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夕非常嚴肅的警告了張大富之後,何夕以為張大富至少也會收斂一些,哪怕隻收斂幾天呢……可是事情出乎他所預料的是,張大富不只是沒有收斂,反而還變本加厲了。張大富就好像要用另一種方式去報復何夕一樣,隻要是何夕舒坦了,他就一定會惹得何夕不舒坦,而隻要是何夕不舒坦了,張大富的臉上總是掛著舒坦的微笑。
甚至僅僅用了兩天的時間,整個戲班子隻要是看到何夕一副抓狂的樣子,他們所有人的心裡都放心了,因為不管怎麽樣,今天的日子是絕對好過了。就在楊小六告訴何夕這件事情的時候,何夕都不禁苦歎了一聲:我他媽還成了天氣預報了……
終於是熬過了五天的表演,也到了該結算工錢的時候了。這時候何夕已經打定了主意離開戲班子,不管他以後能幹什麽,會不會餓肚子,他都不管了。事實上在此之前何夕並沒有了解過外面的世界,戲班子走的地方也都是一些偏遠的鄉鎮和山村。當然,他們也不是沒進過城市,隻是沒有城市願意聽他們唱戲罷了。何夕還記得有一次張大富突發奇想要去城市裡連唱七天,前三天免費聽戲,以此來攻佔城市的市場。
可是他們隻唱了半天就招來了派出所和城管。又是違章,又是擾民的……不只是錢沒賺到,還被罰了不少。甚至張大富在和一個城管隊長溝通的時候硬是被人打了一頓。從那以後張大富再也沒有帶他們去過城市了。
所以何夕對那城市的生活,雖不是說無比向往,但至少還是非常好奇的。現在反正何夕已經在戲班子裡呆不下去了,所以何夕想來乾脆就去城市裡混上一混。
可是等到要發工錢的時候,張大富卻是不肯給何夕發工錢,理由是何夕近來表現不好,並且登台次數太少,這個月應該發的零錢攢到下個月一起發。這讓何夕非常的惱怒。可是何夕知道,既然是張大富有意刁難,那理論什麽根本就不好使。所以何夕也不再理會張大富的刁難,獨自去收拾行裝,準備擇日啟程走人了。
而何夕要走的消息在傳到了張大富的耳朵裡之後,張大富愣了半天,於是便叫人去找何夕來他的房間一下,說是有事情要和何夕商量。何夕正好收拾好自己的小包,那已經是他所有的行李了。
“班主,你找我?”
“不管你是走還是不走,請你叫我大富……”
“好吧大富……你找我?什麽事趕緊的說吧。”
何夕來到了張大富的房間,往張大富前面的桌子上一坐,點著了一根煙抽了起來。由於是表演剛剛結束,所以他們今晚還需要再在村委會居住一晚,現在何夕打算也跟著再住一晚,然後再和村民們打聽一下有關於城市的路線,等一切都清楚了再出發。所以現在何夕並不著急,張大富想說什麽他就打算聽什麽。
“你為什麽要走?不說我把你養這麽大有多麽辛苦,難道你跟著戲班子這麽多年,就因為一點兒的小矛盾,就舍得離開嗎?不就是我扣了你的錢嘛?你要是答應我不走,我現在就把錢給你,不……我給你雙份的。這樣行了吧?”
張大富一邊試探著何夕的口風,一邊用工錢誘惑著何夕。
可是何夕離開戲班子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張大富,本來那被克扣的工錢他都已經不打算再要了,所以這點兒小誘惑對於何夕來說,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班……大富……我去意已決,你也不用再說了。到底是怎麽了現在我也不願意再說了,沒什麽意思。正好我還年輕,也有心自己一個人去闖一闖去。
所以你也不要再說那些挽留的話了,咱們有緣再見!”何夕語氣乾脆利落,毫不留戀。也讓張大富心裡最後的一點兒希望破滅了。如果是一個女人面對一個自己深愛的男人毫不猶豫、毫不留情的離開自己的話,一定會歇斯底裡地發瘋的。而張大富就是一個完全分不清自己性別的人,所以他同樣歇斯底裡地發瘋了。在何夕說完之後,張大富就把所有的幽怨轉化成了憤怒。
“我忍你!我讓你!我容你!我疼你!我他媽一心一意的對你!現在你說走就走,一點兒感情不講!現在我他媽怎麽可能這麽容易放你走!”張大富瘋了似地說完,馬上就撲在了何夕的身上抱住了何夕。
想何夕是打心眼兒裡厭惡張大富,而本身又是個武生出身,有著扎實的功底和強勁的身體,所以在張大富撲上來之後,何夕一把甩開了張大富的雙手,直接把張大富給甩到在了地上。張大富在這個戲班子裡就是個大獨裁者,又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違逆,所以張大富一下子也發了狠,直接又撲到了何夕的身上,兩隻手死死地扣在了一起,腳下用力地往前推著何夕,希望把何夕給推倒在地上。
可是張大富盡管是發了狠也不過是一個發了狠的青衣出身的戲子,就好像再強悍的潑婦也抵不過一個年輕力壯的大小夥子。所以何夕在張大富想把他推倒之前,還是雙手用力往下一壓,掙脫開了張大富懷抱,然後何夕雙手抱著張大富的胳膊一甩,腳下一個絆腿,直接把張大富給扔到了地上。
連著兩次吃虧,張大富這下可不幹了。他知道想要靠他一個人的力量對何夕用強是不可能了,所以張大富連忙扯著嗓子大喊道:“李二虎!他媽的李二虎!他媽的周強!還有王柱子……你們都他媽給我出來!今天這個小兔崽子要翻了天了!”隨著張大富的一聲大喊,那戲班子的成員紛紛慌亂地提著褲子跑了過來,就連楊小六也跟著跑到張大富的房間裡。
等所有人到齊了,張大富才憤恨的指著何夕對著眾人說著:“這他媽的小兔崽子今天算是要翻天了!敢打我小蜜糖張大富!還以為老娘我是好惹的?你們把他給我抓起來!今天我非要讓他知道知道我的厲害!哼!我小蜜糖張大富走南闖北,什麽樣的男人沒見過!今天你就算是塊鐵, 我也給你化了!”
張大富說完,給來到了房間裡的眾人做了個“上”的手勢。可是來到的李二虎等人卻是有點猶豫了,畢竟都是一個戲班子裡待了那麽多年了,要說一點兒感情沒有那是假的。現在雖然何夕和張大富一副撕破臉的樣子,可是他們卻不願意去一起對付何夕這麽一個剛到十九歲的年輕人。
眾人看著何夕那警惕的樣子,都感覺著簡直沒辦法下手。
可是這時候張大富一看眾人不上,十分惱怒地罵道:“他媽的一群廢物!現在是我讓這個小兔崽子打了!你們還不管不問是嗎?你們的下個月的工錢都不想要了是嗎?今天誰他媽上去綁了這個小混蛋,我下個月給你們雙份!哦不……三份!他媽的三份!”張大富唯恐這種人不信,直接從他的皮包裡掏出來一疊現金拍在了桌子上。
本來眾人就常年懾服在張大富的淫威之下,從來就不敢違背張大富。再加上現在張大富扔出來這麽多的錢,這對於隻領著微薄薪水的眾人也是一個不小的刺激。於是這時候在場的很多人看著何夕的目光就變了。尤其是張大富剛開始叫的李二虎幾個人,他們在經過了張大富一陣的訓斥和誘惑之後,已經慢慢摩拳擦掌地向著何夕圍了過去。
“他媽的,這是要兄弟們翻臉了?今天那位兄弟想和我何夕翻臉,先給兄弟我說一聲!省得待會何夕拳頭不認人,傷了咱們兄弟的感情!但凡和我何夕反目的兄弟們,待會下去找閻王爺報道的時候也給我報個名,讓兄弟我露露臉!”
何夕說著,就擺了幾個非常好看的花架子,動作標準又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