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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警監》第266章 各回各家
鄧南晴絕對能當一個好秘書,路線規劃非常合理,時間估算準確。

 從江城往北,往東,往南,再往西,繞了一圈,下午5點32分,看完最後一具屍體,確定最後一起積案的清查方向,正式打道回府。

 離家不到兩個半小時車程,韓大處長開始做與“洋蔥寶貝”再次團聚的各種準備。洗澡,換衣服,刮胡子,打領帶,甚至噴了幾下味道很淡、很好聞的香水,像急著趕回去相親一般,把趙振興搞得啼笑皆非。

 收拾得乾乾淨淨、利利索索,風度翩翩走出洗手間,鄧南晴就強忍著笑匯報道:“處長,剛剛過去的一個多小時,2號、4號和7號清查指揮部相繼鎖定嫌疑人。4號積案證據確鑿,並掌握嫌犯下落,譚雁冰已命令行動科組織抓捕。”

 短短兩天內指導清查23起積案,事先沒任何準備,並且現在心思全在女兒身上,除了生薑負責的刑警隊長被殺案和如中老家的無名屍案,韓大處長已經記不得其它案子的案情了。

 不過要行動科抓捕的嫌犯,基本上不會在省內,為了口氣更清新,他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心不在焉地問:“嫌犯潛逃了?”

 “在東州作完案後逃回原籍,之後沒再作案。在老家娶妻生子,開了店,做小生意,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又一個家庭破碎,太可惜了。”

 “可我們不能讓他逍遙法外。要說可憐,您提醒江城市局破獲的那起墜樓案兩個嫌犯才可憐。剛收到吳局發來的短信,法院一審判處兒子死緩,父親15年。”

 “拖人家工程款不給,害得人傾家蕩產那起?”

 鄧南晴微微點了下頭。韓均暗歎了一口氣,不解地問:“怎麽會判這麽重?”

 “法官認為他們有主觀故意,並且沒自首情節。就這樣被害人父母還不服氣。聽說要上訴,要中院改判推人的嫌犯死刑。”

 韓均不禁想起女兒在美國遇害的賀敬凱夫婦。凝重地說:“老來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他們的心情可以理解。”

 他一會感覺法院判得重,一會兒理解被害人父母,鄧南晴大發薑怡曾發過的感慨,一臉苦笑著問:“處長,您的立場怎麽變來變去,您到底站哪邊?”

 “我的立場是相信法律。我不會站在任何一邊。至於判決是否公正,那是全社會尤其法律界人士應該關心的事,我持美國律師執照,不是中國律師,對國內法律一知半解,在這個問題上沒發言權。”

 鄧南晴輕歎道:“處長,您不是沒發言權,您是根本不願意去想這些煩心事。”

 “是又怎麽樣,這有什麽不對?我只是這個國家十幾億分之一,像大海裡的水滴一樣。掀不起什麽風浪,更沒責任和義務去興風作浪。活在當下,珍惜身邊每一個人。珍惜美好生活,多好?真想不通那些人為什麽鹹吃蘿卜淡操心去管國家大事,恐怕全世界就中國人最喜歡關心政治。”

 普通美國人真不怎麽關心政治,而他又是在美國接受的系統教育,有這種想法很正常。

 趙振興忍不住打趣道:“韓處長,要是把這番言論發到網上,你肯定會被那些‘公知’的口水淹死。”

 韓大處長詭秘一笑道:“珍惜生活,遠離媒體。我不是公眾人物,沒必要拋頭露面。更不會發表有關於政治和法律的任何觀點。說出來您或許不信,我不使用除電子郵箱和即時通訊之外的任何社交軟件。不管微-博還是什麽微-信。”

 “臉書、推-特呢?”

 “同樣如此,我以前忙得很。哪有時間玩這些。不過以後難說,我家瑤瑤很厲害的,美國一家發行量很大的雜志社約稿,就是連載她在博客上寫的那些在中國的見聞。專欄作家,肯定會有很多粉絲,作為父親我要關注。”

 趙振興笑問道:“這麽說你女兒將來有可能成為公眾人物?”

 “有這個可能。”

 韓大處長想了想,又說道:“在美國,她這個年齡段的女孩最令人擔心。她外公就是感覺有些力不從心,才決定把監護權還給我的。接觸的人多,有一點小成就,就會遇到各種各樣的誘惑,幸好她跟我一起在國內生活,上得又公立學校,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免一些負面的東西。”

 瑤瑤是大姑娘了,聽說像她這樣的孩子在美國,家長會跟她講性-知識,往她書包裡放避孕套。

 鄧南晴禁不住笑問:“處長,您擔心她早戀?”

 “有點,不過我跟她媽媽所經歷的一切,她應該有切身感受。並且相比那些同學,她要早熟一些,甚至感覺身邊的同學很幼稚,所以不是特別擔心。”

 正說著,沙志會突然轉過筆記本電腦匯報道:“處長,如中那起積案被害人衣服袖子上的黑斑檢驗出來了,跟您猜測的一樣,是墨汁,不是墨水。”

 “夏主任怎麽說的?”

 “被害人死亡時間大概在4月份左右,已經過完年。從勘察現場時拍攝的照片上看,黑斑比較清晰,時間應該不長。夏主任認為可以排除春節寫對聯沾上的可能,感覺被害人很可能愛好書法。”

 想起姐姐家的孩子,鄧南晴脫口而出道:“也許被害人家裡有孩子練大字,不小心沾上的。”

 沙志會搖頭道:“法醫推測被害人年齡大約在40歲至50歲,兒子太大,孫子太小,這種可能性不大。”

 韓均很願意看他倆你一言我一語的分析,不急著揭開謎底,示意他們繼續。

 沒想到他們沒來得及開口,趙振興倒自言自語地說:“如中只是一個縣城,拋屍現場又在農村,除了從事過文教工作的文化和教育部門的人以及學生之外,寫毛筆字的人應該不會多。而且已經排除他是本地人的可能性,順著這條線索真不太好查。”

 “夏主任也感覺很難頭疼,不知道該從哪個方向著手。”

 對案發地環境不熟悉。想理出個頭緒確實不容易,韓均不再賣關子。輕描淡寫地說道:“我在如中長大的,回國後又經常回去,對那裡的情況比較熟悉。排除掉這些可能,就剩下一種可能。”

 趙振興將信將疑地問:“什麽可能?”

 “被害人可能是和尚或道士,專門給人家做佛事的,他們天天寫毛筆字,很容易沾上墨汁。”

 看著三人面面相窺的樣子,不得不耐心解釋道:“農村不比大城市。做佛事的全是假和尚假道士。出來穿身僧衣或道衣,做完佛事脫下來回去。有老婆孩子,只是一個職業,跟信仰無關,很多和尚穿袈裟,戴唐僧那種帽子,連頭髮都懶得剃。

 上次我們回去祭祖,我姐就找了一班假和尚假道士去搞了大半夜,又念經又是敲鑼打鼓,最後還有戲班子唱戲。看上去挺熱鬧,瑤瑤拍了好多張照片,並且他們大多是外地的。”

 袖子上有墨汁留下的黑斑。又符合外地人這一特征,確實有這種可能性。

 沙志會不敢耽誤,急忙向夏莫青通報這一大膽假設。本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夏莫青立即制定清查方案,連夜組織警力走訪詢問在如中做佛事的所有宗教或非宗教人士。

 快到江城的時候,趙振興百思不得其解地問:“韓處長,你老家的親朋好友明明知道他們是假的,為什麽還會受騙上當?”

 韓大處長撓了撓頭,一臉苦笑著解釋道:“首先這些年漸漸掀起喪事大操大辦的風氣。如果誰家死了人,幾個‘七’不請和尚道士去做一下。那就是不孝順,那會被人罵的;再就是農村沒那麽多真和尚真道士。不找他們能找誰?

 上次回去聽說政府開始管了,收錢,做一場佛事要交幾十塊錢,管那幫假和尚假道士收。從這個角度上看,他們也算按章納稅,算合理合法。其實真和尚真道士又怎麽樣,不就比他們多幾個證嗎?”

 “精神文明建設沒跟上啊,不說這些啦。”趙振興伸個懶腰,饒有興趣地問:“韓處長,回去之後你打算怎麽安排?”

 “什麽怎麽安排?”

 “案子啊。”

 “又不是沒人查,我的工作結束了。”

 韓大處長狡黠地笑了笑,接著道:“領導太多,除了您和曹處長之外,其他人又不是很熟。‘801’肯定不能呆,律所同樣不能去。您我信得過,曹處長我真不太放心,所以連家都不能回,省得被騷擾。”

 “避而不見?”

 “不是避而不見,是沒必要見。當您是朋友才說這些的,您可不能出賣我啊。”

 趙振興徹底服了,欲言又止地問:“那……那清查期間有什麽事怎麽找你?”

 韓大處長理直氣壯地說:“能破則破,破不了留給追查科慢慢研究,能有什麽事?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很忙,不會再摻和公安廳的事,所以誰也別找我,找也找不到我。”

 身份越是超然的人,朋友越多。

 曹維清說得很清楚,眼前這位省領導非常器重,作為省法律顧問團首席涉外法律顧問,他去省委省政府像回家一樣,見書記省長比一般廳長求見容易多了。

 並且橫跨教育界和企業界,他是千人學者,女朋友也是,連手下幾個律師都在幾所法律院校兼任教授,跟院士、千人學者、百人學者、長江學者關系非常好;企業界更不用說了,他幫著打涉外官司的全是大企業,他那些老總朋友在省內乃至國內非常有影響力。

 更重要的是他跟誰都沒有太多利益糾葛,同樣不會有什麽利益衝突,連打“洋官司”都是靠本事賺錢,整個一好好先生。

 初來乍到,趙振興很願意交他這個朋友,半開玩笑地問:“韓處長,我辛辛苦苦跟你跑了兩天,給你當兩天跟班,你就不請我吃頓飯?”

 鄧南晴跟沙志會相視一笑,暗想指望處長請客吃飯,恐怕只有四中老師才能做到。

 不出她所料,韓大處長振振有詞地說:“趙廳長,您是曹處長的朋友,就是我韓均的朋友,關系已經很鐵了,用不著那麽俗套。”

 曹維清那個部刑偵局黨委委員、副巡視員都不請,不請他這個沒任何隸屬關系的副廳長很正常,趙振興並沒有哪怕一絲不快,似笑非笑地說:“關鍵我是個俗人,要不我請你。”

 “洋蔥寶貝”和“法官大人”在家等著呢,韓大處長哪有時間應酬,連連搖頭道:“更沒必要,我回家有飯吃,您去賓館同樣有飯吃,我們各回各家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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