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說的話可以當做沒有聽到。
吃完飯我把資料拿給衛安,說:“這是我姐姐的病歷,我看過了,情況的確不容樂觀。但是衛安,我只能控制一時,延長她的時間,靠你了。我不想她那麽早走。”他接過病歷,點點頭,說:“好,我先送你回家。”“不用了,”我輕聲婉拒,“我想自己慢慢走回去。”
他沒有勉強,點點頭進去跟姐姐打了聲招呼,便進了電梯。我歎氣,又坐在椅子上發了一會呆,李清郝走了出來,他說:“江辰叫你進去。”我便起身,理理已經皺掉的衣服,往病房走去。
姐姐依舊安靜地坐在床上,她聽見我的腳步聲,笑著轉過來。她臉上的笑猶如初冬的暖陽,不刺眼總是溫暖人心,像盛夏學校柳樹下吹過來的陣陣涼風,帶著讓人心情舒暢的魔法,似乎能救人於水火之中。我斂眉,姐姐是這樣優秀的人,我能有什麽呢。
姐姐笑著對我的方向招了招手,輸液管隨著也搖晃著,李清郝快步走上前,按住她的手說:“怎麽這麽不安分,森森知道過來,何必讓你來招手,等會手又要腫了。”他嗔怪著,臉上的關心少不了完完全全落入我的眼中,姐姐笑到:“我哪有那麽嬌貴。”嘴上這樣說著,可是心情一直都很好。我想:這就是幸福。
可是我從來都不曾擁有過,有關於李清郝的幸福。這大概會是我青春時候的遺憾了,總是彌補不了的。
姐姐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另外叫李清郝把我送回家,被我拒絕了。我說:“不用了,姐姐,讓姐夫就在這陪你吧。我又不是小孩子,雖說離開了幾個月,但是回家的路我還是很清楚的。”她笑,然後執意讓李清郝送我到醫院門口,我不好拒絕,便答應了。
李清郝對我的態度沒有絲毫改變,依舊是清冷的,疏遠的。我跟他之間的話題,從來都只有學習和姐姐。意料之中,他問:“你看了病歷覺得怎麽樣。”我搖搖頭,說:“只能控制,不能根治。控制由我來做,其余的事情就由衛安來做,他是我學長,不管是在學業的精通度還是實際操作度都比我高了不止一個檔次。”他點頭,說:“你在鄆城,怎麽樣。”“還行,同事也不錯,而且鄆城的人民第一醫院腦科醫生的素質還很高,其實姐姐要不要過來治療?我也免得來回跑。”他搖頭,說:“我也勸過你姐姐跟著我去美國治療,但是她堅決不,她說S城是她的根,不能丟。”
我點頭,說:“姐姐的病情我會盡力。”“那麽謝謝了。”他依舊清冷又疏遠地道謝。我自嘲你又何必道謝呢,姐姐也是我的姐姐,沒必要那麽快跟我撇清關系吧,李清郝。
走在街上,S城的環境是很不錯的,冷冷的風吹的我打了個寒戰,風裡面還帶了絲絲甜味,我深吸一口氣,裹緊身上的衣服,慢慢走著。街邊的小食攤逐漸跟著夜色慢慢出現,亮的刺眼的白熾燈照著那些看起來油光泛泛的食物,香味慢慢飄出來,勾起人的食欲。
我撇撇嘴,身為一個醫生,是從來都不會去吃這些街邊的小食攤上的食物的。既沒有營養價值還很有可能攜帶病菌。那些大聲的吆喝,吸引了各色各樣的人群。有牽著手壓馬路的小情侶,帶著孩子出來逛街的媽媽,還有無所事事的小混混。他們大大咧咧坐在並不乾淨的塑料凳子上,大力敲著臨時搭建的小木桌,說著:“老板來一打啤酒!再來些吃的!”
我想:年輕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