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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褻瀆》第5章 抱頭鼠竄
雖然何夕的動作是耍得有模有樣,非常的到位。充分地向眾人展示了一個武生學徒在經過了刻苦的努力之後而擁有的傲人的基本功。可是也僅僅隻是展示這麽多罷了,在場的任何一位有著多年登台經驗的武生大師傅在給了何夕一個滿意的評分之後,抓過來何夕就是一頓暴打。

何夕這時候才發現原來那些漂亮的招式用到了現實生活裡打架的時候根本沒有一點兒的作用。“這他媽就是理想與現實的差距嗎?”何夕默默在心裡說了一句。抱著腦袋向門口撞了過去。

不過雖然何夕是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好像一個喪盡天良的罪犯似的被激憤的民眾們暴打一通。可是他好在年輕力壯,有著一個不錯的身體。挨幾下打倒還是能挺得住。所以何夕一邊被武生大師傅們以各種各樣的絕技扭打著,一邊抱著腦袋成功突圍了出去。“看老子野狼叼兔!”這時候一個武生大師傅使出了畢生絕學,幾下到了何夕的背後,一下子揪住了何夕的頭髮。暫時把逃跑的何夕攔了下來。

何夕心裡一狠,直接倒著身子向後邊頂了過去。那武生大師傅一個不防就被何夕的後腦頂在了鼻子上。雖然說後腦很脆弱,並不如腦門那麽硬。但是這個脆弱如果相比較鼻子的話,就要另當別論了。在何夕聽到“哢嚓”一聲的時候,連他自己的鼻子都感覺泛酸了。

果然不出所料的,一陣好像進了十八層地獄一樣的慘叫聲在村委會大院裡響了起來。周圍村民家裡的孩子瞬間全部被嚇哭,隻聽見慘叫聲,哭喊聲,叫爹的,叫媽的,還有叫媳婦趕緊喂奶換尿布的,各種聲音此起彼伏,連成一片,比戲班子唱戲還熱鬧。

而擺脫了那武生大師傅之後,何夕趕緊撒腿就跑。而速度一直在戲班子裡名列前茅的李二虎則是奮勇當先,趕緊追上了何夕。“他媽的李二虎!你今天是想我死這兒?你要是還講點情分的話就他媽放我一馬!”何夕一邊跑著一邊對李二虎說道。李二虎冷笑一聲,咬牙回答道:“我不是今天想讓你死這兒,我他媽早就想讓你死這兒了!班主下令,我不抓住你,那我就沒有一天好日子了!我他媽還想娶媳婦生孩子呢……”

何夕看到李二虎說到這裡,已經是淚流滿面。可想而知在被張大富糾纏住之後,李二虎遭受了什麽樣的蹂躪和折磨。就在李二虎已經追上何夕的時候,後面忽然一個身影衝著李二虎上去一腳踢在了李二虎的小腿上。李二虎一下跑不穩,直接騰空摔了出去。“啊……哎喲……你他媽的!”李二虎的慘叫聲馬上就和熱鬧的各種聲音混成了一片。

而這時候何夕看到了那楊小六緊咬著嘴唇,在他的後面拚命跟著,也難為楊小六一個女孩子居然跑出了這種優秀的速度。“夕哥哥,我……我……我……”楊小六說了半天也沒說出來什麽,也不知道是太過靦腆還是跑的喘不上氣,一張小臉上紅的好像三月裡迎風搖擺的桃花兒一樣。“別他媽你你你的了,快跑吧!不跑就他媽真出人命了!”何夕一把抓起楊小六的小手,拽著楊小六使勁兒往前跑。

而後面張大富拖著一身晃悠悠的肥肉,拚了老命的在後面追著。在張大富的前面,則是一大票戲班子的大師傅們張牙舞爪的上前追趕著,有幾人可能太久沒有把一身所學施展的這麽痛快了,所以一邊跑著,一邊時不時還來上幾個前空翻,旋子等等之類的花身段,就好像一群追趕著美味仙桃的潑猴兒一樣上躥下跳。

這時候聽到了這麽大的動靜的村民也紛紛跑了出來看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而在看到了戲班子兩個人死命的跑著,一群人耍著,跳著在後面追著,不禁都以為是戲班子大酬賓,臨走之前再來給大家演上一段好戲。“這是?這應該是孫猴子搶了豬八戒的媳婦兒,然後豬八戒追一群小猴子上花果山要人?沒錯!肯定是這樣!好好好!好看!”其中一個帶著眼睛好像讀過幾年書的村民一邊對身邊的村民解釋著,一邊賣力地拍著巴掌,不停地叫好。而剩下的村民也紛紛跟著鼓掌叫好,都覺得比看戲班子登台還要精彩。不過這個時候村長王有財看出了一點兒的不勁兒,要說隻是演戲的話,那這些演員可演的也太逼真了,而一群武生大師傅中間,還有個一臉痛苦和鮮血的主兒在叫罵著追趕,這怎麽看也不像是裝出來的。於是村長趕緊叫人把村裡的路都給截住,把戲班子所有的人都攔了下來,帶到了他的身邊。

“班主,你這唱的是哪一出啊?你這是想在我洪山村犯個人命官司還是怎麽的?我可告訴你,這洪山村可是自從解放以來就太平的很,你可別來摘我的烏紗帽!”村長王有財在把所有人都聚集到了自己身邊之後,對張大富說道。

張大富雖然心裡氣得冒煙,可是面對地頭蛇一樣的王有財也不得不低下了那高貴又肥胖的頭顱。“不不不,不是這麽個意思!這個小混蛋,他媽的想要叛離革命隊伍!想要脫離咱們革命組織!我怎麽能放他走!而且他欠我工錢!他辜負我十幾年的養育之恩!他還想拐走我從小疼到大的乾女兒!這村長你說說,這種人不該打嗎?”

王有財一聽張大富的話,覺得也確實是這麽回事。但是作為一村之長,王有財可是有那麽點眼力和頭腦的,不可能張大富一席話就讓他倉促判斷這件事情的真實情況。於是王有財又走到何夕的身邊,對著何夕問道:“年輕人,你說說吧?我老王家從來都是公正無私,三把鍘刀之下,從來沒有冤枉過一個好人,也從來沒有放掉過一個壞人!你照實了說,爺們兒你要真是那種人,打死都該知道嗎?”

何夕別著頭喘著大粗氣回答道:“我還拐他乾女兒?他他媽的能有這麽好一個乾女兒?他拖欠我工錢!我說這麽著我不幹了,他就要扣留我!老村長!青天大老爺!他要扣留我!這是犯法的!這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多少條來著,這就是有期徒刑八十年的罪過!這讓誰誰能忍?不給錢,要走了就要當街打死我!這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這時候好像是為了配合何夕說的話似的,楊小六把一個小腦袋點得好像老式縫紉機一樣快。而張大富看到楊小六居然這麽幫著何夕說話,不禁習慣性的脫口而出:“呵?楊小六你個小賤人!你是皮又癢了是不是?信不信回去我他媽皮鞭子沾鹽水我抽死你個小賤人!你給老子等著的吧!”

聽到張大富這麽一說,楊小六趕緊縮在了何夕的身後,別說點頭了,連露頭都不敢了……而王有財看到這一幕心裡已經明白大概是怎麽一個情況了。知道何夕剛才說的話應該是八九不離十的了。不過這畢竟是戲班子內部的問題,隻要他們不在洪山村打個你死我活,他也不願去管那麽的閑事。正當王有財想著怎麽解決這事的時候,那剛進門的新娘子花花此時走到了王有財的身邊對王有財說道:“爹,這事兒啊,您就別想了,直接報警交給警察來處理不就完了嗎?您那麽多的事兒要處理, 這麽點兒的小事兒還能用得著您操心?”

王有財正愁著不知道怎麽說呢,現在聽到花花一說一下子就豁然開朗:“嗯嗯嗯,是的!還是我家花花懂事兒!今兒個這事兒啊,我也不偏著誰,咱們報警!”王有財說完,感覺自家有了這麽個明事理的兒媳婦特別有面子,所以不禁有點得意地大笑了起來。

花花看著何夕,投去了一個友善的目光。何夕馬上就明白了原來這是花花在幫他。果然,那張大富一聽王有財要報警,不禁心裡就開始發虛了。他一個戲班子班主,從來沒和警察打過交道,甚至連警察具體的執法內容都不知道,而上次連進城唱幾句就被罰了不少錢,還被人揍了個鼻青臉腫。這要是讓警察來了,萬一到時候何夕伶牙利嘴的,不得讓警察活活打死他……

所以出於天生對於警察的畏懼,張大富惱恨的盯了花花一眼,默默罵了一句也是個小賤人,隨後就對王有財說道:“爺們兒你也別報警了,我張大富這回認了!這個小混蛋和小賤人老子還不要了!就讓他們這對沒良心的狗東西餓死這兒吧!他媽的!咱們走!讓這兩個狗東西討飯去吧!”張大富說著,就帶著一幫子戲班子成員往回走。

“站住!我說讓你走了嗎?班主!這裡是洪山村!說話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了嗎?”王有財雖然不會去管張大富怎麽去罵何夕和楊小六。但是張大富那惱恨的盯了花花一眼卻讓他不樂意了。這麽一個讓他驕傲的兒媳婦,他可不願意讓花花受半點兒的委屈。於是王有財滿臉不善地對要走的張大富喝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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