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刃與拳鋒交織,這是再度開啟的戰端。
手臂被能量物質化的『氣鋼鬥衣』所覆蓋,博麗靈夢毫不留情的將名副其實的鐵拳向著蕾米莉亞的臉上砸去,而與之相對的,蕾米莉亞則是以超凡的反應,對準來襲的拳頭揮舞著神槍由上而下的劈去。
“乒!”
從正面發生碰撞,沒有溢散的魔力,有的只是清脆的鋼鐵之音已經飛濺的火花。
沒有相互角力,極短暫的接觸,二人就乍合又分。
然後立刻又再度向著對方衝去。
巫女極速的移動著,以至於因為衣服的色彩而形成了紅白色的旋風。
「————真是愚蠢!」
作為回應的是,蕾米莉亞的謾罵和毫無保留的槍之迎擊。
對準眉心的突刺,若是被擊中的話便只有死亡一途了吧。
但毫無作用,連千分之一秒的停滯也沒有,博麗靈夢以讓人驚歎的靈巧躲過了這一擊————在這個精研武藝的巫女面前,這種直線無變化的攻擊大概是無意義的吧。
高速貫穿要害的一刺確實很恐怖,但既然軌跡只是一點,那躲開的辦法就太多了。
「你這家夥!……真的是巫女嗎?!」
看到自己又一次的作出了無用功,蕾米莉亞那張俏臉都有點變的扭曲起來了————博麗巫女都是怪物嗎?哪有這樣武藝高強的巫女的!?
雖然不是沒聽說過擅長使用劍術的劍巫女,但精通拳腳功夫的巫女……除了歷代的博麗巫女之外,有著少女外表的吸血鬼領主還真的就從來都沒見過————別說見所未見了,甚至聞所未聞。
對於這樣的問題,博麗靈夢都懶的去回答,她保持著高速並且不動聲色的靠近了蕾米莉亞。
這是個危險的距離。
對於長槍這種武器來說,利用距離來壓製敵人,控制戰鬥的節奏才是最正確的選擇;對槍兵來說,與敵人接近是一種自殺的行為……過長的武器在貼身戰中難以靈活的施展。
————這是戰場的經驗,切實的真理。
不過……不要忘了,這裡畢竟是幻想鄉,超脫塵世的地方,一般意義上的常理在這兒並不適用。
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已經近在咫尺的危險一般,蕾米莉亞不僅沒有後退嘗試拉開距離,反而像是迎接博麗靈夢一般的向前邁了一步。
對於踏入自己領域的敵人,只要用手中超過兩米的長槍迎擊就好,可蕾米莉亞並不滿足……她不允許博麗靈夢的前進,因此,她主動進攻。
紅色的閃光從手中間不容發的放出,瞄準了博麗靈夢的槍之豪雨連一個要害也沒有放過,只要被擊中一下,猙獰的槍刃就能夠讓巫女在一瞬間死去。
但問題就在於……根本一下也擊不中。
冰冷的殺氣顯露無疑,可熾熱的攻勢卻如怒濤般延綿不絕————絲毫的間隙也沒有,連殘象也不存在,蕾米莉亞的突刺中似乎根本就沒有收槍這個動作,仿佛瀑布一般絕不間斷。
這種讓人顫栗的光景,正是蕾米莉亞那甜美外表下隱藏的本質,魔物的最好證明。
————而作為討伐魔物的戰士,博麗靈夢卻比魔物還要強大。
這也是與常理不符的事情……在遠古時代,與龍或是強大魔戰的英雄們,交戰的雙方並不對等,一方是人類,另一方卻是擁有巨大暴力凌駕於人類之上的存在。
但英雄們卻並沒有放棄————不,倒不如說是沒有放棄的才是英雄。他們不是絕望的掙扎著,等待著死亡的降臨,他們是在滿懷希望,懷抱著必勝信念的,等待著那破綻出現的一瞬,勝利光輝的一閃。
最終獲得了勝利的英雄,被人所謳歌的英雄,是一定不會忘記自己取得榮耀的過程的……因為那並非直通終點的光明坦途,而是遍布荊棘的曲折道路,只有經歷千辛萬苦,才能夠取得桂冠。
但是,在幻想鄉裡,這一點再次遭到了顛覆,作為人類中的佼佼者,擔負維護秩序的博麗巫女,其力量卻要凌駕於被討伐的怪物之上。
蕾米莉亞的攻擊確實讓人膽戰心驚,相比之下,博麗靈夢的對攻則並非如此————那是無法被人理解的景象。
超脫了常識的動作,以『氣鋼鬥衣』包裹住的手臂無懼於神槍的凌厲鋒銳,巫女以此為盾牌,或拍,或擋,或是出拳,竟然將這凶惡的槍雨全數擋住。
每一槍都是二倍音速以上的恐怖一擊,能夠在人類無法察覺的間隔下不斷揮舞出這種程度的攻勢,並且將被鋼拳彈開的長槍收攏回原本軌道再度刺出的蕾米莉亞,非常的恐怖。
可是,能夠將這樣的蕾米莉亞的攻擊全部面無改色的防禦住的博麗靈夢,更讓人覺得無法理解的強大。
只要挨上一下就沒有生還可能的攻勢,博麗靈夢的凜然美貌卻從未動搖過,這就是所謂的藝高人膽大了吧。
和面上充滿煞氣的蕾米莉亞相比,二者可以說高下立判。
刃與鋼鐵的相撞聲,好似美麗的樂音,在戰場響徹,不絕於耳。
只是,現在雙方都沒有心情去欣賞罷了。
節奏無限制的加快,蕾米莉亞的長槍更快速的揮出,卻始終未能突破博麗靈夢的防禦。
————現在,雙方的距離是一米半。
對於普通人來說也不過就是兩步的程度,那麽,對於這兩個家夥來說更不在話下了。
一點一點的,博麗靈夢達到了這個距離。
對於蕾米莉亞來說,這距離雖然稱不上危險,卻也是個會讓她一不小心就陷入劣勢的因素……不,老實說,在戰鬥一開始,她就已經落入下風了。
那麽……現在就是反擊的時候了。
這麽在心裡下定決心的吸血鬼少女,開始了行動。
「————!」
————白金色的手臂被彈飛了。
那是被靈力形成的白金色手甲所覆蓋的博麗靈夢的手臂……而做到這一點的,是蕾米莉亞的技巧。
超乎人類想象極限的肉體克服了慣性,讓蕾米莉亞做出了毫無停滯的神速變招,由原本直線的突刺,變成瞄準巫女右手手腕的橫掃。
對於博麗靈夢來說,這並非是無法躲開的一擊,但是習慣了蕾米莉亞用槍突刺的她,在刹那間有了一絲的停頓……這就是經驗不足惹得禍。
這一絲停頓,讓她被蕾米莉亞打破了架勢,有了極短暫的破綻————不到一秒。
對於人類來說,一秒大概什麽是也乾不了,但對於吸血鬼來說可並非如此,更何況,不是有一種說法嗎?
————勝負就在一瞬間。
打算在一瞬間分出勝負的蕾米莉亞,開始行動了。
她沒有前進,反而迅速向後退去,與博麗靈夢拉開了一段不短的距離。
即使以蕾米莉亞剛才表現出的力量來看,那速度也並不尋常。
著急與博麗巫女拉開距離,她是要做什麽呢?
說來慚愧,雖然拿著舉世無雙的寶具,但她也不得不承認, 和博麗靈夢那出神入化的拳法相比,她的槍還明顯卻其一籌。
所以,她要調整戰略。
槍翻轉,不再是突刺,而是被反手握住,舉過肩膀————這是投擲的姿勢。
空氣凍結了,無法讓生物靠近的濃稠魔力,像是發了瘋一般的往槍上匯聚,能夠靠近這槍的,只能是怪物。
接下來的,無疑是必殺一擊。
『岡格尼爾』
這把劃破蒼穹的流星之槍,正確的用法本就是投槍。
「射殺她!神槍!」
稚嫩卻讓人心生寒意的聲音,在寂靜的戰場上響起。
而隨之而來的,便是空氣的悲鳴和不祥的閃光。
散發著不祥紅光的流星,朝著博麗靈夢襲去。
————雖然已經沒有了原本的聖潔姿態,但這凶暴的魔槍卻仍然無愧於流星的名號。
被正面擊中的話絕沒有生還的可能性,但卻也無法躲開。
並沒有真正的釋放出『岡格尼爾』的力量,並沒有必中這一效果的蕾米莉亞,是用自己那操控命運的力量作為代替而製造出分毫不差的效果。
對於博麗靈夢來說,這是無法躲開的一擊……蕾米莉亞確信無疑。
沒錯,博麗靈夢無法躲開。
她也不需要去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