片沉默。
“吳,吳哥,我被人欺負了,你可一定要幫我啊。”和之前對老杜的呼來喝去不同,王厲對著電話那頭的人哭訴了起來。
“說吧,你又惹什麽麻煩了。”電話那頭,說話的語氣十分無奈。
“吳哥,我在京北醫院,被人圍住了,你一定要來救我,我的胳膊都差點被人家打斷了。”王厲添油加醋的訴求道,像是一個撒嬌的孩童,聽得付興有點兒想笑的同時,面色凝重了起來。
來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