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森微微笑了笑,告訴靳宇不要為這個問題擔心。很多時候,一個身份解決不了太大的問題。
根據靳宇所說的情況,那三個校園惡霸一樣的孩子,分別叫張海、劉勝、廖文傑,那個比較老實的孩子,叫李木子。
既然李木子的家庭情況比較特殊,慕森也不忍直接打擾那位白發人送了兩代黑發人的孤苦老人,所以決定從其余三個孩子著手。
可是當他從學校老師和領導的口中了解了大致情況之後,才發現,那三個孩子的家庭情況,比李木子也實在是好不到哪裡去。他們雖然父母雙全,卻和沒有沒什麽區別。都是不健全的家庭,缺少監護人的看管。
張海的父母外出打工,常年不回家,隻給張海寄生活費。在沒有人監管的情況下,張海的性格越來越乖張,每天都出去吃喝玩,那點生活費一旦不夠,他就開始搶同學的,尤其是那些老實同學的。久而久之,這種行為讓他感覺越來越好,也就越來越不服管教了。
劉勝的父母也是離異,父親拋妻棄子的離開了,只剩下他和母親。而他母親在沒有正當收入的情況下,想撫養孩子很難,所以就做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每當將男人帶回家的時候,劉勝的母親就會給他一點兒零錢,讓他出去。一來二去,這個孩子也不再願意回家了,和外面的狐朋狗友一起,越來越墮/落。
那個廖文傑,就是靳宇發現的那具屍體。其實他的家庭還好,只是父母的榜樣做的不好,每天生活在家庭暴力和汙言穢語之中,偶爾他的父親回家,甚至還會帶他去**,完全不顧忌他還是個孩子。父母各自**,毫無感情可言。這三個孩子都屬於可以經常夜不歸宿也不會有人管的那種類型。所以,他們變成後來的這幅樣子。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了。
慕森仔細的考慮了一下,最後決定先去找劉勝的母親。不管怎麽說,母愛應該更容易被喚醒一些。本來慕森還想帶著靳宇一起去的,但是現在看看這幾個人的家庭情況。慕森決定還是不帶著靳宇了,讓他在外面等著就好了。雖然說靳宇這個年紀已經可以分辨是非了,但是慕森仍然不願意他承受太多的陰暗。或許,是因為慕森自己看見過的黑暗實在是太多了吧。
隔天靳宇正好沒有課,慕森給醫院打過電話。確認了一下莫子棽的身體狀況之後,就開車找到靳宇,一起到了劉勝的家。慕森讓靳宇在車裡等著,他則是獨自走進了那棟老舊的樓房。
來到學校提供的劉勝家住址,慕森剛要抬手敲門,就聽到了房間裡傳來一陣陣**糜的聲音。慕森有些驚訝,劉勝剛死不久,這位母親究竟在做什麽?!
就在慕森怔住的一刻,門內忽然傳出一個男人粗魯暴躁的聲音:“他娘的!對著那麽個死鬼的照片,老子的興致全沒了!”
慕森在門外聽著。判斷出那個聲音大概四五十歲,體型肥胖,經濟能力不高,沒有教養,對劉勝的母親沒有感情。再加上之前聽到的那陣很假的呻/吟聲,慕森可以基本斷定,這是一場交易……
隨著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響起,慕森眼前的大門被大力的打開了。裡面氣哼哼走出來的男人,果然如同慕森判斷的一模一樣。
那男人一開門看見門外的慕森,頓時一愣。打量了慕森幾眼之後。這才回頭對屋裡罵罵咧咧的說道:“真他***沒法相信,就你還能傍上這樣的!難怪這段日子心不在焉的呢!”說完,繞過慕森的身邊,就想走。
不料。慕森沒動位置,抬起右手一把就抓住了男人的手腕。那胖子一看慕森要動手,連忙驚道:“小子!怎麽著,你還想比劃比劃?老子搞上這娘們兒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我告訴你,趕緊給我放手!老子不是怕你。是為這娘們兒不值得動手。”
慕森沒有看那胖子,只是冷冷的說了句:“道歉。”
“道歉?我給完錢了還道歉?”胖子不可思議的說著,順便想要掙脫慕森。可是他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著很清瘦的男子,力氣卻不小,他愣是怎麽都掙脫不開那隻右手的束縛。
慕森斜晲著胖子說:“你最好放尊重點兒,去跟她道歉!”
胖子想反抗,但是眼前形勢好像他並不能打過慕森,所以一時間僵持住了。
就在這時候,房間裡走出來了一個女人,懶懶的聲音說道:“算了算了,讓他走吧!道歉友不能當飯吃。”慕森回頭一看,走出來的中年女子面色很憔悴,亂蓬蓬的頭髮堆在肩頭,雙手正整理著那有些髒舊的睡衣,腳下是一雙穿了不知多久的拖鞋。這……大概就是劉勝的母親了。
慕森有些發愣,胖子趁這機會甩開慕森的手,倉皇而逃。臨走還不忘罵了一句:“真他/媽晦氣!”
慕森沒有理會逃走的胖子,只是用一種略顯悲哀和憐憫的目光看著眼前的女人。
女人倚在門口, 打量了慕森幾眼就說道:“我肯定跟你沒有過什麽關系。像你這樣的,如果有關系,我不會不記得。你是誰?”
“我……”一番話說的慕森有些語塞,猶豫了一下他才抬起頭回道:“我是來調查劉勝的死因的。”
一聽這話,女人邊轉身走進了屋裡,邊說道:“那個小短命鬼還有什麽可說的?死都死了,警察都沒個說法,懷疑他是自己不留神送了命。你是警察嗎?”
慕森避開了這個問題,轉而低沉的說道:“你知道母親在一個孩子心中的形象本應多聖潔麽?你不應該這樣。”
女人進屋點了支煙笑道:“聖潔?聖潔誰給他飯吃?誰給他交學費?年輕人,現實點兒吧!”
慕森本想告訴她,這世上掙錢的方式有很多種,不應該毀了母親在孩子心裡的形象。有時候,一旦母親的形象地位垮塌了,支撐孩子走向正軌的支柱也就垮塌了。可是慕森轉念又想,劉勝已經死了,多說無益。即便是眼前這個女人痛改前非,那個孩子的生命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