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雪後天氣嚴寒,韓玉瑾進了一個城中後,便棄了馬,改乘了馬車。說明了燕州的方向後,便上路了。
雪路難行,聽車夫的建議,韓玉瑾沒再走近路,選擇了平穩安全的官道,趕路雖急,但是安全更重要。
又行了十多日,終於到達燕州。
雖然到了,但是具體人在哪裡,韓玉瑾並不知道。
想到他也算是佛門之人,在燕州肯定也與寺廟有關聯,所以一到燕州,就去了燕州當地最富盛名的寺廟。
誰料寺中之人皆不知道此人,灰心之下,韓玉瑾又跑了許多的寺院,包括看到道觀都想進去問上一問。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在一家煙火並不鼎盛的小寺廟內,聽到了此人的消息。
但是,卻是那人並不在燕州的消息,韓玉瑾一問之下才知道,他竟然又去了遼東郡。
韓玉瑾聽了後只能無言問蒼天,果真是好事多磨,之後便馬不停蹄的去了遼東郡,但是也因此在燕州停留了兩天的時間。
周承安與韓玉瑾到達燕州的時間,隻相差三天。
周承安尋人心切,路上走得都是近道,雖然路上有幾次都險象橫生,不過好在最後都化險為夷。
周承安到了燕州之後,也是一路打探雲海大師的師兄雲慧的蹤跡,只是周承安借助官府的人力,比韓玉瑾找的時候更方便輕易一些。
只是那個小寺廟裡的和尚看到是官府的人問雲慧,以為雲慧又惹了什麽官司,便沒有將實話告之。
因此周承安在燕州很費了一番力氣,才從車行得知韓玉瑾去了遼東郡。便又快馬加鞭地往遼東方向前去。
在路上歇腳的時候,路長風看著自己主子尋人心切。竟好像是忘了遼東郡是誰的地盤了。
“王爺,遼東郡可是英國公在鎮守。”
周承安聽了路長風的話,點點頭,表示他知道。
“王爺,馮二在流離江被刺一事,京城不少人暗地裡都在說是王爺所為,只怕英國公也是這樣想到。若您到了遼東郡。給英國公知道了,只怕會有危險。”
周承安何嘗沒有想到,為今之計。便是隱藏著身份進入遼東郡。
但是若是平民百姓進遼東郡,需要路引,而自己與路遠風卻沒有路引,所以周承安在下一個州縣的時候。便讓當地的官府偽造了他們兩個人的路引,就繼續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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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遠寧和離的事情。陸氏是後來才聽說的。
看到沈遠寧臉上沒有個笑臉,心中對韓玉瑾那些喜愛,便都消失了,只剩下埋怨的份兒。
沈遠寧整日都是書房朝堂。兩點一線,連平時的應酬都推掉了,回到府裡就進了書房不再出來。
陸氏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娶了兩房媳婦。到如今,身邊卻連個知冷知熱的都沒有了。
陳月喬是指望不上了,陸氏心裡一直責怪沈遠寧心軟,若是依著她,是必定要休了陳月喬的,哪裡能容她還在陳府呆著。
陸氏想歸想,只是現在沈遠寧心情不好,陸氏也不好去擰著他的意思。
一日,陸氏在沈遠寧下朝後,便讓錢嬤嬤將沈遠寧叫來了世安堂。
問了這幾日他的起居,便開始捉摸著怎麽跟他提出自己將要說的話。
沈遠寧在一旁也看的出陸氏有話與自己說,也不著急,靜等著陸氏說話,過了一會,便聽到陸氏說道:
“我知你心裡苦,這些日子看你臉上沒個笑意,我這心裡也跟著不舒服,前些日子去你外祖家,慎哥兒他媳婦又有了身子,慎哥兒不過比你早成親三個月,如今都是第二個孩子了。”
陸氏所說的慎哥兒是娘家的侄兒,榮興侯府的世子陸慎。陸氏邊說著邊觀察沈遠寧的神色,見到他聽了自己的話,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便知道他心底排斥自己所說的,又繼續說:
“我說話你別不愛聽,所謂妻賢夫禍少,別看你娶了兩個媳婦,如今讓我看來,論性情,兩個加起來都不如慎哥兒的媳婦張氏,蘅蕪苑的我就不說了,心思陰毒,這樣的惡婦放誰家中都是一個禍害。玉瑾她已經和離出府,就不說她了。如今你身邊沒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平白地讓我每日都擔心你。”
沈遠寧聽了陸氏說這一大篇,似乎無動於衷,想都沒想就說道:
“娘你不用擔心,兒子很好。”
說著便要起身告辭,陸氏喊住他:
“你給我坐著,我話還沒說完呢,連我的話都不耐煩聽了?”
沈遠寧無奈,隻好又坐下繼續聽陸氏說道:
“你願意養著蘅蕪苑的我不管,只是這子嗣一事,你得聽我的,我已經托媒人給了尋了一房良妾,納妾書已經著人送了去,原來知道玉瑾身子傷著的時候,我就想到這事了,原想著她沒有孩子,人抬進來後,生了子嗣便放在她身邊,後來出了玲瓏的事情,就緩了一緩。如今家裡的禍事一樁接著一樁,也該有個喜事衝衝了。”
誰知沈遠寧聽後眉頭皺的更深,直接拒絕說道:
“娘為何不問問我的意思就擅作主張?快去將納妾書要回來,我不打算納什麽良妾了。”
陸氏聽了他的話,臉色便沉了下來,帶著責怪的語氣說:
“寧兒,向沈府提親時,我便依著你的意思,只是你看看,自她進門,惹出了多少禍事,雖說後來是因為玉瑾進門才使得兩人如同水火,可是玲瓏那件事你應該可以看清楚她的本性了吧,那時候從南召傳來你被俘虜的消息,人人都在傳你回不來的消息,那時候玲瓏剛剛有了身孕,她臨產在即,你當她為什麽拿掉玲瓏的孩子,無非是怕她肚子裡萬一生出了女孩,而玲瓏卻生出了男孩,怕這個侯府落在別人手中,但是她怎麽不想想,萬一你回不來了,那個男孩就是你唯一的血脈了,她自私到罔顧所有。我可曾為了她埋怨過你半句?”
沈遠寧聽到陸氏這些話,心裡十分的難受且自責。陸氏看到他流露出自責的神色,也沒再繼續說這個話題,便轉到了納妾上:
“我如今不過是想抱一個孫子,你父親是個不靠譜的,到如今院子裡還是鶯鶯燕燕的不停歇,楊氏那個賤人時不時的拿她一雙兒女來刺我的眼,西院的那兩房也是看盡了我的笑話,你看看這諾大的侯府,可有一個對我貼心的人?平日裡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寧兒,我做主給你抬一房良妾,你覺得我做錯了嗎?”
沈遠寧想到陸氏自進了沈府便是步步維艱,到如今還是為自己擔憂,心下十分不好受,但是對於她讓自己再納妾的事情,心裡也是十分的排斥。神色無奈的說:
“都是兒子的錯,讓母親憂心了。”
陸氏並不是聽他認錯的,見他如今態度還算好,便想著趁熱打鐵,一股氣將納妾之事拍定才好,便說道:
“那姑娘的我相看過,也暗中觀察過,性子是一等一的溫婉賢良,雖說模樣比不得陳月喬與韓玉瑾,卻也是清秀可人。她是因為父母雙亡,且一心供弟弟讀書才耽誤了年齡,不是因為受族人欺侮,不然也不會點頭與人做妾室。這樣性情的姑娘,宜家宜室,絕對的安分守己,放在你身邊,我也放心。”
陸氏說完,看沈遠寧依舊皺著眉頭,便有些不悅,知道硬來的話,沈遠寧肯定更反抗,想到他那個執拗的性子,陸氏就有些傷心,止不住的流起淚來,從身側抽出帕子,有些哽咽的說著:
“你讓這個做母親的怎麽辦才好!難不成看著你一直膝下空虛,看著別人都是含飴弄孫,我卻要守著你父親一院子的鶯鶯燕燕過活?”
沈遠寧聽到陸氏哽咽,抬起頭看到陸氏紅著眼眶,眼角有剛才沒有擦掉的淚跡,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撕扯般的疼痛,想到當時與韓玉瑾正情濃時,她曾說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願望,又想到她毅然離去的決絕,再看看眼前陸氏傷心的樣子,感覺胸腔裡似乎被掏空了一樣。
“隨您安排吧!”
那是一種無力的放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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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玉瑾越往北走, 感覺到城門守衛越是森嚴,估計是快到遼東郡了,相比起南召,遼東的東夷時常與周朝有戰事摩擦,邊界地帶自然常年都有重兵把守。
在燕州時,那寺廟的和尚隻說雲慧來了遼東地帶,可是遼東郡所管轄的州縣何其多,找人的話,哪裡有在燕州時容易。
所以,韓玉瑾自打進了遼東地帶,就開始打聽,走得也就慢了許多。
在一處叫容城的地方,韓玉瑾交遞了路引之後,便找了一間客棧住下了,打聽了店小二才知道在遼東這邊寺院並不多,若是說起來的話,還數容城這裡的寺廟比較集中一點,因為離邊界還算遠一點,這邊香火還算鼎盛。
一路舟車勞頓,琥珀沒有出過門,這一路走來,消瘦了不少,加上百日的時候吹了風,這會身上便有些不舒服,韓玉瑾想著在這裡歇息兩天,讓琥珀養養身體,自己在這裡尋一下雲慧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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