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鎖脈絡?你想幹什麽?”一個醫生大驚失色道,似乎是對付興這一手法很忌諱。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給你們演示一下我化解淤血的手段。”付興沉聲說道,不多時,他的左手前半部分就由紅轉紫,看得人心驚肉跳。
“我左手的前半部分血液受到了極大的阻遏,很多已經開始凝結,如果持續下去,就會形成磕傷,撞傷時產生的那種淤血塊。”付興揚了揚手,對著一眾醫生們解釋道,又是刺了一針,將脈絡解開了。
此刻,他的左手麻麻的,冰涼異常,血液都凝結了起來,前半部分有些漲漲的,腫了一大圈,帶來陣陣的脹痛。
“你們看,就算我解開脈絡,血液還是不會立馬散去,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和淤血塊的性質很相像,不過我可以用針灸化開它們。”
付興邊說著,選取了三根短針,分別刺進了左手手臂前端的三個穴位,他輕輕撚動著短針,讓它保持著微微的轉動。
一股熱流從手臂上傳來,手臂上的血液重新恢復了流動,凝結著的血液,在針灸的作用下下,穴位帶動著身體機能一起受到刺激,激發了活血的功能。
手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了下去,紫紅色也飛速的消去,只是短短不到一分鍾,付興的手臂恢復到了正常的狀態。
“各位都是見多識廣的醫生,雖然不是中醫,可應該知道既然我這一手能化解掉手臂的充血,那對病人胸腔內的淤血塊也能起到作用。”付興收起銀針,一臉輕松的說道。
只是左手微微的有些顫動,那是充血的後遺症,盡管化去的快,疼痛卻是避免不了的。
醫生們看著付興自顧自的演示,面面相覷,都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看起來似乎是主治醫生的人才開口說道:“聽小梅說,是你送病人來醫院的,免責聲明書也是一個你認識的人簽訂的,你要清楚,這個方案是你提供的,如果失敗了責任會由你一個人承擔,你有多大的把握?”
“八成以上,不過我想知道,化去淤血後,你們手術的成功幾率是多少?”付興反問道。
“至少七成,而且只要沒有淤血的威脅,就算失敗了,病人也不會有生命危險。”主治醫生信心滿滿道。
一拍即合,付興被護士們領著去了手術室,朱宏身上的繃帶被一層又一層的拆開,露出褶皺,暗沉的皮膚。
一塊又一塊的紫紅色斑點,那都是由骨頭錯位所引起淤血,至於胸口處,一個碗口大的紅印子,內裡帶著紫色,肯定是被人用拳頭砸出來的淤血塊,醫生們所顧忌的地方也正是這裡。
要是不朱宏的身體抗擊打能力夠好,這些觸目驚心的傷痕,足夠要了他的命。
付興取出一列針,有長有短。
這比他替自己手臂化掉充血狀態難上太多,大淤血塊,小淤血塊,密密麻麻的,太複雜了。
付興心裡忽然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看著那些的淤血塊,思考著對策。
實在是太久了,他一直都沒有遇到過如此麻煩的病症,和當初華佗尚在時不同,現在的付興一切只能靠自己。某種意義上而言,這是他第一次進行沒有十足把握的治療。
說是八成,其實有些誇大了。
不管怎麽說,他落下了第一針。
長針直接刺進那一大片淤血塊的中央,收針時,帶出一連串暗紅色的血珠。
淤血太多,不能純粹的化解,必須要放出來。
短針如疾風般在那一塊快紅紫色的皮膚上掠過,皮膚上迅速的被血珠所滲透,飛羽針作為輕針的特點在此刻被付興發揮到極致。
一旁負責搭手的護士驚訝的張開了小嘴,她已經看不清付興刺了多少針,只看得到朱宏的那一片肌膚上,淤血源源不斷的被放了出來,很快就被覆蓋了一層。
這種暗沉的血色,讓人倍感壓抑,可付興依舊是在施針,甚至於速度沒有收到一絲一毫的影響。
連穴位都被淤血塊都被完全那些暗沉色的淤血所阻擋,身旁的護士暗暗的為付興捏了一把汗,可他依舊不為所動,原因很簡單,在付興下針前,已經記住了胸口部位大大小小,共計七處淤血塊的位置,至於穴位,早就在付興的腦子裡根深蒂固了。
整個手術室內,只有付興和護士兩個人,靜悄悄的,那些醫生們正在討論如果按照付興的計劃來實施手術,該怎樣做到最高的成功率。
年輕的護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付興的施針手法,感覺自己頭有點暈,太快了,太亂了,她急忙轉移視線,正看到了付興頭上的汗,以及他有些煞白的面容。
不知為何,她有些心疼的拿起了一塊棉布,想要替付興擦拭那些汗水,後者微微一愣,點了點頭。
手上的針依舊迅速,護士小心翼翼的替付興抹完汗,卻發現付興已經換了一種針灸方式。
之前是出針收針,猶如疾風拂過,帶出一縷縷淤血,現在是下針如落棋,一個個銀色的針落在朱宏的身上,如同參天大樹般屹立著。
飛羽針放血,太乙針化瘀。
付興種下了足足二十三銀針,當他完成後,手臂上的青筋暴突,看起來十分嚇人,可端的是穩如泰山,一絲絲的顫抖也沒有。
一輕,一重。兩種針法一同使用,耗盡了付興的力氣和精神。
但他依然是眼也不眨的望著二十三根插在朱宏身上各處的中長針,雖然他已經盡力了,可能否成功,依舊是未知數,他需要等,看看這太乙針能否激發出朱宏已經疲憊的身體部位,幫助他將殘存的淤血化開。
成敗在此一舉,如果這些屹立著針能自行倒下,就證明他成功了,銀針所刺入的部位,淤血已經被完全化除。
一秒,兩秒……付興沒由來的有些緊張,身旁那位護士也陪著他一起,盯著這些銀針。
從付興出第一針直到現在,其實不過十來分鍾,可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過了幾個小時那麽久,而現在,幾乎每一秒鍾都像是一個小時那麽久。
終於,第一根倒下的銀針出現了,真是朱宏胸口處最大的那一塊淤血,緊接著,就像是多米諾骨牌效應一樣,銀針相繼倒下。
二十三根銀針,十九根倒下了,朱宏身上絕大多速的淤血都被化開了,如果不出意外,這一次的手術風險應該會變得很低。
他輕呼了一口氣,不顧身體上的疲憊,又是拿出了幾根針,替朱宏施了一次小回天針法。
雖然比不上回天針這種密針,可短時間內依舊是能提高一下朱宏的身體機能,如今淤血化得七七八八,不會堵塞血管,身體機能一增強,血液通暢,更有利於手術。
做完這一切,他對著年輕的護士露出了個勉強的笑容,道:“這位姐姐,能不能扶一下我,我走不動了。”
年輕護士連忙搭住付興的肩膀,將他帶出了手術室。
短短十幾分鍾,付興就變得疲憊如斯,這讓護士感覺付興的針灸技巧蒙上了一層異常神秘的色彩。
等付興一出診室,醫生們已經穿戴整齊,蓄勢待發,雖然不在現場,可通過攝像儀,他們依然可以觀察到付興的舉動。
一個少年都能有如此高的醫術造詣和奉獻精神,作為京北醫院的醫生,他們這一次的手術,隻許成功,絕不容忍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