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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桃源》四十八 判案
  高文舉沒有回縣衙去和兩位兄長吃飯,而是帶著馮世琪馮雪英一起在縣衙對面的一家飯莊裡吃了飯。有香秀陪著,倒也不至於讓馮雪英有什麽誤會。飯後,高文舉讓馮雪英再去遞狀子,自己和馮世琪就坐在對面飯館裡等消息。又對她說明白了,若是這狀子還被扔回來,他就親自帶著馮雪英告到泉州范大人那兒去,到時候連這孫大人一起告。

  他之所以這麽說,一是為了給馮雪英壯膽,二來也是為了弄清楚孫顯生究竟是不是他想的那種人。若是他真的不顧情由,要讓一個花季少女枯守閨房,最後還有可能淪為那一對禽獸父子的玩物,那這種兄長就真的要不得了。不過他還是對孫顯生有信心,因此倒也不覺得這事有什麽難處。

  他自信滿滿,馮世琪可有些擔心,這年頭,從衙門裡被掃地出門的,名聲比潑皮無賴還要差上那麽幾分。雖然曾經跟高文舉一起吃過幾次飯,但以前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官府中人,他只是一個鄉下土財主。可現如今,人家還是鄉下土財主,自己卻成了沿街乞討的破落戶。

  以前覺得吃他是給他面子,每次下鄉走幾十裡去吃他一頓也心安理得,如今就變成了人家給自己面子了。先不說以人家高少爺眼下和縣太爺稱兄道弟的情面,就單隻這全縣窮苦百姓間傳遍了的萬家生佛的名頭,那能跟人家在一起坐一坐都是沾了天大的光。

  高文舉可不知道馮世琪心裡頭在過龍呢,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聊著這長樂縣裡的大事小情,街長裡短。沒一會的功夫,高文舉就發現,這馮世琪可還真是個理事的能手,全縣裡裡外外多少商戶百姓,那是如數家珍,哪家東西貴,哪家老板摳門都說的清清楚楚。

  高文舉和他越聊越覺得這個人才難得,這是因為有了和王守節在一起辦過差壞了名頭,再加上他以前也的確有些小人得志的模樣,所以落難了也沒人看的見。這種眼下舉步唯艱的人,只要輕輕拉上一把,就能死心塌地的為你賣命。看來,今天又揀到寶了。整天說人才難得,人才不是沒有,是沒人肯去發現罷了。

  高文舉起了招攬的心思,便旁敲側擊的問道:“馮先生既是讀過書的人,我看先生那一筆好字,字裡行間又有那過人的文采。我大宋又重用文人,為何不換個地方去找找門路呢?”

  馮世琪搖搖頭道:“快別如此說,沒得辱沒了讀書人的名頭。小老兒雖說讀過幾年書,可不管是以前的閩國,還是後來的唐國,都沒能考到功名,雖說身無功名,可是非還算分得清楚。若不是為了養活家小,才不願意進那官場呢。在本縣做縣尉這些年,為了貪圖那點俸祿,把祖宗八輩的臉都丟盡了。

  要說再換個地方去找門路,以小老兒在官場打混十幾二十年的本事,倒也不是謀不來那一日三餐。可,要真的再去幹這種沒天良的營生,不但隻兒女們看不起,我那八十歲的老娘都能把我活活罵死。

  這半年來,小老兒算是嘗盡了人情冷暖,兒女們不願意搭理,老妻冷言冷語。還是老娘說的對,這都是小老兒自己造的孽,有官身的時日裡,在外面受了氣回來就發到家裡人,對整日價非打即罵。現如今,也該自己嘗嘗這種滋味了。

  不怕高少爺笑話,現如今在縣衙裡當差的,也還有幾個昔日裡關系不錯的兄弟,也曾起過為小老兒做保,請個狀師印子的心思,可小老兒實在不願再和衙門沾上半點關系了。若不是我這侄女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心下不忍她受那非人的折磨,小老兒根本就不會寫什麽狀子。

  這丫頭老爹去了之後,本就沒什麽積蓄,喪葬諸事都是我們這些老街坊湊的錢。丫頭前兩回也曾央著小老兒給她寫狀子,小老兒寧願出錢讓她請人也不願意沾這是非,可這次,實在是囊中羞澀,又覺得那兩位狀師詞不達意,這才忍不住替她作了狀。不過這次事雖然沒辦成,小老兒卻問心無愧。

  小老兒想明白了,自家門口的名聲都弄不清楚,還有什麽臉面跑去別的地方混日子?這些日子,替街坊四鄰寫個書信,遇上紅白喜事做個帳房,寫副對聯,雖然過的清苦,倒也實在。起碼老娘不再指著鼻子罵了,有時候一日未開張,回家老妻也願意給熱一碗剩飯端過來。兒女們大事小情的,也願意來問上兩句。街坊們見了也笑著打個招呼。人活著,還圖個啥?這就夠了。”

  高文舉點點頭:“是啊,家和萬事興啊。那馮先生就不想為了家人,把這日子過的更好一些?讓他們也享上幾天清福?做個小本生意也好啊,難不成先生覺得做生意丟了讀書人的臉?”

  馮世琪道:“說不想過好日子那是騙人的話,再說讀書人的面子,那就更離的遠了,再壞的名聲還能壞過貪官惡吏?小老兒也曾想過經營個小門臉,可沒有積蓄,實在拉不起那場子。有心想找街坊們籌措上幾文,又擔心人家起了心思,把這剛剛緩和了的關系又弄的不尷不尬。因此,小老兒每日在這衙門口左近起個攤兒,為大夥寫寫書信,賺上幾文便是幾文,倒落的實實在在。”

  高文舉很讚同他的話,看來這老家夥是想明白了。吩咐香秀,取十兩銀子過來,輕輕推到他面前。

  馮世琪連連推辭:“這怎麽敢?今日若非為我那侄女的事,這頓飯都不該叨擾的,再收高少爺的錢,那成什麽人了?高少爺快莫如此,小老兒有手有腳,還不至於餓死街頭。”

  高文舉笑道:“你想差了,馮先生,這錢不是我給你,算我借於你的,十兩銀子在這長樂縣,租個小門臉做個小本生意也算拉的開了。等你賺了錢,再將這銀子還我。”

  馮世琪一臉不敢相信:“這……高少爺為何如此?小老兒自問沒什麽交情值得高少爺如此啊。”

  高文舉道:“哎,馮先生想差了,我高文舉雖然是個土財主,卻也並非不愛錢,這有賺錢的機會是斷然不會放過的。是這樣,我呢,原打算過了年在雲霄新縣城做些茶葉布匹的生意,一來給莊子產的茶找個銷路,二來呢也給自己賺點小錢。可是你也知道,這雲霄縣已經幾十年沒來過客商了,我有心想在長樂縣裡找個人來幫忙牽個線,卻又人生地不熟的,今天正好碰上先生,這事便請先生代勞了。請先生在這裡撐起個小門臉來,也好為雲霄的新茶打個名聲。”

  馮世琪點點頭:“若說是茶葉布匹之類的店鋪,高少爺盡可放心,在這長樂縣裡,只要拉開了場子,閉著眼睛都能賺錢。這八閩之地本就是產茶之地,每年到這裡來購茶的客商,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只是,這開茶莊,太小了不賺錢,大點的鋪子,那可得下大本錢才行啊。”

  高文舉笑道:“這個請先生放心,你隻管租個小門臉,隻賣零散茶葉,有大客商時,你盡管介紹他們到雲霄來。你介紹來的人,按他的購買量,我給你提成。等錢賺多了,再擴大也不遲。”

  馮世琪一聽這個,點了點頭,將那十兩銀子袖了起來。自己得了銀子,又想起侄女的事來,不由的臉帶愁容,向窗外看了看。

  高文舉和馮世琪坐的這個位子,就在縣衙斜對面一座飯莊二樓的一個臨窗處,從窗戶向對面看,就能看到縣衙正堂門口的情況,現如今那裡黑壓壓一片人,也不知道馮雪英的狀子遞上去了沒有,至於縣太爺有沒有受,更是不得而知了。

  …………

  長樂縣正堂,知縣大人孫顯生端坐在大案後面,一身墨綠色的官服看起來官威十足,此刻的孫大人正皺著眉頭批閱手中的一張狀紙,在他的左方,坐著本縣縣尉王少荊,右手邊則是主薄顧東江。這兩人都是土生土長的長樂縣本地人氏,對縣裡的風土人情可謂了如指掌。有這兩人相助,孫顯生處理起縣中事務來倒也不覺得有什麽棘手,經過幾個月的熟悉,現在已經漸漸的掌握了一些竅門。

  正堂內,寫著“知縣”“正堂”“肅靜”“回避”等字樣的朱漆大牌高高豎立,牌子下方,是兩排身著皂衣的衙役,手中扶著半紅半黑的水火棍,一個個板著臉不陰不陽的看著跪在中間的當事人。

  宋時,根據各地的具體情況,縣衙每月固定處理公務的日子並不多,像這長樂縣,每月僅僅初一、十五兩天會齊了衙門內所有人手將半個月之內的公務一起處理,並安排下半月的相關計劃,公開問案的日子則安排在初二、十六兩天。如有特殊情況則視事情大小相機辦理。

  這時的民風還很淳樸,百姓們即使有什麽大事小情的,也沒幾個人願意鬧到衙門裡去,往往由鄉裡村正一類的地方小吏出面調解一下便告了事。因此孫顯生每月升堂兩次也並無多少案件可以辦理。

  出於對百姓的體諒,孫顯生並沒有硬性規定百姓遞狀子必須要由官府指定的狀師代寫,只要是詞能達意也就受理了。這半年來,他所處理的案子,大多是一些家長裡短的雞毛蒜皮樣的小事情,像兩家爭地界、賴帳不還一類的案件,已經算的上是大案了。現在拿在他手裡的,是兄弟二人為了爭遺產互相告對方侵佔的案子,已是最近兩個月來接到的最嚴重的民事訴訟了。

  對比了兩份狀詞,再看了一眼跪在正堂下忐忑不安的弟兄二人,孫顯生心裡十分不爽。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只會窩裡鬥的家夥。兄弟兩人為了證明自己才是合法的遺產繼承人,極盡汙蔑之能事,將對方說的臭不可聞。

  平撫了心中的厭惡之情,孫顯生將兩份狀紙推到一旁,開口將二人狠狠的訓斥了一頓,然後判將兩人各打二十大板,家中一應財物盡數判由兩人尚在人世的母親所有,兩年之後,再由母親根據兩人表現重新分配。之所以如此判決,那是考慮到了方方面面的影響之後才做出來的,別看他貌似當堂隨意處置了,實際上這個案子卻是他和兩位同僚商議之後才做出的。

  這種兄弟不和,家庭內鬥的事情,在民間可謂比比皆是,但是大家都還為了個面子問題,沒幾個人願意將這種醜事捅到縣正堂上來。像今天這哥倆鬧成這樣,已是極少見的了。為了讓大家明白本朝以孝悌治國的道理,孫顯生與幾位同僚商議之後,決定將二人各打一頓,訓斥一番,也好給大家做個榜樣。

  他這裡張口當堂宣判,右手邊坐著的主薄馬上下筆如風,將他的判詞一一批於狀紙之後,再由他過目一番,用過官印,便交付給了下面的衙役去辦理了。

  這裡批完了,下面也打完了,兄弟倆垂頭喪氣的由候在堂下的家人攙扶著,在眾人鄙視的目光中狼狽而去了。堂下許多前來旁聽的百姓紛紛為孫大人的判決叫好,還有人大聲唾罵這種不知廉恥的東西罪有應得。

  根據慣例,這種比較難斷的官司一般都壓在最後,經此一案之後,這半月來的案件應該已經全部處理完畢了,孫顯生看了一眼堂下為他叫好的百姓,心中不免有些沾沾自喜,這就打算宣布退堂了。

  縣尉王少荊皺了皺眉,將手中的一份狀紙又遞了過來輕聲道:“大人,還有一個王馮氏請判改嫁狀。”

  孫顯生一愣:“我記得今早上擲還了呀?怎麽又來了?這女子看起來也頗有端莊之相,怎麽如此水性楊花!這嫁的不好,便要改嫁,那這天下還有誰肯陪著窮夫過日子了?這等無良之事,居然還有臉連遞三次狀子!若非本縣見她身有熱孝,定將要狠狠打她一頓才是。將狀子擲還!不必理會!”

  王少荊小聲道:“大人,還是看一看的好……”說著將狀子輕輕向孫顯生面前一推。

  一想起那早上那狀子上洋洋灑灑萬余言的樣子,孫顯生就覺得腦仁子生疼。似這等意圖悔婚請判改嫁的狀子,大多將自己寫的有如被拐賣一般可憐,還不就是為了將讓婚事作罷。一旦接了下來,又要與婆家對質,到堂上又是一番互相抹黑,最後丟的還是她自己的人呐,如今將狀紙擲還,也還是為她留了幾份臉面在內的。罷了,既然她不領情,今日手頭又無其他案子,就將此事了結了吧,也省的她過半個月又來一趟。

  孫顯生腦子裡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還沒來得及將心中的話理順呢,就被眼前的狀子將目光牢牢吸住了。急忙將狀子捧了起來,再看了一眼,心裡一聲苦笑道:“這個王馮氏,你要早遞此狀……”也不顧堂下站的兩班衙役和左右兩位助手,自顧自的捧著狀紙匆匆下了堂轉過了屏風進了內堂,剩下堂中上下幾百號人面面相覷,莫名其妙。

  內堂中大桌前,吳念周正捧著一份朝廷的邸抄看的入神,孫顯生匆匆而來,將手中的狀紙向他面前一放大聲道:“二弟,你看看這份狀子~!”

  吳念周被他一聲嚇了一跳,奇道:“沒聽到你退堂啊,跑這來幹嘛?多大事啊,還來問我?這回不嫌丟人了……咦,這狀子,唔,妙!真妙!呵呵,這是誰寫的……馮世琪?沒聽說過,是個人才,呵呵,可算撓著你的癢處了。”

  孫顯生笑道:“這半年來,也接過不少狀子,都是恨不得把能說的都寫上,像這麽言簡意賅的狀子,我還是頭一回見。也算是開了眼了。呵呵。”

  說著,將狀子又輕輕拉了回來,低聲念道:“夫亡妻少,翁壯叔大,瓜田李下,當嫁不當嫁?呵呵,寫的妙,這麽幾個字,看起來似乎文理不通,卻將所有事情說的明明白白,有這幾條在裡面,改嫁自然在情理之中了,看來之前是我誤會了。這王馮氏也是,早早如此寫,不就早早拿了判詞了嗎?非得遞什麽萬言狀。”

  吳念周道:“那萬言狀怎麽說的?莫不成與此不符麽?”

  孫顯生道:“什麽符不符?我連看都沒看!掃一眼求改嫁我心裡就有火,哪裡還耐得下性子去看狀詞?她遞了三次都被我擲還了。這婦人也糊塗,自己又不識字,非得讓狀師將狀詞寫的洋洋灑灑,不是找不自在麽?”

  吳念周笑道:“看來還是你著脾氣太急啊,要是早早看了狀詞,哪裡還犯得上讓人連遞四次狀子?這可也算得上擺足了官譜了,呵呵,對了,你打算怎麽個判法?”

  孫顯生道:“似這等情由,自然是由得她改嫁了,還有什麽可說的?隻這瓜田李下四個字,便不須再找婆家人再對質了。我這就去宣判了吧。”

  吳念周道:“我知道是要準了她的狀,我是問你打算如何個批還法?判詞如何寫?”

  孫顯生道:“當然是準其所請了,這還有什麽?”

  吳念周一臉高深狀:“我的兄長啊,此狀如此新奇,你就不想日後為史書留下一段佳話?難道你想日後縣志裡提到這份絕妙狀子的時候,將你那有如嚼蠟一般的判詞也記在上面嗎?”

  孫顯生兩眼精光一閃:“你是說……”

  …………

  正當縣衙正堂上下所有的人為縣太爺不辭而別猜測不已的時候,孫顯生板著臉又回來了。他冷冷的掃了一眼堂下諸人,將主薄案前的朱批紅筆拿過,刷刷刷寫上幾個大字。回身坐下,猛的一拍驚堂木:“帶訴狀人王馮氏!”

  下面幾個衙役連忙將早已候在堂下的馮雪英帶到了堂前。馮雪英自打狀子遞上去之後就一直惴惴不安,好不容易等到收狀子的衙役向她打了個手勢表示輪到她了,卻見大老爺拿起狀子一言不發轉到後堂去了,正在揣摩究竟高少爺這份狀子出了什麽問題使得大老爺如此反應,會不會連累自己當堂受罰的當口,大老爺又回來了。

  聽到又輪到自己上前了,馮雪英提心吊膽的隨著帶引的差婆子後面,輕車熟路的走到正堂,提衣下拜。

  “王馮氏!”孫顯生的聲音中氣十足卻毫無喜怒之情內,聽不出是好還是不好:“本縣念你有熱孝在身,免了大禮吧。”

  馮雪英心頭一陣疑惑,沒聽說過還有見官不拜的事情呢,正愣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之際,那婆子已將她輕輕扶了起來。

  馮雪英也不知道這時應該說些什麽,就聽得孫顯生的聲音響了起來:“你這訴求改嫁一案,本縣準了!念你家境貧寒,又在孝期,本縣贈你布一匹、錢五吊。待守過了父孝,尋個好人家嫁了吧。”

  不光隻堂下來聽審的百姓一下差點炸了堂,就連坐在右手邊的主薄也不明究裡,不可置信的望了大人一眼,見他一臉正經,毫無做作之態,再一看剛才還和自己一樣忐忑不安的縣尉,臉上露出少許的讚許之色。

  號稱見多識廣的顧東江有些轉不過彎了, 自古到今,打官司沒有不花錢的,從沒聽說過遞了狀子還能從縣衙領到錢這麽一說的怪事。何況還是個女子要改嫁的官司,更是匪夷所思了。可既然已經聽聞大人宣判了,自己就得將判詞補上,然後交由記室將狀紙記錄存檔,再讓下面辦事的衙役們照著執行了。

  這到底是個什麽狀紙,能讓大人做出如此破天荒的判決?他不動聲色,將孫顯生已遞到自己案邊的狀子接過,入目所及,寥寥數語,將訴求原由講的明明白白,更妙的是那代筆人所書:“家貧如洗,無力用戳”八字,更是讓人頓起憐憫之心。再看空白處,孫顯生龍飛鳳舞的批了一個大字:“嫁!”

  “妙!”顧東江心中讚歎一句:“狀詞寫的妙,大人批的更妙。這可難為我了,他那裡還有贈下來的東西,讓我如何寫法才好?如此絕妙的狀子,要不了多久就會名揚天下的,要是被我的補語壞了格局,那可大大不妙了,這讓我如何是好哇,真真愁死個人……”

  惶恐的分割線*

  5K黨不過癮,試試衝擊6K。

  可是最近要忙著搬家的事,從今天開始,一直到搬到新家才能安定下來。下午要出去找房看房。估計晚上那一章很危險。這一陣子只能盡量穩定更新了。雖然次數可能會從兩更變成一更,但絕不會少於5千字。盡量每章超過6千。

  希望在9月25號之前順利搬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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