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立的想法很好,可惜他是在楊永軍的辦公室說出的這番話,如果他們在外面找個僻靜的地方,也許還真能如他的意而現在,楊永軍去交錢領人,注定是不會成功的。品 書 網 (w W W . V o Dtw . c o M)
“鎮長,事情有點不對。派出所的侯奎和出納都不在,交錢沒要人,領人又領不回,你看這事怎麽辦才好?”楊永軍就在派出所給袁立打了個電話。
“你去找崔鍵試試。”袁立差點就要破口大罵,侯奎的坐法與上次抓袁明光如出一轍,當初是借口送到了縣裡,現在直接給來了個失蹤。他是想幹什麽?還是受了什麽人的指示?袁立心裡沒了底。
“鎮長,這好像不妥吧?”楊永軍很是為難,他與崔鍵的關系一向就不怎麽樣,這樣的事,人家憑什麽幫忙?
“你直接跟崔鍵談,開誠布公的談,我想這件事沒這麽簡單。”袁立從這幾天這一連串的事上,已經猜出了些東西,如果說這件事要與崔鍵沒有關系,打死他也不會信的。
侯奎在大肚川,除了霍大偉的話外,也許就只有崔鍵的指示最聽得進,就連自己,恐怕也得排在第三。袁立真想不到,崔鍵只是給侯家集村辦了個豆腐廠,讓侯壽山賺了點小錢,侯奎沒必要這麽給他賣命吧?
直到現在,袁立還不知道崔鍵與趙福坤的私人關系。
楊永軍聽了袁立的指示,隻好滿臉堆笑的去找崔鍵,讓他幫個忙,請派出所放人。崔鍵表面上很客氣,但堅定的搖了搖頭,他也無能為力,因為就在半個小時前,縣紀委派來的人已經到了鎮裡。與張長會交換過意見後,請示縣紀委和霍大偉,決定請派出所介入檢舉信的調查,現在江崇義已經轉移了。
“你不是誆我吧?縣紀委怎麽會介入這樣的小案子?”楊永軍臉上陰晴不定,遲疑的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也許常書記對大肚川青睞有加吧。”崔鍵淡淡的說道。
確定縣紀委真的派了人下來,楊永軍也坐不住了,現在他的手心全是汗,想起身上帶的這兩個信封,就像帶了兩枚定時炸彈一樣,隨時都有可能會爆炸。
聽到縣紀委來了人,袁立也懵了,他馬上想到了常懷慶,而從常懷慶那裡,他又看到了崔鍵的影子。
對崔鍵,袁立以前給他下過斷語,十年內只會待在副鎮長的位子上,十年之後,就看崔鍵的關系了,如果他在工作上能坐出成績,又能與縣裡的某位領導親近,也許還能進一步。但是現在,好像就有些看不透了。崔鍵借著檢舉蔣維業的事,打出了組合拳,自己剛開始時也是雲山霧罩的,直到現在,才看到崔鍵不簡單。
在大肚川,崔鍵的背後站著個霍大偉,這一點袁立早就清楚了的。但是憑他與霍大偉的了解,這次的事不像霍大偉的風格。
“崔鍵想借著這件事扳倒我,恐怕還不可能。”袁立冷笑道。
“那是,江崇義見多識廣,應付紀委的調查,應該沒什麽問題。”楊永軍說這句既像是安慰袁立,也像是給自己打氣。
“現在我們得化被動為主動,只要緩過了這口氣,崔鍵,哼……”袁立一向比較陰柔,這次卻被初入官場的崔鍵給陰了,他不服氣,更不甘心。
“怎麽化被動為主動法?”楊永軍問,他之所以能坐穩副鎮長的位子,除了緊抱袁立的大腿外,靠的就是他的笑臉,打不還手,罵不不口,死纏爛打除此以外,他的工作看不出有什麽亮點。
“為了以防萬一,首先要坐的便是把江崇義送的錢退回去,你到底收了多少?”袁立問。
“五千,真的。”楊永軍肯定的道。
“那正好,江崇義的那一萬五千元罰款,你一定要交給派出所,無論用什麽辦法。”
袁立咬著牙道,楊永軍的話,他不會懷疑,但也不能全信。如果這錢徑直交給紀委,就有掩耳盜鈴的嫌疑,可要把這筆錢拿來給江崇義交罰款,可就隱蔽得多,就算到時江崇義松了口,自己也不用的。
“沒問題。”楊永軍也知道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應對妥當,有驚無險,可要是舉措失當,陰溝裡翻船也不是不可能。
楊永軍再次去了派出所,可是現在江崇義的人都不在了,派出所哪會收他的錢?幸好江崇義的老婆趕來了大肚川,她在大肚川也隻認識楊永軍,因此就找到了他,想請楊永軍給想想辦法。
楊永軍問他,派出所要罰款三萬元,你把錢帶來了沒有?江崇義的老婆哪有那麽多錢?江崇義雖然有錢,可江崇義掌控著家裡的財政大權,她手裡也就幾千塊錢的家用錢,加上自己平時省下的私房錢,也就一萬多一點。
楊永軍趁著這個機會,就把那一萬五千元錢“借”給了江崇義的老婆,還讓她給自己打了收條。辦好這件事後,楊永軍興衝衝的給袁立作了匯報,袁立聽了,眉開眼笑,大誇楊永軍腦子活,會辦事,這下兩人就都進入安全期了。
“鎮長,現在就只剩下一件事了。”楊永軍笑眯眯的說道。
“那件事我心裡已經有數,下個星期一,政府的碰頭會上,調整崔鍵的分工。”袁立使出了殺手鐧,調整副手的分工,他這個鎮長是有這個權力的,就算是霍大偉力挺崔鍵,恐怕也得尊重自己的意見。
“今年的‘普九’可是區長親自抓的大事。”楊永軍提醒著。
“這你就錯了,‘普九’再熱鬧,也沒我們大肚川什麽事。”袁立說道,大肚川的情況,縣裡也是很清楚的,“普九”驗收這樣的大事,怎麽能讓大肚川扯全縣的後腿?而且真要是這樣的話,也太明顯了吧,這不符合他的風格。
“對了,還有件事,明天林業局本來是準備派個科長下來檢查工作,但是剛才突然通知,熊局長將親自來。”楊永軍分管林業,林業局的通知一下,辦公室馬上就通知了他。
“林業站沒出什麽事吧?”袁立疑惑的問。
“沒有,哪能出什麽事呢?”楊永軍哪裡知道,熊平來大肚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於崔鍵也。
“那就接正常接待便是,書記如果有時間,就讓他去接待、”袁立並不是不想與縣裡的這些部門頭頭搞好關系,但他的酒量並不怎麽樣,而霍大偉在這一點上比他要強得多,只有那些不怎麽喜歡喝酒的領導下來,他才會主動去接待因為這事,他也很頭痛,在酒桌上談事,比在辦公室要容易得多,特別是喝了酒後,就更加輕松,喝過幾次酒後,關系也會更親近。可就算明白這一點,袁立也只能望洋興歎。現在袁立也沒有這樣的心情,崔鍵敢挑戰自己,那就要讓他付出代價。現在就算是區長來了,袁立也不會有太大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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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立呆呆地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望著天花板,發出一陣深沉的歎息。雖然他坐出了適當的安排,但能不能讓自己在這場和崔鍵的征戰中脫險,他自己畢竟把握不大。
能不能跟崔鍵有個君子協定,坐到相安無事,從此和崔鍵重修舊好呢?
曾經有那麽一段時間他跟崔鍵的關系還是不錯的,那是崔鍵用銷售男人壯酒的資金給自己買了那輛小汽車後那段日子。但是什麽原因兩個人有發生了這樣大的矛盾呢?袁立想了想,他搞明白了,那是崔鍵從上海回來,給幾個人掙了一大筆錢,他這個當鎮長的嫉妒了,現在看來自己真是小心眼了。
如果跟崔鍵重修舊好,他這個當鎮長的不便於直接出面。他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於靜波。他早就看出崔鍵跟這個女人的關系不一般,但他犯不上跟一個年輕的男人爭風吃醋,現在他想到這個女人,也許於靜波出面能解救自己的危機?
死馬當活馬醫吧。
他馬上給於靜波打了電話。自打這個女人調到石江市政府辦公室,他就再沒機會跟這個女人發生過什麽,現在想到這個救命的稻草,他就顯得十分的謙卑。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
接通了於靜波的電話,他馬上笑嘻嘻地說:“寶貝,你猜我是誰?”
現在袁立叫於靜波寶貝,只能引來於靜波的反感。現在她可不是在袁立手下當辦公室主任的時候了。那時為了在鎮政府有自己的立足之地,舍身讓袁立幹了自己,但那個時候過去了。現在她已經聽出這個給自己打電話,並且稱呼自己寶貝的男人就是袁立,於靜波還是顯得十分反感地說:“誰啊,不說你是誰我掛了啊。”
“別啊。到大機關連老朋友都不認識了?”
袁立沒敢說老領導,而是說是老朋友,這樣既顯得自己的謙卑,又讓於靜波這個到市政府這樣的大機關的人見到心裡舒服。
於靜波故意想了想說:“你是袁鎮長啊?”
袁立馬上說:“還行,聽出我是誰了。”
但袁立的心裡卻再想,草泥馬的,現在不是巴結我,主動脫了褲子讓我襙的時候了?那是如果他在辦公室看書,於靜波就會找機會到他辦公室來,說幾句話,他就開始摸她的手,再就是摸她的乃子和比,現在居然跟自己裝幾吧蛋。但他只能認帳,
“袁鎮長,今天怎麽這樣悠閑,給我打電話?”
袁立說:“我早就想給打電話,就是怕你不方便啊。”
於靜波淡淡地一笑說:“袁鎮長,有什麽事兒嗎?”
袁立說:“你離開大肚川,我們還真沒見過面,我想見你一面,跟你說幾句話,放心,我沒別的意思。”
袁立話裡的意思是說如果你不想讓我乾,我是不會強行乾你的,但現在見你是真的有事。
於靜波自然是明白袁立話裡的意思,自打離開大肚川,走到一個更大的機關,她覺得一切都那麽新鮮,那裡的人的素質也比鎮一級政府的人高得多,能讓她想起來的,也就是崔鍵這個家夥,但崔鍵那次居然不搭理她,讓她的心裡總有那麽一股被遺棄的滋味。而對袁立這個老男人,過去的領導,她幾乎沒什麽感覺,即使想到過去被這個男人乾的時候那麽松弛的東西,她也只能是輕蔑地一笑。
但崔鍵就不同了,那麽年輕的男人,英俊,帥氣,而且乾起她來生龍活虎,讓她上了天似的。當她暗中得知崔鍵居然在背地裡跟她的表妹於靜梅來往的十分親密,就懷恨在想,這個該死的真是花心啊。於靜梅自然是讓男人跟喜歡上身的。
那面的袁立喂了一聲,於靜波才想到電話那端的袁立,就說:“我現在在忙啊,等有時間……”
袁立馬上說:“我現在必須見到你不可。”
“為什麽要見我?”
“當然是有見你的道理了。”
於靜波繼續拒絕說:“可我現在真的沒時間啊。”
袁立忽然說:“你不想聽聽你過去的下屬,現在大肚川的風雲人物崔鍵的事情嗎?”
於靜波一愣,說:“他的什麽事情?”
袁立哈哈一笑說:“現在對崔鍵的信息閉塞了吧?現在的崔鍵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既發了財,又要升了。”
於靜波心裡一震,她知道崔鍵不是個一般的人物,但他現在已經是副鎮長,這麽年輕還能升到哪裡?還有,他一個政府官員,這麽能發財?是不是貪汙受賄了?如果是這樣,她還真想出出自己心裡的惡氣。
“這樣,我晚上有個飯局,我早點離開,你說個見面的地方。”
袁立笑著說:“這還像是老朋友的樣子。那這樣,我現在就開車去石江,你吃完飯,我也到了。”
“那好。”
袁立掛了電話,馬上走出政府大樓,他現在已經不用司機,自己開車更方便一些。越是快到石江,袁立的心裡就越是忐忑不安,不知道怎麽的,他現在有些怕簡單於靜波似的。這個過去靠著自己的女人,居然在背地裡靠上了別人,一下子就到了石江政府辦公室,他這個鎮長馬上就成了土老帽了。陳維新,崔鍵,包括於靜波這個女人,似乎人人都在往上走,唯獨他這個當了多年鎮長的人,居然面臨崩潰的險境。
車子開進繁華的都市,袁立把車停在路邊,就給於靜波打電話:“我到了。就在金鼎酒店的門口。”
於靜波說:“你找個包間,我馬上就過去。”
“好。”
在金鼎酒店找了個包間,打電話告訴了於靜波,袁立就開始等著。隻到等的不耐煩了,於靜波還沒到,袁立又氣呼呼地給他打電話:“你怎麽還不到?”
於靜波說:“我現在忙,實在是沒時間啊。”
“你……”袁立想罵人,但還是沒罵出來:“那你就是來不了了?”
“怕是夠嗆。”
袁立氣呼呼地想,沒準又是讓哪個領導襙著呢,但他現在沒理由罵人, 隻好哀求著說:“看在我們是老朋友的面子上,我真想跟你說幾句話。”
“你想跟我說什麽,現在就說吧。”
“那你就真的不過來了?”
“我要看你是什麽事兒啊,如果沒什麽大事,我就不過去了。”
“我可是到了石江了啊。 ”
“你說,我現在聽著呢。”
媽的,居然面都不見,就在電話裡打發他。他白這麽遠跑了一趟。誰讓人家牛了呢?
袁立說:“我現在跟崔鍵……怎麽說呢?我知道你們的關系不一般,我想讓你……”
於靜波馬上說:“如果是你跟我提崔鍵的什麽事,我告訴你,我真不能過去,我去了也沒用。我知道,你現在跟崔鍵之間發生了矛盾,他讓你這個鎮長不那麽舒服了,但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我告訴你,跟崔鍵千萬別惹著他,一旦惹了他,他可是心狠手毒的。”
“他對你也這樣?”袁立馬上問。
“我現在沒說我。但我告訴你,千萬別把崔鍵當年輕人看,我了解你,也了解他,我可以這樣說,別看你的年紀大,資料深,但是,如果要鬥,你真的鬥不過他的。你如果讓我在你們之間搞調和,我也告訴你,我坐不到,我也不想坐。好了,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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