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永遠亭的會客室中。妖夢緊盯著自己面前那冒著熱氣的茶杯,就似乎那裡面有著什麽迷人的景色一樣。
非要說的話,除了在茶水表面漂浮不定的茶葉外,那裡面再也沒有什麽值得一看的了————不,其實這本身也沒什麽值得可看的。
「那茶水裡有蟲子嗎?」
無疑帶著調侃意味的話語讓妖夢猛的抬起頭來。她想要見到的人物在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她面前。
「你知道嗎?我看你這麽癡迷的盯著茶杯,我還以為裡面有什麽髒東西呢。我認為我們家的兔子不會乾這種怠慢之事,不過這也並不好說,所以……」
「不,完全沒有的事。」
「那我就放心了。那麽……雖然沒有必要,不過出於禮貌我還是再次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八意飛厲,閣下是……」
「魂魄妖夢。」
「魂魄……嗯哼,這個姓氏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帶著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他在妖夢的正對面坐了下來。
「雖然寒暄也不是毫無意義的,不過我還是直奔主題了。你為何而來?」
「我家大人派我而來……讓我向您請教劍術上的問題。」
「————劍術上的問題?」
他先是一愣,緊接這就用一種莫名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妖夢。
不由覺得一陣不快。
那目光坦坦蕩蕩,不含任何的猥褻之意,卻依然讓半靈少女生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並非是厭惡,也不是討厭。只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
要說的話……對方的眼神的確似曾相識。
究竟是在哪裡見過呢?
略一尋思,妖夢發現答案就在自己的心中。
————每次幽幽子大人要捉弄她時的眼神,和這個眼神不是一模一樣嗎?!
「哈啊————!」
數不清的慘痛回憶正像是為了提醒妖夢一樣在她腦海裡翻來覆去的上映,在這樣的刺激下,她猛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氣勢之驚人,就算她下一刻就拔刀朝對面劈頭砍去恐怕都不會有人驚訝。
不可否認的是,飛厲的確因此而小小的嚇了一跳。
「……您要幹什麽?」
他的神情中包含著難以置信的成分,也正是這一點,讓妖夢察覺到了自己的狀況。
「啊……啊,不,什麽都沒有!」
連忙揮手的少女,終於反應過來一切都不過是自己的臆想。恥於自己過激的舉動,在重新坐下後,她像鴕鳥一樣把自己的頭深深的低了下來。
不過,就算如此,飛厲也不會看漏那已經被紅暈渲染的白皙臉蛋。
「…………」
還真是個老實的孩子。
那頗為有趣的反應讓飛厲不禁會心一笑,也讓他在心中安安歎氣。
這孩子肯定沒少被西行寺幽幽子捉弄————連他都忍不住想要捉弄一下這個孩子,更別提那個亡靈公主了。
正所謂人以群分,物以類聚。飛厲實在不認為和八雲紫是至交的幽幽子能夠有節操到哪裡去。
今天就不要捉弄她了。
畢竟……來日方長。飛厲最後在心中加了這麽一句。
「這麽說或許不那麽中聽,不過,我和你家大人並不怎麽熟悉。」
一開口就是讓人聯想到拒絕的話語,讓妖夢那顆因羞恥心而燥熱不已的心冰涼了不少。
「幽幽子大人也跟我說過同樣的話。」
「哼,那個女人輕飄飄的外表下掩藏的是一顆玲瓏心。和八雲紫那母狐狸倒真是相配。」
感覺有點尷尬啊————聽到飛厲這麽說,妖夢想到。
露骨的話語毫不掩飾的表達自己的想法,說的的確不怎麽中聽。聽到自己侍奉的主人被這麽說,妖夢本應該反駁才是。不過因為她感覺到了飛厲並沒有任何汙蔑的情感,所以也並沒有說什麽。
「但是,既然你來找我幫忙的話,那麽我也沒有拒絕你的道理。只是,我怕你失望而歸啊。」
「唉?為什麽?」
「說來慚愧,雖然被稱作武神,可是和拳腳相比,我的劍術就稍有不如了。」
確實,若論拳腳功夫飛厲有自信去爭個天下第一。可要說到刀劍之道,他的水準雖然也非常不俗,卻也只是跟半靈少女的爺爺魂魄妖忌處於伯仲之間。
「————嘛,不過教導你應該是夠了吧。哈哈哈。」
爽朗的笑著的青年,明明看上去是那麽的英姿勃發……
可是,妖夢卻沒法明白,此刻充斥在自己心底的打人到底是從何而來。
「好吧,不開玩笑了。那麽,妖夢……我可以這麽叫你嗎?」
「當然可以了,飛厲先生。」
「很好,妖夢,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
說著,他從沙發上站起身來,頭也不會的向門口走去。無疑,他是要讓妖夢跟在他身後。
「去哪裡?」
理所當然的一問。
半靈少女老老實實的跟在飛厲的身後,可嘴上卻仍是下意識的問了出來。
「你該不會認為我要在永遠亭裡教導你劍術吧?雖然也不是不行,不過我認為應該有個更好的選擇。總之,跟我走就對了。我又不會把你吃了。」
「啊,謝謝您。願意在百忙中幫助我。」
教導武藝這件事,對於一個武人來說無疑稱的上是大恩了。所謂大恩不言謝,如果要報答恩情的話就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雖然妖夢的確記下了這個人情,並打算在將來有機會的情況下加以回報,可她還是習慣性的作出了口頭上的道謝。
老實說, 這句話聽的飛厲真是心曠神怡。
「喔喔……這感謝真是久違了。我認識的那幫家夥啊,根本沒有會老老實實道謝的家夥,一個個都只會理所當然的來找我幫忙。她們的神經到底是怎麽做的?」
他半開玩笑的說出了這番話。
不過確實,他所認識的那一票人裡,真的是個個都很愛找他來幫忙,而且時候從不說謝謝。
輝夜,文,都是典型范例。無論哪一個都一臉若無其事的來給他找麻煩。有時候飛厲真的懷疑是不是她們能從自己鬱悶的表情上獲得極大的愉悅感,所以才總是這麽樂此不疲的來妨礙他。
要說他也並不是一個對此特別在意的家夥,近萬年的生命讓他早就不太在乎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他只是對自己認識的那些女性友人感到微妙而已。
就沒有一個正常的,具有女性矜持的女性嗎?
「我想那是因為他們和您的關系很好吧。如果兩個關系非常好的人之間總說謝謝的話,那不是很奇怪嘛。」
「你說的也不錯,不過……嘿,算了。」
欲言又止的飛厲,跟在他身後的妖夢看不見此刻他臉上到底有著怎樣的神情,只能看到那相對於自己來說非常高大的背影,不過出於少女的直覺,妖夢認為他一定是在微笑。
PS:啊,我的節操流逝中……不過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