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荒謬的事情哪還需要否認!余怎麽可能想要老、老————去做那種事情!」
月夜見雙頰通紅,猶豫了半天也沒能把那個俗語說出來,她所擁有的教養和環境,讓她無疑極少接觸這種很顯然不那麽高雅的詞匯。
......真應該讓她的那幫臣子們看看他們的王現在的樣子,也許會把眼珠從眼眶瞪出來也說不定。那如同少女般臉紅的模樣實在與平日裡那傲然而立的王者姿態相去甚遠,雖然看似嬌羞的外表下實質卻是充斥於胸中的義憤,不過在這月之都能讓月夜見露出這種神態的人也依然一隻手就數的過來。
————但八意永琳偏偏就是其中之一。
然而,對於這種說辭感到不能接受的永琳依然緊追著不放,她絲毫沒有放過自己好友的意思。
「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哦?老朋友。」
「那還用說嗎?!」
「怎麽不用說呢?你敢說對阿飛沒有一丁點不該有的興趣和想法嗎?」
如此說著的永琳的笑容實在讓人感覺到壓倒性的自大————那是只有看到了獵物一步步鑽進陷阱時的獵人才會露出的笑容。
非常遺憾的是,月夜見沒能察覺到後者,僅僅只看出了永琳的傲慢......接近奚落的話語更是讓她幾乎是本能的做出了回答。
「有何不敢?余的確對飛厲沒有任何的興趣和想法————任憑汝怎麽......」
月夜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永琳給嗆了回去。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
雙手一拍,永琳看上去無疑十分的高興,似乎月夜見的話對她來說就像什麽福音一般......而月之頭腦接下來的舉動更是說明了一切。
「聽到了沒有?阿飛,月讀命對你一點興趣也沒有哦!」
興高采烈的看著飛厲說出了這句話的永琳,實在是讓人無話可說。很顯然她等月夜見的這句話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
也許之前說的那麽多,都是為了引出這一句所做的鋪墊也未可知......依月之頭腦的個性來看,這可能性算是很高。
可是,相較於母親,飛厲卻實在覺不出有什麽值得高興的地方,他唯一能夠感覺到的就是從內心深處湧上來的無力感,可看著永琳那帶著莫名希冀的目光,他也隻好盡量真實的笑了一笑作為回應。
不過也就只有他還能笑出來了。
在場的其他人對於月之頭腦的發言,雖然並不像一開始那樣震驚,不過作為代替的卻是與飛厲一般無二的無力感......瞪大了眼睛的依姬,還有嘴角微笑很顯然有些僵硬的豐姬那無話可說的樣子就是最好的證明。
然而,縱然心中一樣和他們三個一樣充滿了無奈,可是月夜見卻不打算就這樣結束......這是顯而易見的事。
「給余等等!永琳,汝————」
————當然,就算月夜見沒打算放過永琳,不過意外這種事情卻不是能夠依靠人的意志所避免的......哪怕那個人是月之王也一樣。
「陛下。」
聲音中帶著幾分惶恐,卻也有著決然的信念,而說話的人只是一個突然走進花園的月兔。
這是一次私人性質的談話,所以月夜見早已遣散了原本在花園的侍者和守衛們,只有這樣她才能放心自由的與友人交談......這決定無疑是明智的,不然若是讓月兔侍女聽到剛才的對話,按照月兔們的秉性,過不了多久,各種各樣的謠傳或許就會滿天飛了。
不過情況總有例外,也許是什麽緊急的事件讓眼前的月兔不得不違背自己的命令......幾乎是立刻就想到這裡,月夜見原本因命令遭到違抗而不愉的眼神又重新恢復了深不可測的平靜。
就好像不久之前被永琳戲弄的夠嗆的那個她就像是幻象一樣。
「無需驚慌......余並非殘暴之人,既然違抗余命也要前來,想必是有不得已而為之的緣由吧。」
將那緣由告知余,余不會責罰於汝————和剛才相比,月夜見聲音中的某些部分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讓聽者不禁心生敬畏。
不是因為殘暴性而產生的敬畏,而是對博大的莊嚴而產生的敬畏。擁有前者的是霸者,而後者才是王者真正應該具備的素質。
「從東方的鎮守府傳來了緊急書信,這上面有著封禁,只有陛下和飛厲大人能夠打開。」
雖然說的一點也不溫和,但月夜見的話確實起到了安撫人心的作用,證據就是月兔的聲音與方才相比,那種露骨的不安已經聽不到了。
與此同時,月兔還畢恭畢敬的用雙手朝月夜見呈上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個卷軸,上面還纏繞著閃爍動蕩光芒的符文————那就是封禁了,若是身份不符的人想要強行解開,卷軸本身就會在那一瞬間自毀。
月夜見伸手拿過了卷軸,當她的手碰到卷軸的那一刹那,符文就消失了。這正是符合開啟資格的證明。
「汝可以下去了。」
當說完這句話後,月夜見就一言不發的打開了卷軸,瀏覽其上面的文字來。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月之王的面色也越來越晦暗。那絕不是看到好消息會有的表情。
「嘿......」
她發出了一聲冷哼,這當然不是心情愉快的表現。
「怎麽了嗎?陛下?」
「汝一看便知。」
月夜見沒有正面回答飛厲的問題,而是將卷軸遞了過去。
然後,當瀏覽了其上的內容後,他的面色也變得陰鬱起來。
「......原來如此,我已經明白了。是地上的妖怪來到月上了嗎?」
「是啊......還是一次性來百萬之眾, 毫無疑問,這是一次有預謀的行動。」
若是想要交流的話,也沒有一次性來這麽多的必要。就如月夜見所言,不可能有這種巧合,地上妖魔的突然出現,其目的可以說是已經無需多加贅述了。
「哼,余要汝將彼等斬盡殺絕————怎能容忍地上妖魔在余之庭院繼續肥大,應該將其通通趕回彼岸之畜道。不過鑒於彼等已然汙染月之表面,便賜其死亡作為謝罪好了。」
月夜見的口吻十分普通,普通到了讓人心生寒意的程度,似乎在她口中的完全不是擁有智能的生命,而是毫無價值的垃圾一樣。
可是,能夠一次性便決定百萬生命的生死依然面不改色,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這就是王者應該有的器量了。
那麽,能做到嗎?飛厲?
月夜見看著自己最信任的人之一,如此問道。
對於月夜見的問題————那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對於飛厲來說,面前的自己宣誓效忠的人,只要是她的訴求,便沒有拒絕的道理。
「定然不負所托,請陛下與母親大人安心等待便可。」
並不能說是傲慢,而是平靜的頷首,飛厲就這樣接下來月之王的命令,似乎在他看來,戰勝地上的妖魔不過是反掌之易。
不過————這一次,他少見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