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七七對兩人的裝逼和瀟灑視而不見,只是微笑點頭,這便算是見過禮了,轉頭看著陸晨:“為何不讓七七聽詩?”
“這麽熱的天,七七姑娘專門過來聽詩?”陸晨也不願意跟她客氣,對這個小姑娘處處偽裝也不太喜歡,說話很直接。
袁七七噗嗤一笑:“就算是不聽詩,七七便不能過來看看陸公子嗎?”
袁七七一顰一笑間透著萬種風情,王中王三人都看呆了,再看陸晨漫不經心的樣子,三人狠不得將他扳倒痛揍一番,有這樣跟姑娘說話的嗎?何況還是袁七七這樣的美人兒。
陸晨實在摸不透這個小姑娘的內心在想什麽,袁七七伸手將自己垂在胸前的青絲拿在手中,把玩了兩下後兩眼直視他:“陸公子,兩日後秦淮河邊有個詩詞會,七七想找個人陪著,所以來求陸公子了。”
一幫沒病**的書呆子,一群為賦新詞強說愁的色狼,一群發春的姑娘小姐,有什麽好去的?
陸晨搖頭便拒絕:“沒空,沒時間。”
王中王急得抓耳撓腮,伸手拉住他,對著袁七七忙說道:“有空,有空,我們有時間。”
袁七七並沒有因為他的斷然拒絕而尷尬,對著後面一招手,小丫鬟抱琴過來。
陸晨一陣陣的頭疼,這個小丫頭行事和別人不同,想做什麽便做什麽,性格鮮明,奈何她太小了,自己對這樣的小姑娘不感興趣。
他不感興趣,王中王他們感興趣,都一臉崇拜的看著袁七七。
袁七七坐下,彈琴,樣子認真。
認真的姑娘最美麗。
此時的袁七七透著聖潔的光輝,如一個墮落在人間的仙子。
“七七姑娘這又要開唱嗎?”
根本沒理陸晨的發問,袁七七已經開始扶琴唱曲兒,千篇一律的酸曲兒,可王中王三人聽得如癡如醉。
袁七七這樣來唱是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的,比如連夫人,再比如連小姐。
不遠處,月桃撇著自己的小嘴:“這個袁七七當真是會勾引人,也太不要臉了。”
連月心中十分生氣,輕歎了一口氣:“可是,她的確是非常漂亮的。”
月桃不以為然:“一個青樓女子,說是清倌人,誰信啊?”
“她想來便來,想唱便唱,倒也是個有性格的姑娘。”
連月盡管生氣,可還是很羨慕袁七七,她敢在陸晨面前開唱,自己卻是不敢的,這一點就已經讓她非常羨慕了。
一曲唱完,王中王三人都癡了,都拿自己那真誠的眼神看著袁七七,只可惜,袁七七並不看他們三個。
將琴交給身後的小丫鬟,袁七七對著陸晨輕施禮:“七七謝謝陸公子能耐心聽完,兩天后,七七還會來的,到時候,希望陸公子不要拒絕。”
“不會,不會拒絕,我們一定會去。”
王中王怕陸晨二逼的再說出什麽難聽的話,搶在他前面說了出來。
袁七七突然低頭輕說道:“過段時間,七七便要去京都了,也許這詩詞會後便要走了,所以,還請陸公子一定要去。”
說完,袁七七轉身帶著小丫鬟離開,陸晨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半天,煩惱的揮了下手:“你要去京都跟我有什麽關系?真是個莫名其妙的小姑娘。”
連月一甩袖子帶著月桃回了後院,連夫人也轉身離開,轉身之際冷哼出聲,顯然對這樣的事極為反感。
王中王他們高興的轉身進屋。
“兩日後,秦淮河邊詩詞會,到時候會有多少的佳人小姐啊,這可真是美事一樁。”
王中王拍著自己的小短手感歎,陸晨卻坐在竹床上思考開了。
他當然看到剛才拂袖離開的連月了,這說明連月生氣了,他覺得有必要去哄一下,再說他也真冤枉,他可對這個袁七七真不感興趣,那連月可不一樣,他感興趣得很,這可是他偉大事業的開始,現在可不能讓連月不高興。
連府這麽平靜的時候,江寧已經熱鬧翻了天。
江寧名訟師花世傑告連府勾結反賊,沒想到卻把自己給繞了進去,花府人全部被抓,這可真是戲劇性,名震江寧的花訟師這次是真栽了,栽在了陸晨的手裡。
陸晨此時已經不再是初時來那樣了,他現在在江寧可是名人,身為連府一個下人,他多次幫連府躲過災難,更加寫出了《西廂記》,許多大戶人家都在感歎,連家這是走了什麽運,竟能招到這樣一名下人。
而花家倒霉,江家倒是沒有受到多大的牽連,這主要是因為劉道正還沒有將事情擴大,他已經寫信給京都了,等京都來信指示怎麽辦。
就是這樣,可江家已經嚇壞了,但又不敢有任何的動作,只能忐忑的等著。
江寧大牢中。
花世傑已經不再是先前那個瀟灑自信的公子,此時的他,面容發白,頭髮枯亂,兩眼無眼的盯著牢角裡的一隻瘦老鼠在發呆。
這才進來不到一天,可花世傑已經人不人鬼不鬼了。
為什麽會這樣?事情怎麽會成這個樣子?
花世傑從進來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事情怎麽會成這個樣子?這究竟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讓自己落到這個地步?
他突然想到,劉道正曾經告訴過他,讓他不要跟連家鬥,不要跟陸晨鬥,可當時他根本不在意,現在終於嘗到了苦果。
他在江寧過得極為舒服,是有名的訟師,家裡又是大家,生活要多爽便有多爽,可現在呢?一眨眼的功夫便倒了,並且再難起來。
怪誰?只能怪他自己。為什麽要跟連家鬥?為什麽想要害連家?自己被鬼蒙蔽了雙眼嗎?為什麽這樣的愚蠢?
花世傑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可是晚了,如果時間倒退,如果再有機會,他還是會這樣做,原因很簡單,他就是這樣一個小人,他的性格決定了他的命運,不這樣做,他心裡不高興, 他不甘心。
不遠處的牢裡,田二絕望的聲音不時傳來,田二已經徹底的崩潰了,在牢裡又跳又喊,屎尿橫流。
可沒人理他,他為了一點銀子來幫助花世傑,更加欺騙了自己那個可憐的老叔父,說起來也是自找的,沒人會可憐他。
而重刑犯凌玄奇就在最裡面一間牢房裡,他雙腳的筋已經被挑斷,琵琶骨上串著兩條粗大的鐵鏈,數次暈倒,醒來後又會疼暈過去。
但凌玄奇咬著牙硬是沒叫一聲,他自知必死,哭喊並不能救他,既然裝硬漢了,那就要裝到底。
他雖然是個文人,但此時的表現的確是個硬漢。
三人心中都最恨一個人,那便是陸晨,如果沒有陸晨,他們根本不會在這裡,但這時候想這些都晚了,他們只能待在這裡恨,而陸晨則在外面瀟灑呢。
“我要見陳師爺,來人呀,我要見陳師爺。”
一直傻傻的花世傑突然瘋了一樣叫喊,見沒人理他,他瘋狂的踢著牢房裡那粗大的鐵棍,嘴裡狂吼:“陳師爺,我要見陳師爺,快叫陳師爺來。”
陳師爺這個時候非常害怕,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這讓他驚恐不已,他正獨坐在知府衙門裡一個沒人的地方沉思,他怕花世傑突然發瘋將他咬出來,到那個時候,上天入地,沒人能救得了自己。
突然,他兩眼一橫,下了一個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