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在鏡子前照了甚久,果然女人對於相貌的重視程度還是不容小覷的。我總不能一直看著她鏡子中的愁容吧,於是轉移話題的說道:“夫人,找我有什麽事嗎?”她總算想起這裡還傻呆呆的站了個人呢,於是轉過身子說道:“沒什麽就像問你這些天還習慣嗎,還有,想看看你。” “挺好的”。我微笑著說道。“你坐下,我們聊聊,我啊,很想多多了解了解你呢。”我依言坐下,她柔聲細語的問了些問題。
說白了也就是名字,年齡,家室,境遇罷了。這些問題,不好說,說白了又不好。不能如實的回答道:“年齡,幾十天?家室,狼族少主?境遇,更是不提也罷。
我隨意的編制了一個故事,便告訴了她,大概說的是,年芳十二,自幼無親室,流浪直至夫人拾歸。她倒是挺呆萌,對於我的言辭竟然沒多做懷疑,即便是懷疑,這樣的世家大族的精明之人也定然不會顯露於色。
我們談了很多不著邊際的事,說是談,也就是她問我答,答什麽,編唄。聊得喝了幾杯清茶,她才舍得放我走。雖說我不討厭這夫人,但她不是遞過來的眼神,卻總是讓我憂心忡忡。
出了房門,又是那道白影,我有些憋不住氣了,大喊道:“別裝神弄鬼了,煩死了,是個漢子就出來再戰。”
漢子沒等來,卻等到了夫人嘎吱的開門聲,我在她的眼眸中分明看到了受驚的神情。
額,聲音大小沒調好,忘了還在她門口呢。我有些窘迫,傻呵呵的笑了幾聲,便倉促的逃開了。在哪摸不清的暗黑中,那一抹白影也忽閃忽閃的移動著。
我關上了房門,臉已經騰熱的可以煎上幾枚荷包蛋了,糗大了,這不在控制范圍啊,需出現之人未現,卻招來了不該出現之人。我捂著被子,燭火都未點,便睡了。傳聞蒙頭睡覺定是會有夢魘纏身,我本是不信的,但這次,這迷信之說,可信度還是蠻高的。
夢中又是那永不能忘懷但又偏偏不願記起的往事。那些的殺戮,終究還是折磨我直到夢境之中,那斷骨殘骸,那遍地的狼屍焦炭,那鮮血淋漓,皆重現在我的眼前。我的冷汗一直在順著額頭往下滲,牙齦都咬的生疼。
醒來時,被子上都濕透了,其中淚的成分絕對不亞於甚至遠超汗漬的成分。我發現連同被角都被我死死的糾在掌心。鞋襪都未穿,赤著腳摸黑從隱處取出了那刻有血海深仇的白帕,抓著它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又望了望手上從未離身的珠鏈“爹,你到底在哪,為何連個真相都不肯給我,為何要在紛亂中留我一人,為何這真相只能我一人摸索?”我一直隱忍的脆弱,還是絕提了。
以往,總覺得哭很懦弱,是沒本事之人用來逃避現實的,可是現在我卻還是為它折腰了還是沒骨氣的哭了。哭夠了,便好受了,畢竟這只是發泄,這發泄起不了任何作用,一切不會因為你哭了,便改變了,死的同族,不會因為你哭了而復活。。。。。。
由於醒來的時刻,仍是夜深之時,我便點了燭火,微弱的燈光也足以招攬著光明。我想著,入眠既不成,便出去夜遊一番。我提著簡易的手燈踏出了房門,可能這夜深時刻也只有我一人孤枕難眠。
走著走了,便又掃到了那一直讓我好奇的頂樓之閣,私心想著這個時辰,所謂的小姐也該入眠了吧。便提著心踩著梯道上去探視了。本不是上鎖的,還掩開了一道縫隙,似乎有意勾引著人進去。
屋內的燭火已熄滅,難道已然睡下,同是女子進了她的閨房應該不算冒犯吧,我就想看看這小姐是何許人也,盡量無聲的輕掩開了房門,提著手燈探了進去。
手燈的燭光微弱,艱難的能看見些許范圍,床榻上竟沒有人?我有些驚訝,難道這小姐是子虛烏有之人?萬事不能過早下定論,我不死心的提著燈走向了內室深處,忽然,我見到了梳妝台的鏡面上映照了什麽。
原來竟是一個人的臉,她似乎是蜷縮在角落,眼睛正向鏡子望去,我感覺背後眼前都有一雙眼睛窺視著。我差點就丟掉了手上的燈,好在我的理智拉住了我的手,才沒使燈落下。黑暗中,我的處境便更險僻。
我控制好心跳的頻率,慢慢地走向她,在心中默默安慰到:“我堂堂一個妖怪也不是白叫的,怕啥,即使她是鬼,我這一身本領也是蠻牛掰的,攻擊技能不過,保命技能總算是滿級吧。
我提著燈距離她越來越近,她也算老實,居然絲毫未動,不禁讓我懷疑到這莫非只是人偶?她唯一類似於活物的可能只是那忽閃忽閃的睫毛了吧。我暫且沒在管她,自行找起了燭火,總不能提著手燈和她在角落大眼瞪小眼吧。
在地上,我總算拾得了燭火和火折子。好在先前向小嬋請教過這燭火使用方法,要不即使這兩物在眼前我也只能看看。點了三根蠟燭,房間總算敞亮了很多,那角落蜷縮之人的臉也沒那麽嚇人了。
細細看來,除了頭髮散亂遮住了眼,還真是個美人胚子,只是這美的有點熟悉,像是在哪兒見過。既然,她不懼光,那就不是鬼,還好還好。我底氣足了上前扶起了她,她很是執拗一直擺動著身體掙扎著。
她的身高高我很多,年紀好像也比我大些,雖說我是扶她起來,但顯得倒像是我被她攙著。我的牛勁兒絕對不是說說,小身板也有大力量,她還是被我逮到了桌椅上。
“你們小姐呢。”我問道,她不答。“你就是小姐?”她還是沒有回答只是眨巴著眼睛。
“噢~你就是傳聞中的小姐,初次見面,來握個手吧。”我想以樂觀的性格,打破這尷尬的僵局。她歪著頭,不解的望著我,難道這姑娘不能言語,我有些無奈了,大半夜本想著來點刺激卻也沒能如願。
“你,不好玩兒。”我指著她,嘟著嘴說道,說完便打算走了,她卻也沒攔著,哎,好生無趣,出了房門,門竟然哢嚓的合上了,燈光也滅了。顯然,我好意帶給她的光明她並不喜歡,對她來說,可能干擾了她的靜吧。
回到了原來的屋室,坐著靜待明天,等著等著,真的等到了第一抹光暈。我早早的出了門,提前做了些瑣事,失眠兒夜兒,乾活兒不嫌累。做完一切,呆坐在石凳上發呆,想著天馬行空的事。
“南依,清晨去你屋找你,沒尋到你便想到你肯定來這兒了,就知道你愛上這石凳了。”我思緒正抽離著呢,真沒聽到那聲音之源。
“南依。”這回是真的聽見了,原來是小嬋貼近我的耳朵“蟬鳴”了一聲。“我去,吵死了,你大爺的。”我一時沒控制住,爆了一句粗口,好在小嬋聽不明白。
“哇,南依這些事你都做好了啊,什麽時候醒的。”“沒睡啊,你看我這黑眼圈。”我又說了什麽怪東西。
“既然這些你都做完了,我豈不是得了個自在。”“嗯,是的,怎麽謝謝我啊。”說完她便撓著我的腰,我倆都笑聲不止,還被總管瞥了一眼。“今日,我們要不去街市上鬧鬧?”她挑動著眉毛說道。
“好,好,我還沒逛過街呢。”我也有些激動,激動之余我還是謹慎的問了問“夫人知道嗎?”“哈哈,膽小鬼,本就是夫人讓咱們今日去市集采購些物件的,她自是知曉的。”“好,來絲溝。”我豎起了剪刀手開心的說道。
“雖然南依你總說這些奇怪的話語,不過這句聽著還是蠻有氣勢的。“好的,來絲溝。”說完她也照著我的模樣擺起了萬用的拍照姿勢。。。。。。剪刀手。
“孺子可教也。”我讚歎的誇耀了她好學的品格。“看,又說怪話了,什麽爐子可澆也,爐子澆了水不就壞了。”當我沒誇你。。。。。。
我們提著籃筐正準備出了庭院,只見一雙慘白的手扯住了我的衣衫。我仰起頭才能看清她的臉,竟是昨夜偶會之人。她也是奇怪,隻扯了扯我的衣衫,隨後又疾速的向庭院內跑開了。
小嬋很是詫異,最後沒出息的隻吐露了三個字眼“她是誰?”“小姐,走吧。”說完我彈了彈她的腦門兒拉著她走出了賀府。“誒,好痛,你做什麽呢。”她一路嚎叫著,一路甘願的被我扯著。
這小姐,嗯,有點古怪。總覺得這深府宅院的皮囊內所掩蓋的絕對是什麽不能展露人前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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