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啊!雷大哥真是神人,竟連趙村發展的建築材料都算計鬼子的。這樣的男人,才叫會過日子,要是。。。。。。想著想著,除了大眼鴨外,剩余的三千隻小鴨子都是滿眼小星星的偷瞄著,臉上盡是酡紅一片,也不知在打些什麽歪主意。
摳門到極致的某人卻是完全沒有感覺,鋼條般堅毅的粗大神經讓這廝完全不解風情。自顧自的在那裡上竄下跳,指手劃腳:
“你輕點!用工兵鏟把石灰撬松了就行,用那麽大力氣幹什麽,又不是在鬥牛!”
“你你你!說你呢!王八犢子,又弄斷老子兩塊磚,明天訓練量加倍!崽賣爺田心不疼。。。”
“趙大!老子一腳踹死你啊!這門框是木頭不是鐵做的!一把年紀全活狗身上去了!”正滿院子到處踅摸的汪星人忽然感到肚皮一涼,甩頭打了一個大大的響鼻。
劉萍萍依偎在周凱身邊,目瞪口呆的望著一個神經病在滿院子亂竄,踢雞打狗到處折騰。茫然轉頭看向同樣一臉茫然的周大哥,呐呐開口:“雷大哥他。。。他這是怎麽了?”
“不知道,這丫的一準又發病了。聽大嘴他們說,他上次發病還是在乾掉藤田小隊的時候。萍萍,我跟你說,下次離這貨遠點。嗯,珍愛生命,遠離雷仁。記住了?”同樣在風中凌亂的周凱諄諄教誨。
劉萍萍就鄭重的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轉眼一瞧,自己6個同學的目光全在跟著那個神經病移動,12個眼珠子裡,冒出的都是貪婪。頓時嚇了一跳:自己回去,一定得跟姐妹們說清楚,防火防盜防雷仁啊。
院牆拆了一半,所有空筐都裝滿了,雷仁示意大家先回去,卸完東西再來:“加快速度,今天就是加夜班趕個通宵,也要把活乾完。警衛排,護送老鄉回村,路上小心。”
早已知曉雷大隊長所有光輝事跡的警衛排眾人,對他的命令自是毫無抵觸,竟是感覺自己恨不能立刻成為英雄的麾下。
“隊長,不用護送了吧,現在這一畝三分地,還有鬼子嗎?我們留下來,也好加快拆遷速度。”
“不行,群眾的生命安全永遠排在第一位,我不能冒任何風險。你們快去快回吧。記住,路過雞鳴村不要停留,直接回趙村,我怕那夥子會打你們的秋風。“
聽到雷仁對自己安全的在乎,所有鄉親都是心頭一片溫暖,更不提他全然把自己當成了趙村一份子。也對,人家的牌位還在咱村祠堂上供著呢。話不多說,轉頭加快腳步匆匆趕路,隻覺乾勁十足,渾身都是力氣。
眾鄉親離去後,這凶殘的惡霸也沒讓手下長工們休息片刻,就似要壓榨出他們所有的剩余勞動價值,一個勁的催促著加快速度。左手夾著紙煙,右手拿根米許長的小木棍,一邊大聲呵斥,一邊頻頻揮動,像極了無良的監工。而在一旁追星的眾小鴨,卻是更加覺得這才是真正的男人,一路跟著他到處移動,就差上去求合影求簽名了,不由讓已有警惕的劉萍萍更為姐妹們擔心。
終於,所有院牆全部拆完,青石磚在院子中央整整齊齊碼成了一座小山。雷仁點了點頭:“休息半小時,喝水吃飯大小便。”自己也是走到周凱身邊,舉起右手在搭檔木然的雙眼前晃了晃:“怎了?談戀愛談魔障了?喂。。。這是幾?”
稍微回過神的政委同志這才把目光聚焦:“三啊。我草!你個牲口把老子當白癡了,這有意思嗎?”
雷仁見這貨一副老年癡呆的模樣,嘿嘿一笑,走向磚堆旁坐下,示意黃河傳膳。卻突的發現有些不對,這幾個丫頭,總跟著自己幹嘛?哦。。。她們沒帶晚飯,定是餓了。自以為是地點了點頭,衝趙長興吩咐:“趙大,拿些乾糧過來,還有罐頭,祖國的花骨朵,可不能餓著。”
“好嘞!”趙大就邁著小碎步,屁顛屁顛湊了上來,把罐頭和壓縮餅乾一一分給眾鴨。
好體貼啊,嗚嗚。。。好感動。。。就是他了!我今生,非他不嫁!小鴨子無不激動莫名,眼睛水在大眼眶裡打著轉轉。
趙大湊到頭兒跟前,咬起了耳朵:“頭兒,看上哪個了?我瞅著,都挺不錯呀,誰是咱的壓寨夫人?”自以為對領導意圖心領神會的憨貨,嘿嘿賤笑著拍起了馬屁。
雷仁愕然一呆,全身僵硬,手裡的半個饅頭啪的掉在地上。足足十秒過後,回過神來,一記佛山無影腳,直奔趙大面門:“我去你馬勒戈壁!”
得,拍馬屁拍馬蹄子上了。趙大誇張地一聲慘嚎,飛跌出5米開外,落地後一個翻身爬了起來,手腳並用亡命而逃,立時讓地上多了無數眼珠。
中場休息過後,開始了最為宏大的一項工程:拆炮樓。要不怎麽說,知識就是力量。20個被騙上了賊船的大學生中,竟真有土木工程系的高材生。慧眼一瞅,整個建築結構了然於胸,並且畫出了草圖。有了專業人士現場指揮,雷仁自然樂得清閑,索性撒手放權,自去尋趙大的晦氣。
“站住!你丫的再跑,再跑老子閹了你!”手持凶器(就是那根米許長的小木棍),三步並作兩步緊緊追趕。
“嘿嘿,黃河都15了,你就算閹了我又能怎地?”無恥的中年人一邊圍著磚堆轉圈,一邊繼續挑釁。
眼見師傅跟老爹鬧得不可開交,旁邊圍觀的三千五百隻鴨子早已笑得花枝亂顫前仰後合,黃河額頭滑下數條黑線,連忙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周凱。誰知那有了異性扔了人性的政委大人全然不理,只顧摟著他家萍萍笑得眼淚鼻涕滿天亂飛,無奈下隻得暗歎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一場鬧劇,隨著趙村鄉親的第二次回返,終於告一段落。知道要加夜班,所有人都帶來了油燈火把等照明用具,更是把據點院子裡唯一的一顆大樹伐倒,開起了篝火晚會。
來回奔波下,沒人有喊苦喊累,反而更是熱情高漲,不待吩咐,有序的開始把院子裡碼好的青石磚裝車。楊青山的判斷沒有錯,在趙村,根本不存在發動群眾的問題,知曉了雷仁是在為村子建設籌集建築材料,這次跟來的鄉親竟比第一次還多,就連那義和拳老者也跟來湊熱鬧。
在土木工程師的指揮下,炮樓從頂層開始拆起,搭好的木製絞手架上,房頂的紅瓦被一一揭下。由於日軍掌控著幾乎所有的資源,據點和炮樓的建築材料自然都是優中選優,這就便宜了趙村百姓。
周凱把趙長興召到面前,不解的提出疑問:“長興,當初的康莊炮樓,你們怎麽沒拆回來?”
“康莊炮樓跟清水不一樣,是建在康莊鎮的旁邊,比這個小多了。那時候我們也沒人懂怎麽拆,又不能留下再給鬼子利用,所有隊長就命令我用炮樓裡的炸藥轟平了。”現在想想,趙大也是滿心遺憾,要是那時候就有大學生,村裡該又多出多少材料?
明白了原委的周凱也點了點頭:“這就是知識的作用了。當初老雷說要把20個大學生留下來,我也是提心吊膽。可又實在是經不起這個誘惑,才助紂為虐,犯下了違背黨紀的大錯,唉。。。這個賤貨,就是一害人精。”話雖這樣說,可趙大從政委的眼裡,哪裡看到絲毫的後悔,那分明就全是得意。
待得運輸隊第三次返回據點,炮樓已經被拆到了第二層,所得材料遠超院牆。雖然天邊已經開始放明,所有人都竟無絲毫睡意,心裡全是滿足與歡喜。
拆遷隊自不必說,每天早晚的負重越野,讓他們體力充沛,而只是執行護送任務的分區警衛排,卻走著走著就想往地上出溜。回到據點,看著依舊生龍活虎拆著炮樓的雷中隊,眾人皆是一聲哀歎:差距太大了啊,這都不是人啊,這幫子牲口,吃啥飼料長大的?
眼見一趟可以全部運完,雷仁也就讓鄉親們都吃飯休息,等待最後一層拆完。6個小丫頭看著那道健碩的身影,沒有絲毫疲態的依舊在上竄下跳發著神經,雖是每個人都掩著小嘴大打哈欠,卻仍將花癡般的目光緊緊盯在獅王身上, 生怕漏掉心中偶像的任何一個言行。
劉萍萍記起了自己的責任,走到花癡當中:“你們都瞎想些什麽呢?周大哥可跟我說了,眼前這貨是個神經病,小時候發燒燒壞了腦子,你們還是離他遠點好。沒聽雷中隊的生存格言麽:防火防盜防雷仁!”
什麽?他是神經病?你才是神經病!你們全家都是神經病!
哦,你自己有了個周大哥,就不許我們追求雷大哥了?還是姐妹呢,哼!一句善意的提醒,竟無端惹來白眼珠子一片,劉萍萍也是哀歎一聲。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等於零,我看,豈止是零,簡直就是負數。這都還沒戀上呢,就一個個想殺了我的模樣,真要是戀上了。。。太可怕了。
終於,炮樓被完好的拆卸完畢。眾人齊聲歡呼,好似獲得了一場天大的勝利。揮揮手把煩人的瞌睡趕走,乾勁十足地把所有東西裝車,相攜踏上歸途。
大隊走出兩裡地,回首一望,原本如一隻巨大的怪物般,巍峨聳立震懾這片大地的清水據點,已然是片瓦不存。院中的大樹被伐倒成為了冬日裡的柴火,壕溝已然被填平,就連吊橋也被拆下帶走。整個清水據點,成為一片平地,估摸著,再下幾場大雪,埋葬一切痕跡後,所有人都不會知道,這裡原來還存在過一個規模龐大的日軍據點。
看著眼前自己的傑作,某人得意洋洋呲牙一笑:你們現在明白了吧,這才是真正的掃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