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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起》第1回 非貴也,乃時也運也命也
  衙門口,已然排起了長龍。

  這年頭有飯吃那就是天大的事,“皇糧”這一名分也足夠大批的人趨之若鷺。

  至於三代不可科舉?吃飽飯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能有余錢去私塾讀書識字簡直就是奢侈。

  唐子柔左右瞅了一眼,心裡還道果然考公務員自古以來不管是不是地球都是這般模樣。

  當下趕緊站在長長的隊伍後面,登時不少人都詫異的盯著自己看,引起不小的混亂。她是清楚自己面貌的,還以為又是面貌惹禍。

  但馬上就有官差前來維持秩序,偏偏就把自己給揪了出來。

  “你這女潑…”那官差正待要罵,結果一看眼前女子的清麗面容,硬是硬生生吞下了後半句話,“姑娘,你莫是走錯了路?這裡是招工捕快呢,你還是快快回家去罷。”

  “嗯?沒走錯啊,我是想做捕快。”唐子柔理所當然道。

  “啊?”那官差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有重複了一遍,“姑娘…你…你要做捕快!?”

  “對。”唐子柔期盼道,“腫麽?不可以?”

  周圍百姓一聽還真是要做捕快的,登時嘰嘰喳喳對著唐子柔指指點點。

  “哎喲!還真是要做捕快。”

  “這女兒家家怎麽做得?”

  “看她裝扮是鄉下獵戶來的,自小山裡野慣了了吧?還是莫是不知三從四德?”

  那官差這才啞然失笑道:“都聽到了吧,好了,這位姑娘我看你氣質非凡,難不成是哪家千金故意來尋樂子的?可別再為難我等了,快些回府去吧。”

  “可是,我真是來做捕快的。”唐子柔急道。三從四德?自己根本不是女人啊!再說了,能給飯吃,誰還管你三從四德啊?

  殊不知這是時代觀念不同,在這個重“禮”的古代,名節對一個女兒家來說那是無比重要的,更有甚者也確確實實比吃飯重要上千萬倍。

  見唐子柔依舊堅持,那官差被纏得沒辦法,又擔心真是哪家千金不好下狠手,隻好帶著她插個隊,直接帶到新上任的衙門主簿處。

  遠遠看著,那新上任的主簿眉清目秀,三十余歲上下,很是有些仙風道骨的模樣,可以想象年輕時應該是一名偏偏書生。只見那主簿正好忙完新一人的報名,對著他搖了搖頭,那人失望的離開,這官差趕緊喊了一聲“先生”,於是附耳過去說了幾句耳朵。

  這主簿聞言上下打量了唐子柔一眼,讚許的給這官差點點頭,命他帶人過來。

  這官差這才舒了口氣,把這燙手山芋交了出去。

  唐子柔卻心中開心,這美女身份就是好,不用排隊都沒人罵。卻不知這是官府辦案的余蔭。是官家事,在這年代別說這官差是帶一個人,便是帶上十個人,一百個人插隊,這裡的百姓都會覺得理當如此毫無怨言。

  “姑娘想來當捕快?”這主簿微笑道。

  “是。”唐子柔應聲道。

  這主簿看著唐子柔坦坦蕩蕩的模樣,笑意更濃,之前那官差所言“千金尋樂”的可信度又上升不少。

  如這主簿要知道唐子柔可是久經考驗。考試、面試,現代隨便抓個人都經驗豐富,別說這幾個問答,即便把他放在當今皇宮裡那位面前,那也不會戰戰兢兢,反而還會好奇的左看右看。

  “如此,那姑娘把你符文拿來我看。”這主簿笑道,埋下第一道關卡,隻要這姑娘拿出身份符文,立刻就可從戶籍中查明她身份來歷。

  “符文?什麽符文?我沒有啊。”唐子柔一驚,這什麽東西?自己真不知道,隻得如實答道。

  這身份符文可是很重要的憑證,類似唐子柔懷裡錢包的身份證。像電視劇裡演的“虎符”“龍符”其實說的不是令牌,而是古代的身份證,以此來證明使用者身份。

  這主簿心道果然如此,這千金既然來此沒事找事,當然不會這麽簡單就泄露身份。當下也不點破,又刁難道:“那捕快月錢沒有,隻有淺薄俸祿,三代不可科舉,你可還願當這捕快?”

  “倫家既來此,自然當得。”唐子柔笑了一聲,反而還反問道,“那俸祿多少?可有其他福利?管飯管住嗎?”

  這主簿一愣,這面試從來都是官家問話,能得到肯定已然欣喜諾狂,怎地這姑娘卻還反客為主頗為自然的樣子?想起這千金身份,瞬間覺得難怪如此了。

  “俸祿一年十二銀子。”主簿答道,這一點可不敢絲毫隱瞞,但又一想,萬一這個千金是哪個大官派來私訪的呢?要知道前天還有一個五品大員才來抄了城主全家呢!於是又趕忙接道,“福利嘛,衙門沒有,這個公事公辦,我們吃皇糧忠君事,聖上怎麽安排,我等自然秉公職守。至於飯食住處,衙門一樣沒有。”主簿說完,頓了一頓,然後才一本正經的繼續道,“但倘若,本官隻是說倘若啊。倘若姑娘當了這捕快,自然要另外處理,一切只因自古以來從未有女子出任捕快,所以衙門這裡理當給予適當補償,每月…在多給五錢,哦,不,是再多給一兩銀子。”

  心想這一下說的上捧下效,關系示好也做到位,額外補償也是名正言順,沒有超過皇家的嫌疑,絕對是端無任何破綻了。

  唐子柔心道就等於是多了一年工錢,至少是穩賺不賠,每個月拿2兩銀子應該夠自己吃飯的。於是這才點頭同意:“好,倫家知曉了。”

  唐大小姐卻不知已然佔了大便宜。1兩以前按原來世界算,最高價值就等於是一個月他賺了4000RMB,2銀也就是8000,直接就是準萬元戶邁小康,出任CEO,迎娶白富美也指日可待了。另《紅樓夢》裡有雲,明朝生活的中產地主階級,家中有車有房有地有勞工的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看到賈府吃一餐螃蟹用了24兩銀,登時就感歎夠小戶人家吃一年。而唐大小姐孤家寡人一個,一年正好也是24兩銀,想想看這是多麽土豪,甚至還能隔三差五還有閑錢上個青樓喝個小花酒了---如果他有作案工具的話。

  那主簿看唐子柔沒有露出不滿的神色,故意很懂的不在談此話題點頭道:“如此好吧,這樣,本官這裡正好有一案件,隻要你破了案,便算你是個捕快了可好?”

  “如此最好!”唐子柔喜出望外, 心中還道這古代考公務員就是簡單!考上就考上,真要考不上,那就考不上唄,另找出路!

  隻是不知唐大小姐要知道捕快不屬於正式編制,又會作何感想?估計她也不會在乎,有飯吃,有城管當,她還在乎什麽呢?

  這主簿卻另有打算,這千金大小姐也就是一時好玩,城池衙門這裡事務何其之多,大則殺人犯火,小則偷雞摸狗都歸他們管轄。這千金既然答應了考驗,屆時自己隨便安排一個麻煩的百姓糾紛案子給她,她知難而退,當捕快一事自然而然也就此揭過了。

  主簿一看計已得售,便裝作絲毫不知地不看刑事卷宗,故意從邊上的民事卷宗裡隨便翻了翻,看也不看拿了一個給她以示這是隨機考驗,公正公平公開,然後又另外招了招手,指了一個官差過來---正好就是先前帶唐子柔插隊的那位---當著唐子柔的面囑咐道:“你去伺候著,不可言語,不可動作,一切但憑姑娘做主,待結果一出,無論是否破案都就此回來罷。你聽明白了?”

  那官差那會不懂?不就是讓他當個木頭,身份證明人嗎?當然至於是否真的按命行事,那就是官場和職場的個中竅門了,反正這官差嘴上應著,心中卻打定主意瞧那主簿也是一副聽之任之的態度,自己怎樣也要幫上一幫,沒準日後還有個大富貴呢?

  主簿和官差心中各有心思,唐子柔站在一邊自顧自捂著打開一看,入目的就是觸目驚心血淋淋的三個字:凶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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