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動了動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麽,李亨利的話似乎就不是讓人來回應的,無論你認不認同只要聽聽就好。(首發)
前面的路不知道該往哪走了,他猶豫片刻,指了指一處入口:“走這裡。”
我問他為什麽,他說這條墓道裡有個癩毒人一閃而過,我們人多,而勢單力孤,只要我們跟緊,這家夥就會一直逃。我又問癩毒人叫喚引來同伴怎麽辦,他反而問我怎麽看。
我當然回答不出。
李亨利攤了攤手:“就像扔硬幣,是正是反玩著看咯。我要是能給出肯定答案,我一個人就搞定了,還要你來做什麽?”
我無話可說,聽話裡的意思,他也沒有什麽把握,看來今天搞不好要死人的。我們尾隨著癩毒人,一大群人洶洶的氣勢將也鎮住了,一路奔逃。何曉晴笑了一句:“這個癩格包不怎地嘛,看我們人多也會逃跑的。”
梅生伯也笑了:“你個小女娃子,知道什麽?死物都怕陽氣重,爛得快。別看這一刻躲著咱,但這是的地盤,不會長久的,我們這把陽火可不能熄!說不定,要將我們引到更危險的地方去咧。”
在墓道裡面奔跑,我們每一步都傳來很多回聲,跟原聲一大半重疊,跟開了音響似的,十分詭異。我覺得奇怪,癩毒人沒完沒了地逃逸,我們卻不緊不慢,總能跟上,真的像是在引誘我們去某個地方一樣。
我提出這個疑慮,張弦接過話頭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轉了這麽久,眼下我們找不到眉目,因此越是危險就越會有變化,反而可能有所突破。有突破就等於有收獲,好過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
梅生伯也笑呵呵地說:“倒鬥嘛,就是一群將命運攥在自己手裡的亡命徒,你要多跟他們學著點。”
何曉晴那張爛嘴口沒遮攔,說我們不會是往死了突破,越突突死得越快吧。我們都瞪了她一眼,她吐了個舌頭,也不說了。再往裡走,眼前又開闊起來,還是和之前差不多的雙走廊式結構,這種建築地形讓我心中膽寒,這可是大怪蛇的路,俗話說“陰陽路窄各走半邊,不敬鬼神極樂登仙”,意思是和陰司犯衝是要死人的。這些個事兒,讓我心裡直發毛。
我特意左右看了一眼,發現這條雙走廊還真是長,彎彎繞繞的,也不知道通往哪裡。梅生伯說順著走廊可以到達入口,回到上層,這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我卻擔心九頭蛇會沿著這條道追過來,我們身上這幾斤肉,可不夠塞牙縫的。
盡管我們充分交換了意見,李亨利和張弦還是堅持走這條大道。癩毒人就在前方停駐著,看到我們追上去,又左搖右晃,滑稽地跑遠了,竟像是很歡快。又或許,在等待著開一場饕餮盛宴。
我都快跑斷了腿,始終追不上癩毒人,倒把我的凶性給逼了出來,心裡一發狠,就說要是給我追到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將大卸八塊再說。梅生伯指了指後面,說:“少說胡話,那位大爺倒是想將你生吞活剝了再說。”
我往後看去,看見遙遠的轉角處,九頭怪蛇已經拖著腐爛的軀體快速遊弋過來,四隻粗壯的利爪就像槳手一樣韻律擺動,一點聲響也沒有發出。
原來這怪蛇既可以用腳走,也可以用身體遊行,顯然遊行更加迅速也更加安靜,相比起來,用腳踏似乎更像是一種威懾了。也就是說,可能早就發現了我們,悶雷般的踩踏是向我們發出警告,但我們沒有聽懂,硬闖進來了,惹怒了。
這可慘了,以巨蛇現在這個速度,不要一會兒就可以追上我們,看來我們真的中了癩毒人的毒計。我可不甘心就這麽成為巨蛇的大餐,忙往前直跑,可轉角後還是這種雙走廊式的庭院建築結構,我們接連繞了幾個彎,走廊仿佛永無盡頭。
九頭蛇越追越近了,我已經聽到了口中發出的嘶嘶聲。
眼看就要被追上,張弦邊跑邊說:“穿過去穿過去!去另外那條走廊!”
我們趕緊穿過四米高的拱形巨門,繼續往前奔跑。我回頭一看,九頭蛇的腐爛身軀居然十分靈活,從巨型拱門一竄就錯道成功,和我們走在了同一條走廊上。
吳敵咒罵了一句:“這他媽是什麽鬼地方!”
從外面看,這裡面應該都是低矮建築,一旦走進來,卻光是走廊的拱形門內徑就有四米高,看來我們正在緩慢地往地下走,離最初的入口已經很遠了。可是九頭怪蛇離我們已經不到十米,再過幾秒,我們就得成為的腹中美味,九顆腦袋,我們才六個人,還不夠塞牙縫的。
我回想起了鱉靈王,一口就被搞成了無頭屍,而一個鱉靈王就能對付我們整整一隊的人馬了。我的腿腳漸漸疲軟,明顯感到了力不從心,有種脫力的感覺,好像這雙腿已經不再屬於我。
張弦喊了起來:“再穿再穿!跟緊我,到中心點去!”
他一邊喊,一邊拔出了古劍霜鋒,整個人像離弦的箭,騰空而起。這畫面十分熟悉,是我最初認識他的時候,他在神河裡的那一躍,更是在芒蕩河灣龍女井前,他魅影般的疾衝。
這是我第二次看見他使用這麽迅捷的速度,我甚至都沒看清,霜鋒已經砍碎了那道墓門,緊接著,張弦已經用身體撞開了碎裂的墓門,衝入裡層走廊的再裡層。
我們剛跟著衝進去,九頭蛇巨大的身軀就滑到了墓門口,一個急刹,過了幾秒才穩住身體,將一隻腦袋探進門內,但我們已經跑得有點遠了。幸好這墓穴設計奇特,墓門之後連著深層通道,否則我們跑進來也是等死。
李亨利驚愕地說:“我知道了!這怪蛇是相柳,山海經裡記載的古蛇,九頭蛇相柳!”
我看著這讓人驚駭的一幕,久久合不攏嘴,正在回味著李亨利的話,忽然迎面撞過來一個癩毒人,差點和張弦撞了個滿懷,被李亨利一腳踢飛。
這才是他們兩個人的真正力量!我正想叫聲好,張弦卻一頭栽倒在地上,身上到處都有血滲出來,將衣服都染紅了。
這變化太突然,我有些錯愕,嚇呆了。我趕緊衝上去扶起他,他的臉非常蒼白,顯然是失血過多。我知道他是長生人,可長生人也是人,失血過多是不是也會死掉呢?
我抬起頭,問李亨利怎麽辦。忽然手腕上傳過來一陣鑽心的疼,好像被兩根鋼錐扎了進去,接著渾身的熱流都像被抽走一樣,難受得我渾身抽筋,根本控制不住血管的痙攣,我覺得自己就死了,呼吸都變困難起來。
我低頭一看,張弦埋頭抓住了我的右手,周圍傳來梅生伯的怒吼與何曉晴的尖叫,以及吳敵的驚呼,接著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的,有人掐我的人中,先是一口涼氣吸得我超級爽,好像整個身心都通透了,接著就痛得要命,以至於我昏迷前僅存的那點回憶,都讓人中被掐的疼痛所佔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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