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當第一縷陽光穿過雲海,照在蘇墨虞臉上的時候,昏迷了一夜的他,終於清醒過來。
抬眼處,是那座高大的玄心殿。
他試圖挪動一下身子,卻發現手腳都被鐵鏈牢牢鎖住,根本無法動彈。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鎖在一根高大的石柱之上,石柱之下是一座高台,與對面的玄心殿遙遙相對。
不僅如此,他的經脈之中的靈氣,也全都好像結冰一般,半點流動也沒有。
他怔住,用了好長時間,才回憶起之前發生了什麽。
他的記憶,斷在仁濟那一指之後。
那之後發生了什麽?
成劍擇怎麽樣了?
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裡?
這一連串的疑問,不斷的在腦海中重複,讓蘇墨虞覺得頭都快炸了。
他想張口喊一聲,以解心頭的煩悶。
可是誰料一張口,卻連半點兒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你醒了?”一個聲音在他面前響起。
蘇墨虞抬頭,看清了說話的人,正是背著劍匣的白思奇。
“成劍擇死了,你是凶手。”白思奇說道,他的表情看起來很平靜,但語氣裡還是忍不住有那麽一絲顫抖和戲謔。
顯然,他並不相信這個說法。
“對不起,我幫不了你。”他咬了咬牙,轉身離去。
對於他的道歉,蘇墨虞並沒有聽進去。
因為在他說出“成劍擇死了”這五個字後,蘇墨虞的腦子就變成了一片空白。
只有這五個字不停的在耳邊重複。
師父死了?這怎麽可能?
他那麽厲害的人,怎麽可能會死?
那個無所不能的胖子,怎麽可能會死?
可如果師父沒死,為什麽自己會被綁在這裡?
他那樣的人,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徒弟受罪?
蘇墨虞瞪大了雙眼,許久後,兩顆眼淚落了下來。
是了,師父應該是死了。
蘇墨虞慢慢閉上了眼,腦海中回想起昨夜的事情。
他想起了昨夜昏迷之前,仁濟曾說的那些話,還有他提著劍的影子。
如此說來,是那個家夥殺了成劍擇?
蘇墨虞仔細回想著昨夜的細節,越發肯定凶手就是仁濟。
漸漸的,憤怒代替了悲傷和茫然,蘇墨虞的兩眼開始充血,睜眼時一片鮮紅,好像惡鬼一般。
但,這也只是無謂的憤怒。
隨著時間慢慢推移,玄心殿外的廣場上的人開始漸漸多了起來,各流的長老和弟子匯聚到了玄心殿外,不時朝著蘇墨虞的方向指指點點。
“他們是來做什麽的?”蘇墨虞有些不解。
便在這時,人群不遠處,出現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正是煙雲峰主寇元寶,帶著薑晴雯等一眾弟子。
寇元寶在經過蘇墨虞身邊的時候,根本連看都不看蘇墨虞一眼,反倒是薑晴雯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
只是,那眼神很複雜,蘇墨虞沒有讀懂其中的情緒。
“宗主駕到!”隨著一聲高喊,廣場上立時鴉雀無聲,眾人的目光投向玄心殿正門的時候,就見淵陽子出現在了玉階之上。
“拜見宗主!”眾人一起行禮。
老邁的淵陽子,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昨日,我門中發生一起慘禍,鬼劍流成劍擇慘死,而殺人的凶手,卻是他的親傳弟子,蘇墨虞!”這番話由淵陽子親自說出口,
自然無任何人敢質疑。 廣場上立時發出一陣謾罵聲。
而被綁在一旁的蘇墨虞,則死死盯著淵陽子的方向,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殺了成劍擇?
鬼才信!
他從沒想過,這位玄劍宗最位高權重者,居然會如此卑鄙無恥。
淵陽子自然不會在意蘇墨虞想什麽,只見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好在藏書樓長老仁濟,將此大逆之子擒獲,縛於玄心殿前,接受宗門律法審判。”
隨著淵陽子的聲音,仁濟一步一步走上了高台,對著淵陽子行了一禮,然後退到了一旁。
“戒律堂何在?”淵陽子道。
一個老道士越眾而出,道:“在此。”
淵陽子道:“此子,該當何罪?”
那位戒律堂老道一轉身,遙遙看著蘇墨虞道:“弑師之罪,當以凌遲之刑處死。”
聽到這裡,廣場下的眾人一陣竊竊私語。
蘇墨虞是被冤枉的,這個大家心裡都多少有數,只是不能宣諸於口罷了。
所以當聽說他將被凌遲處死時,有些人在情感上多少有些接受不了。
“肅靜!”淵陽子閉著眼喝道。
宗主發了話,自然再無人敢多說一句。
“依門規行事!”淵陽子說完,看向戒律堂長老。
那戒律堂的老道士點頭,揮手間,有兩個膀大腰圓的三代弟子,帶著各式刑具朝捆綁蘇墨虞的高台走去。
“宗主大人!”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聲音響起,那位同成劍擇交好的病老道站在了玉階之下。
“何事?”淵陽子皺眉問道。
“此事太過蹊蹺,成劍擇對此子甚好,這小子怎麽可能會刺殺對其恩重如山的師父?”病老道躬身道。
此言一出,真好似一石激起千層浪。誰都知道此事有蹊蹺,卻始終沒人願意說出來,因為成劍擇已死,替蘇墨虞說話,既不能改變結局,又有可能得罪宗主。
這樣的蠢事,誰會做?
被綁在台上的蘇墨虞也是微怔,看著病老道眼神裡,多了那麽一絲感激。
“正是因為成師弟待他甚好, 所以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才尤其可恨!”這次出聲的是仁濟。
病老道皺了皺眉,回頭看了眼蘇墨虞道:“可憑他修為,怎麽可能殺死成劍擇?”
仁濟冷笑道:“本屆大武試的前二,修為自然不錯,再加上成師弟對他沒有防范,所以慘遭毒手。這乃是我和白星辰白師弟親眼所見之事,你如此替這賊子辯護,難不成是他背後的主使?”
當眾栽贓,這手段不如和高明,但仁濟背後站著宗主淵陽子,所以如此拙劣的辯詞,也讓病老道有些受不了。
“罷了,都退下吧。”淵陽子擺擺手,仁濟收聲退到一旁,玉階下的病老道也只能歎了口氣,朝著台上的蘇墨虞晃了晃頭,退到一邊。
“時辰已到,行刑!”戒律堂長老一聲高呼,那兩個劊子手拿著刀具便到了蘇墨虞身前。
“小子,我要看著你死!”站在遠處的仁濟,一雙眼睛眯的緊緊的,心中說不出的暢快。
而台上的蘇墨虞,心中卻是無比的憤恨淒涼。
他想不到,自己居然會這麽死去。
看著那一柄小刀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蘇墨虞暗歎了一聲,慢慢閉上了眼。
可就在他閉眼之後,忽然身邊有風起,緊接著就聽得兩聲清脆的鳴響。
蘇墨虞忙睜開眼,卻見兩個劊子手手中的小刀,被擊落在地。
“怎麽回事?”台下的眾人都是一愣,忽然發現高台之上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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