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花花綠綠的蚰蜓被他拍死,糊在臉上跟鳥屎一樣,特別惡心。:///看他這反應我就慌了。看來這裡的蟲子,真的會咬人!
吳敵一邊在身上到處亂拍,一邊不停地跳,嘴裡喊著:“我靠,錢串子真的會咬人!”
我們全都學他蹦了起來,我身上已經被叮了好幾處,奇癢無比。蚰蜓的毒雖然不致命,但比蚊子要厲害得多,不但癢還會痛,就跟屁股被打了針差不多。
無以計數的蚰蜓像下豆子一樣,在我們身上蹦個沒完,幸好蹦到臉上的蟲子都被自然彈開,要不然我就成了花花公子,滿臉得是五顏六色了。
我喊了起來:“不行受不住了,錢串子太多了!老吳你經驗豐富,有沒有解決辦法?”
吳敵亂叫著說:“哎喲喲……等我想想啊!”
何曉晴帶著哭腔說:“不能等!再等,我們都要被這些錢串子吃掉了!”
張弦冷冷地說:“你們再怎呼一會,估計這石墓就頂不住了。”
我嚇了一跳,才發現石門外面特別地吵,嘰嘰嘎嘎的,估計是那些癩毒人被我們的動靜給吸引了。
這下我們全都安靜了,慌亂而急促地抖掉身上的蚰蜓,腳下也不閑著,能踩死的都踩死,每個人臉上都被叮得滿是疙瘩,就是“非常有骨氣”的不吭一聲。
我看吳敵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來,我們這群人就屬他最慘,開始快掛了,到後來連內褲都當成柴火燒掉,他手上什麽都沒有,全身上下就是李亨利給的一條褲子,就算是有辦法,他目前也沒有實施的能力。
張弦忽然從口袋裡摸出根巧克力棒來,竟然掏出打火機點著了。我心說巧克力也能點火?我從來沒做過這個實驗,估計燃燒巧克力,可能是有驅蟲或者解毒的作用。
空氣中彌散開一種怪異的嗆人味道,那些蚰蜓果然迅速爬開,往牆上爬去,沒多久,竟然全都聚集到了牆頂。我們不敢往上看,怕蟲子掉下來正好落在眼睛裡,那估計活下來後,這豐富的人生經驗可以寫成一本書了,就叫《瞎子郭的盜墓傳說》。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身上沒了咬人的蚰蜓,手瞬間感覺也沒有了用武之地,竟然還有些不習慣。我瘋狂地臆想完自己荒誕的人生發展史,側頭問張弦:“我以為只有我懂,你怎麽也知道巧克力棒殺蟲的原理?”
張弦看著我,一臉茫然地問:“什麽巧克力棒?這是煙熏棒,進來之前從淘寶買的。”
我本來想顯示自己的博學多才,誰知道完全是在胡說。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幸好他們並沒有反應過來。
張弦擋著手抬頭看了一眼,忽然指著石墓頂部,說:“你們快看!”
我好奇地朝上看去,只見墓頂鑲嵌著一具特別大的棺槨,那些蚰蜓一靠近棺槨就不見了。棺槨是青銅的,上面有九頭蛇的巨型浮雕,就像是整個棺槨被相柳纏住的樣子。看顏色,和西陽地宮裡面的青銅合金應該是同一種金屬,棺蓋上也有一條和棺槨上一模一樣的九頭蛇圖騰浮雕,設計巧妙的是,棺蓋上的蛇紋不僅獨立成蛇,又是整個棺槨蛇紋的一部分,十分具有藝術觀賞性。
我看得心裡犯怵,銅棺上的蛇雕難道和九頭蛇相柳有關系?
再看仔細了,原來棺槨上面有很多內斜孔的小圓洞,這些蚰蜓全都往裡面鑽,怪不得剛才它們都消失不見了。
李亨利拍了拍手,笑著說:“所有的痛苦都是為了這一刻,老吳,有生意上門了。”
我朝他看了一眼,發現他剛說完這個話,臉色就變了。
我警惕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在蚰蜓們消失的盡頭,赫然有一隻特大號的屍鱉!
正在我驚愕的時候,看準落在後面的一隻蚰蜓,十分迅速地逮住後,用前足送進嘴裡咀嚼起來,蚰蜓身上冒出來一堆五顏六色的體液,身體還在扭動,非常惡心。何曉晴有點受不住,彎腰乾嘔了兩聲,幸好我農村出身,蟲蟲蟻蟻殺多了,對這種小兒科早就有了防禦力。
李亨利突然驚呼:“這是屍鱉母!你們離遠點!”
我們都嚇了一跳,本能地朝對面牆邊靠,遠離這個綠毛龜大小的屍鱉。我問屍鱉母是什麽,李亨利說:“單體繁殖的屍鱉帝王。產下鱉王和鱉後,鱉王鱉後退化成異性繁殖,由子代繁殖出來的普通屍鱉則失去繁殖力。”
張弦奇怪地問了他一句:“你來過這個地方?”
李亨利愣了一下,冷笑著說:“我這幾千年都在外邊,去過的地方你一輩子數都數不完,我知道屍鱉母,你感到很奇怪嗎?”
張弦緊閉了嘴唇,不再說話了。
“咦,牆上刻的是什麽?”我指著牆壁上的同色花紋問道。
這是壁畫,和洞庭水下神殿看到的壁畫是同一種風格,感覺特別地熟悉。
之前注意力都被蚰蜓和屍鱉母吸引了,竟然到現在才看到這些壁畫,更匪夷所思的是,最左面的那幅壁雕,和水下神殿底層的最後那幅畫居然一模一樣,怪不得我看著眼熟。
張弦看起來很激動,掐滅了煙熏棒,聚精會神地打量起這些壁畫來。我知道在洞庭湖的時候,那些連環壁畫和他的未婚妻申屠紅英有關,他現在心裡一定特別難受,不過這個節骨眼上,誰還有心思去揣測誰的內心感受,能活著出去比什麽都重要。
李亨利激動地說:“我終於明白了!哈哈,關鍵就在於這些太陽神鳥金箔片,集齊四個太陽神鳥金箔片,就能找到長生的秘密!”
梅生伯聲音都在打顫:“這是真的?三青鳥可以相見,遠古可以重現?”
李亨利得意地笑著說:“雖然你說的這件事,我們還需要走很遠的路才能抵達,但這絕對是一次裡程碑式的發現。”他有些感概地說,“至少三千年來,這是我第二次看到了希望。”
我又犯迷糊了,他們身上總有說不盡的秘密,什麽都瞞著我,連梅生伯都沒跟我講過,哪怕是隻言片語。但同時做什麽都不顧忌我,我甚至不知道他們是敵是友。我看起來也沒有那麽大的魅力,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我很清楚,我單薄的人生不足以撐起這個陰謀論。
真搞不懂他們在幹什麽,那什麽三青鳥,說不定還是個杜撰的故事。可我無法這樣說服自己,起碼不為張弦,更不為李亨利,只因為我的梅生伯也在關注這件事,並為之歷盡艱險,他告訴我關於家族的一切,雖然我還不明白,但我是他看著長大的, 他沒有任何動機要來趟這個渾水。
除了他說的理由。
他老了,他不需要錢,至少不會為了錢搭上命,乾這種掘人祖墳的缺德事。
起初我想他們是不是高興過頭了,說起這麽大的事情,怎麽一點也不擔心何曉晴?但隨即我發現自己還是太幼稚了,從我遇上李維生教授開始,就注定了他會參與進來,他們之間認識比我早。
我在他家看到雕著羽毛的青玉棕,他安排自己的外孫女帶我來到這裡。沒有何曉晴,也就沒有我和張弦的相遇,不會發現吳敵也來了,不會知道青桐古棺可以修複損傷,不會見證鱉靈王的長生傳說,更不會被困在這個石墓裡,看到這些神秘的壁畫。
可是那又怎樣,我們層層解密,最後讓自己也變成了永遠的秘密。石墓逼仄恐怖滿是蟲子,外面的毒物又洶湧圍伺,隊伍已經陷入絕境,要怎麽逃出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