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辦的不錯,走的時候到帳房領賞。”周海山道。
“謝侯爺。”陳三德感恩戴德的再跪下。
“你在鹽運使衙門有些年頭了吧?”周海山問道。
“從上上任鹽運使龔大人起就在衙門裡,快六年了。”陳三德回答。
“這麽說,衙門裡的事你很清楚了。”周海山再問。
“要說衙門裡的事,侯爺您算找對人了。”陳三德吹噓,要不是周海山打斷,他能把牛皮吹到天上去。
“陸止俞繼任這兩年來,府裡有沒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周海山問道。
陸止俞對周海山來說,就是肉裡的一根刺,不除不痛快。這兩年,周海山派去暗殺陸止俞的殺手不下十個,卻沒一個能成事。陸止俞,你究竟是什麽人?
“說到奇怪,府裡確實有些蹊蹺的事。”陳三德回想著。“是在一年前,草民半夜起來上茅房,聽到府裡有打鬥的聲音,也不知出了什麽事,於是就走過去瞧,但只看到院子裡幾盆花倒了,到處黑麻麻的,也沒看到其他人。當時想,八成是腦子不清醒,犯迷糊了,也沒當回事。可誰想,過了一段時間,又聽到府裡有怪聲,像是有什麽東西撞在了牆上。事後草民問陸止俞,他說晚上什麽也沒發生。還有就是前些天,西苑好端端的大樹斷了根枝。”
打鬥,怪聲,周海山沉思。這麽說來,他派去的人之所以一去不複返,多半是反被殺了。但殺他們的人,又是誰?
“陸止俞身邊,平時都有些什麽人跟著?”周海山問道。他一定要查清楚,陸止俞是何方妖孽。
“李旋風。”陳三德道。
“那是個什麽人?”好像聽周業章提起過,周海山有些印象。
“就他總跟在陸止俞身邊,經常見兩人呆在書房,也不知在商量些什麽。說起李旋風這個人,有些神秘,經常消失個兩三天,然後又突然冒出來。還有他會武功,不過很少和府裡人接觸,了解得不多。”就陳三德這麽一說,衙門裡還真像有很多的問題。
“好了,你下去吧。”周海山讓陳三德出去,再問,應該也問不出根來。但可以肯定,陸止俞一定有問題。
“侯爺。”陳三德還有話要說,但見周海山已沒那耐煩心,他走出了書房。
帳房,一個錦服男人給陳三德支了一千兩銀子。見著雪花花的銀子,陳三德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也不怕被銀子耀瞎了眼。一千兩,足夠他一輩子吃喝不愁,陳三德捧銀子的手都在發抖。
“這箱你在衙門裡找個地方藏起來,別打開箱子,什麽也不要問,照做就行了。”錦服男人又遞了一箱給陳三德,比剛才那箱要重一些。
“我陳三德辦事,你放一百個心。”陳三德把另一箱也抱在了懷裡,隨後出了定遠侯府。
“找人跟著。”錦服男人對過來的一個黑衣人道。
回鹽運使衙門的路上,陳三德這嘴笑得就沒合攏過,更是在那裡嘀咕。“瞧瞧別人是怎麽當官的。”顯然,是在不屑陸止俞。衙門和侯府也多遠,他從後門偷偷的回了衙門,卻沒發現後面一直有人跟著。
一個時辰後,周業章回到了定遠侯府,一進府他便直接去了書房。周海山坐在書桌後面的椅子上,手裡玩弄著兩個石球,沉寂的書房裡,只有石球相互碰撞發出的“嘡嘡嘡嘡”聲響,令人有種驚惶之感。
“侯爺,事情都已經辦妥了。”周業章向周海山稟報。
“江予辰還有多久到南濱城?”周海山問道。
“就這一兩天。”周業章說道,稍稍停頓了片刻,他又道。“侯爺,難道我們真要把嘴邊的肉拱手讓給肅王?”
周業章說的肉,指的是鹽運使這個肥差。
“讓?”周海山笑,奸猾的模樣老謀深算,在官場裡混的,就沒一個是弱角。
“侯爺打算怎麽做?”周業章不是很明白周海山的話。
“南濱城是誰的地盤?”周海山一點點的引導周業章。
“自然是侯爺。”周業章道。
“那就對了。”周海山又豈會是吃素的角色,每走一步也有他的算計。“江予辰得了鹽運又怎麽樣,有句話說得好,天高皇帝遠,就算他有三頭六臂,也頂多是多派幾個人來這裡盯著,胳膊還能扭過大腿?”
“到時候,這鹽運還是咱們的。”周業章把話接了過去。“他還幫著除掉了陸止俞,侯爺高明。”
這招就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眼紅鹽運這塊的人多了去了,也得看咽不咽得下去。再進一步,就算周海山“正大光明”的把鹽運給佔了,他料江予辰也不敢撕破這個臉。 權利裡面的這些個關系,哪會那麽簡單。
“對了。”周業章想起另外一件事。“侯爺,就在前幾天,有人看到一個長得很像商厘鵲的人在城北的鐵山上采藥。”
商厘鵲,周海山的臉色正經起來,手裡的石球也不轉了,他真是很久沒聽到那個名字了。
“確定是商厘鵲?”周海山問道。
“不確定。”周業章不敢肯定,怎麽說,那都是失蹤了十幾年的人。
“查。”周海山說完,笑了,冷冷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當年,皇甫家幾乎是連根拔起,唯獨跑了一個小孩,斬草不除根,必留後患。
起風了,被風吹動的樹葉沙沙作響,黑夜顯得異常的不安分。
書房外,周業章遇到了周曉雲。
“小姐,這麽晚了怎麽還沒睡?”周業章走過去,他是看著周曉雲長大的,對她也很寵溺。
“下人說爹在書房,所以我就過來了。”周曉雲說道。“章大哥,你和爹最近都在忙些什麽?”
“皇后娘娘這不是要大壽了,在準備壽禮。”周業章找個了借口應付周曉雲。
“爹還在書房吧。”見從周業章的嘴裡套不出話來,周曉雲也不問了。
“還在。”周業章道。
周曉雲去了書房,周業章往後看了眼,然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