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這時候都將自己給恨死了,太大意了,太輕視大寶了,被這家夥冷不防的來了這麽一下子,本來掌握的主動全沒了,現在成了被動挨打。
他感覺兩眼火辣,雖然明知道強行睜眼有失明的危險,可不得不時不時的睜一下,他要跑啊,模糊的辨別著方向,向連府方向狂奔。
後面,江郎的速度也不慢,距離陸晨還有幾步時他就高高跳了起來,凌空一腳踢在他的後背上,陸晨身子前撲,在地上翻了個滾站起接著跑。
大寶也追了過來,兩人在後面狂追不休,大寶嘴裡還不停的喊著:“今天不能跑了這小子,一定要抓住。”
陸晨這個時候已經跑到了連府後面,連府的牆極高,但他已經沒時間去繞到前面了,望著不遠處模糊的牆,他突然加速,到了牆邊上用力一躍,兩手伸出抓住了牆頭的邊沿,兩腳在牆上一借力,整個人翻了過去。
大寶一看急眼了,到了牆邊上一蹲對江郎說道:“江爺,踩著大寶上去,不能跑了那小子。”
江郎卻並沒有上去,而是停了下來,兩眼陰毒的盯著院牆看。
大寶不明所以然:“江爺,這是怎麽了?”
“這裡是連府。”江郎不陰不陽說道。
連府怎麽了?陸晨現在兩眼不能視物,管他什麽地方呢。
“表兄不準現在打草驚蛇,這小子運氣好,我們回吧。”江郎說完轉身就走,大寶在後面不樂意了:“江爺,這多不容易啊,我可聽花公子說了,去江南商會時,也有這小子,這小子壞透了……”
“住嘴,再說話把你嘴給縫上。”江郎聲音冰冷,大寶馬上閉上了嘴,一肚子怨氣的跟著江郎去了。
江郎同樣一肚子的火氣,他多想進去啊,可他知道,進去了,就會驚動人,驚動人了,就會打亂花世傑的計劃,花世傑那計劃特別毒,他強忍著沒進去。
大寶卻不知道他是強忍著的,仍自說個不停,他怎麽能不生氣?
連月這個時候正在亭子中,她睡不著。昨晚陸晨突然出現給了她一個驚喜,她仍然心有期盼。可是,今晚什麽也沒有,都快四更天了,她有些失望的歎了口氣,月桃在一邊打著哈欠:“小姐,都要四更天了,休息吧。”
連月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些什麽,娘親都說要將自己許配給那花世傑了,自己這每晚是在等誰?她當然不會承認是在等陸晨,可是她的確是盼著那人能偷偷的出現。聽了月桃的話,連月站起準備回轉,就在這時,突聽牆上一陣響動,接著一個黑影從上面掉了下來。
連月大吃一驚,月桃張嘴便要喊人。
“小……小姐莫要喊人……”黑影說話都說不利索了,不過僅是幾個字,連月便聽出來了,這是陸晨的聲音。
連小姐二話沒說,手抓著裙擺便向牆根處奔。
“小姐慢些。”月桃說著話也跟了上去。
兩人到了牆根下時,陸晨從牆上摔下這口氣已經順了過來,但他卻不敢睜眼了:“是小姐嗎?快扶我過去。”
連月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呢,和月桃扶著他向裡走,等到了亭子中,借著微弱的光亮一看,連月不由得大吃一驚:“陸晨你這是怎麽了?”
陸晨還沒有說話,連小姐便又說道:“月桃,快扶他進房。”
月桃一愣,進房?進啥房?小姐的閨房?那怎麽能讓男人進?還是陸晨這個下人,這要讓夫人知道了可怎麽了得?
“小姐,陸晨他不能進……”
“月桃,扶人。”
連月這時候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她剛才看了個模糊,只看到陸晨臉上全是白粉子,也不知道那是些什麽,但她知道這一定是出了事,這個時候還顧得上閨房不閨房?
月桃一看小姐生氣了,忙扶著陸晨向小姐的閨房走,很快進去,裡面很亮,連月這時候才看清了陸晨的樣子,不看不要緊,一看差點暈死過去。
陸晨臉上全是白石灰粉,兩眼緊閉而紅腫,不斷有淚水從眼裡緊閉的眼中流出,嘴角也有鮮血。
連月身子一個搖晃:“這天殺的人兒,這可要了奴家的命了。”
連月一時間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她根本沒見過這個樣子的陸晨,心裡隻感覺心疼得不行,但卻不知道該怎麽辦,手足無措間,兩眼中已經有了淚水。
“他需要水,奴婢馬上去弄清水來。”月桃說著就想出去。
“月桃姐姐且慢,這是石灰粉,見水就燒,不能用水洗。”
陸晨雖然兩眼難受得要死,可並沒有暈倒,也沒有失去理智,一聽月桃說要去弄水,馬上阻止。
“那怎麽辦?”連小姐問道。
“弄點醋來,沒醋油也行。”
聽了他的話,月桃匆匆出去,連月扶著他坐下:“陸晨,這……這是怎麽了?是誰這麽狠心?”
陸晨心裡也是怒火衝天,自己竟上了大寶的當,聽了小姐的話,他馬上說道:“小姐不必擔心,我沒事。”
不擔心才怪,連小姐都快擔心死了,她現在才感覺,如果眼前這個人真出事了,自己只怕也要難受死,但這種感覺是怎麽來的,連小姐卻是不明白的,她現在也沒空想這個。
沒過多久,月桃弄來了油,還是在府裡的灶房偷的,她怕夫人知道。
一次又一次清洗,一連洗了十余次,陸晨才感覺兩眼輕松了一些,可仍是火辣辣的難受,睜也睜不開。
連月此時也不怕羞了,扶著他去了自己的繡床邊,然後讓他躺了下去。月桃都嚇死了,這小姐的床豈是什麽人都能躺的?況且還是個男人,還是個連府的下人,這要讓夫人知道了,非氣瘋了不成。
連月此時卻顧不上這個了,自己親手弄了熱毛巾蓋在陸晨的眼上:“休息一下吧。”
月桃偷偷將油埋了,回來後說道:“小姐,咱們這樣做只怕不妥,夫人……”
連月橫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月桃也不敢再說,心說小姐這是病了,這叫相思病,這下可糟了。
天已經快亮了。
劉府。
劉越的房間中跑出一個婢女,婢女邊跑邊哭,樣子狼狽。
劉夫人這些時間都忙壞了,她雖然對劉道正很不好,但對自己的這個兒子卻極好,兒子病跟她病差不多,比她病還難受,每天都照顧有加。
“越兒啊,要注意些身體。”
身體恢復的劉越剛才把那個婢女給奸汙了,聽了劉夫人的話不滿說道:“娘,這連月什麽時候來劉家?”
劉夫人忙說道:“越兒隻管休養,娘早晚把那連月給你娶來。”
劉越哼了一聲,劉夫人出去了。
劉越這個難受勁就別提了,這小子就是迷著連月,這些天在家裡休養,都快仨月沒見過連月了,現在他能自由活動了,他再也忍不住了。
見娘出去了,他馬上穿衣打扮,他要去見連月。
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麽事,他也不知道爹和娘為什麽突然不著急為自己娶連月了,他心裡還挺氣憤,心裡想著見到連月該如何調戲她。劉越出府而去,而剛才那個跑出他房間的婢女已經上吊而死了。
陸晨一夜未歸,這到了天亮仍沒有回來,不過王中王三人並不擔心,陸晨的身手他們是知道的,出不了什麽事,他這個時候沒回來,說不定是回了自己家中。一想到這裡,這貨心神不定起來。
“兩位兄弟,最近天熱,這府裡的夥食也忒差了,不如咱們去找李畫妹妹吧,她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他懷疑陸晨回了家,李畫一定會做好吃的,他也想去,又能吃東西,又能看李畫,一舉兩得,多美的事啊!貼餅子和豬一隻深以為然,三人一拍既合,馬上穿衣出府。
不想到了地方一看,陸晨卻不在這裡,李畫給三人做了些吃食,三人又是裝瀟灑,又是裝矜持的吃過了,正想做合作一首詩在李畫面前顯擺,李畫卻突然說道:“陸晨哥哥一夜不歸,現在這個時候仍沒有回來,會不會出什麽事?”
王中王不以為然的擺手:“能出什麽事呢?以陸兄的身手,誰出事他也不會出事的。”話雖然這樣說,可李畫還是擔心,心神不寧之下,她決定去連府看看。
王中王三人激烈反對,說什麽他們剛從連府過來,陸晨根本不在啥的,可李畫卻很倔強,根本不理三人,徑直出門而去。
三人無奈,李畫都不在家了,他們還在這裡幹什麽?看糖老漢嗎?三人也挪動著肥胖了的身子跟了出去,一路打趣李畫,努力想要引經據典引起李畫注意和開心,可李畫隻管向前面走,三人有些悻悻。
等到了連府前,突然發現連府前多了很多人,這些人喜氣洋洋,抬著很多東西,還有兩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半老娘們在這些人中間。 這是幹什麽呢?李畫和王中王他們都很納悶,這怎麽看著像是提親呢?
“那什麽,這位兄台請了。”王中王伸手拉住了一個人,滿臉堆笑,那人臉色一變就要發怒,他正忙著呢。
王中王變戲法的托出了一點銀子,那人的臉色馬上就變了回來:“這位兄台也請了,有什麽事嗎?”
“這是幹什麽呢?”王中王問道。
那人一聽一臉得意和自豪:“今天,我們是來給連小姐提親的,我家公子請了媒婆。”
王中王一聽大吃一驚:“你家公子是誰?”
“名震江南的花訟師,花公子。”
噢,原來是這樣,王中王全明白了。
那人說完就伸手欲拿王中王手中的銀子,王中王極為自然的一握,然後轉身便走。
那人一愣追了過來:“這位兄台,那銀子……”
“噢,我就是拿出來讓你看看。”聽了王中王的話,那人目瞪口呆,最後憤怒轉身:“直娘賊,看看,當爺沒見過銀子。”
如果是別人,王中王自然將銀子給人家了,可這是花府的人,他怎麽能給呢?他不但不給,還一肚子的氣。
“這可怎麽好?陸兄不見人,可人家都來提親了,這可如何是好?”王中王到了李畫等人身邊說道。
李畫一聽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