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安還有其他人?”周業章問道。
“二刀飛鴿傳書回來,也已全部解決。”那人再道。
“去河道。”周業章往外走,兩道人影很快消失在了黑夜裡。
米倉的火還在燒著,米莊後院也同樣著起了火,被燒斷的屋梁砸下來,“劈裡啪啦”,火舌呼嘯而起,火勢燒得更猛更烈,一眨眼的功夫,烈火已把整個德豐米莊包裹住。遠遠望去,只能看到紅彤彤的火光。
“起火了,起火了,快救火。”夜裡,有人慌亂的大聲喊叫。
再回到鹽運使衙門這邊,官鹽的事才剛見進展,還沒得松口氣,便又被推進了谷淵。
“大人。”有人從黑夜裡衝出,神色慌亂的對陸止俞和李旋風回報。“不好了,德豐米莊起火了。”
“起火?”事情來得突然,陸止俞和李旋風同是一驚,異口同聲的問道。
“火燒得很大,一下子便把整個米莊吞沒了。我去了後院,一個活口也沒留下,掌櫃徐德順死在倉庫裡。”來人道。
“那官鹽呢?”李旋風焦急的問道。
“倉庫裡沒見到鹽。”來人回答。
“去德豐米莊。”陸止俞憤恨的一字字的吐出,大步朝著府外走去。
所有線索聯系起來,不難推斷出事情的過程。官鹽被竊後,一定是藏在了德豐米莊,米倉寬敞,確實是個囤貨的好地方。再後來,官鹽被運走,怕米莊的人會走漏風聲,於是便殺人滅口,這個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能在南濱城裡,為所欲為乾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除了周海山,陸止俞想不出第二個人。
陸止俞、李旋風幾人越走越遠,一個轉彎後完全看不見了。夏以彤打開房門從裡面走了出來,剛才外面的對話,她隱約聽到了部分。官鹽、失竊、德豐米莊、起火……串起來,雖然不清楚整件事的經過,但夏以彤大致能猜測出發生了什麽事,有人要對陸止俞出手了。是周海山?還是江予辰?
沒有睡意,夏以彤一邊想著,一邊走到府邸裡。
陸止俞的書房,燈黑著,一個人鬼鬼祟祟的從裡面走出來,是陳三德。見到過來的夏以彤,陳三德顯得很慌張。
“夏姑娘,這麽晚了還沒睡?”陳三德背在身後的雙手在打著顫,目光閃爍不定,像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夏以彤還記得陳三德,皇后壽禮的事便是他籌辦的,但對他的印象不是很好,活脫脫一個狗奴才的樣。這麽晚了,陳三德去陸止俞的書房幹什麽?
“睡不著,在府裡隨便走走。”夏以彤道。
“我還有些事,便下去了。”陳三德說完,余光又往書房看了眼,這才離開。
行跡可疑,肯定有鬼。在陳三德走後,夏以彤原地站了會,她在躊躇著,要不要管這事,最後,她還是進了陸止俞的書房。
書房很整齊,書籍、公文、擺設都沒有被弄亂,夏以彤打開了幾個抽屜,也沒有什麽異常。陳三德進來做什麽?找東西?夏以彤仔細檢查了一遍書房,視線最後又落到寇向奎寫的那副字畫上。她對著字畫出神很久,又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陸止俞和李旋風回來了,只是兩個人的臉色看起來都很沉重。因為德豐米莊的滅門慘案,也因為官鹽的事。官鹽失竊一事,要是單純的只是圖財,不會殺那麽多人,背後絕對有著更大的陰謀。李旋風有種預感,幕後的人很快會有下一步的動作,並且是衝著陸止俞而來。
“大人,定遠侯府一直有人監視著,城門入夜前便關了,你說那麽大批的官鹽,會轉去了什麽地方?”李旋風努力想著,還有什麽地方是自己遺漏的。
陸止俞沉默著,走著走著,看到了迎面走來的夏以彤。
“官鹽失竊,是怎麽一回事?”夏以彤問道。
“你怎麽知道的?”陸止俞驚訝。而一旁的李旋風,則是警惕著夏以彤。
“離開這裡,走得越遠越好,不要再回來了。”夏以彤抬頭看向天際,愈黑的濃雲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馬上又是一場血雨腥風。她把眼睛閉上,再睜開,對陸止俞說道。
“不會有事的。”陸止俞能感覺得出,夏以彤是在擔心他。
“連命也不要,真的值得嗎?”夏以彤見過的血比陸止俞多得多,他的話太沒說服力了,她再問道。
“要讓生者活下去,為死者討回公道。”陸止俞堅定的說道。德豐米莊的滅門慘案,不管此事是不是衝著他來,他都不會就此罷休。
另一邊,定遠侯府。
“侯爺, 陳三德來了。”有人在書房外,向裡面的周海山稟報。
“讓他進來。”是周海山的聲音。
外面的人打開房門,陳三德走進去,書房裡只有周海山一個人,陳三德咽了口口水,人也跟著緊張起來。“哐”,身後傳來聲響,陳三德轉過頭去,房門被人合上了。
“草民參見侯爺。”陳三德雙膝跪地,低著個頭,不敢正視周海山。
“起來回話。”周海山面容威嚴。“本侯讓你辦的事辦得怎麽樣了?”
“侯爺,找到了,您看是不是這本?”陳三德從地上站起來,從衣襟裡掏出一本冊子,走上去遞給周海山。
周海山接過冊子,才翻了第一頁,臉色隨即變得鐵青,嚇得一旁的陳三德連氣都不敢喘一個。
“陸止俞,想動本侯,先看你有不有那個命。”周海山大怒,眼裡冒著凶光,惡狠狠的說道。他也不看冊子後面還寫了些什麽,幾下把整個冊子撕爛了,散落的紙片掉了一地。而冊子上,則是記錄了周海山這些年在南濱城的所作所為,時間,地點,一條條罪證羅列得清清楚楚。
“敢和侯爺對著乾,陸止俞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就這兩年,他都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還一副自以為是的樣。”陳三德數落著陸止俞,十足的一副趨炎附勢的嘴臉。
周海山瞪了眼陳三德,陳三德肩膀一顫,立馬把嘴巴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