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挺大的包間,桌子挺大,還帶著空調,看著幾十道各式各樣珍稀的菜肴,擺滿了桌面,還放滿了桌子邊的菜架,說句實話,王治自打娘胎裡被生下來,還第一次來這樣奢華的地方消費,更不用說是他自己掏腰包了。
金竹和尚穿著袈裟,可看樣子一點都不知道甚麽叫著客氣,他直接端起一盤羊肉倒進了鍋裡,然後抓起旁邊的啤酒,也不倒進杯子,直接就咕嘟咕嘟地喝了起來。
而另一邊的高晨武也不比他好到哪兒去,他將拴著酒葫蘆的木棍靠在身邊,拿起筷子就開始往鍋裡撈,可惜這鍋是剛端上來的,裡面也沒煮好的菜,於是他乾脆先喝了一口酒,然後一張嘴,直接對著還慢吞吞不見沸騰的湯就噴去,只是他一噴,出來不是酒,反而是一股灼熱的火焰。
王治嚇了一跳,和鄭立凱都忍不住往後靠了靠,至於錢佳,正坐在窗戶上看著滿桌的好酒好肉生悶氣。
對面的金竹見高晨武的動作,立刻就叫了起來道:“喂,叫花子,別他媽那麽惡心人行不行,我看你都一百年沒刷牙了,這要噴了口水進去,你叫我們怎麽吃?”
火焰已經熄了,而油鍋裡面的湯已經沸騰了起來,高晨武毫不在乎地一伸筷子,從裡面撈出一片羊肉放進自己的碗裡才說道:“愛吃不吃,我一個人也能吃完這點東西。”而他放進碗裡也不急著吃,反而拿起了漏杓開始撈起來。
和尚一看就急了,可一時又找不到另外的漏杓,乾脆左手把右手的袖子往上一挽,就直接將碩大的手掌伸進了翻滾的油鍋中。
王治一下子就傻了,忍不住挺直了身子往油鍋裡看去。
和尚在裡面撈了一圈,抓起來一大把羊肉,也不放進碗裡,直接就送到嘴邊吃了起來,別看那手裡抓著的一大把,可架不住和尚的嘴也大,沒幾口就包進了嘴裡,接著他就用還滴著油的大手,一把抓起冰過的啤酒,咕嘟咕嘟地幾口全都灌了下去,等嘴裡的肉和酒都吞下去之後,他還舔了舔手掌心,接著意猶未盡地歎了口氣道:“真他媽舒服,在山上盡是些難吃的草啊菜啊的,老子再待下去,人都快成素的了!”
王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為和尚的野蠻震驚著,他原本都打算敞開了肚皮死勁整他個夠的,可現在低頭看了看筷子,又看了看翻滾的油鍋,終於還是沒有勇氣把筷子拿起來。
於是他又看了看鄭立凱,老鬼似乎比他好不了多少,眉頭緊緊地皺著,一言不發地看著金竹。
於是王治又看向高晨武,這才發現這叫花子正津津有味地吃著碗裡的羊肉,吃完了一塊,就抬起袖子,將嘴角流出來的油水擦了擦,然後就順手將一盤牛排又倒進了鍋裡,就著那隻手就抓起了酒葫蘆,正打算要喝上一口時,卻見對面的和尚終於端起了酒杯,卻沒有倒啤酒,而是拿著空空的杯子對著高晨武搖了搖。
高晨武立刻撥浪鼓一樣的搖著頭,接著,對著葫蘆口小小的抿了一下,就放了回去。
和尚一臉饞像地看著那個酒葫蘆,諂媚地說道:“就一小杯。”
高晨武依然搖著頭,不慌不忙地又拿起了漏杓,準備從鍋裡舀肉了。
金竹依然不放棄地搖著杯子道:“那就半杯。”
高晨武繼續搖頭。
和尚終於怒了,他將杯子一丟,雙手往前一抓,一把就把正在火上翻滾著油湯的鍋整個端了起來,拉到自己身邊說道:“不給就不許吃!”
高晨武不高興地放下筷子,一扭頭看著王治道:“這頓飯又不是你給錢,你憑什麽不讓我吃?”
金竹毫不示弱地盯著高晨武道:“那我不管,反正今天你要不給我兩杯,大家都別想吃了。”
高晨武不滿地哼了一聲,右手突然一抓身邊的棍子,就見棍子仿佛飛箭一般,瞬間就衝到了和尚的胸口,棍頭正好在鍋底,然後棍子順勢往上一頂,就想要把鍋給頂起來。
和尚嘴裡暴喝一聲:“休想!”右手一松,一口盛滿熱油的鍋就一下子翻了過來,只看見熱湯冒著熱氣,和著調料和牛肉,就嘩啦啦的往下倒了下來。
王治原本見金竹赤手抓起油鍋,人就已經往後靠了不少,至於鄭立凱,早就放棄了吃火鍋的打算,這時候也靜悄悄地飄到了王治的身邊。而此時見一大鍋的油湯往地上倒來,更是“啊!”的驚叫了一聲,人就本能地往後蹦了一下。
可是還沒等到他站穩,金竹還抓著鍋沿的左手一番,一口鍋往下一個三百六十度的翻滾,繞開了高晨武的木棍和葫蘆,就那麽穩穩當當地又在下方,將倒出來的油湯全都接住了,而且他的右手還順便從油湯裡面一抓,又是一大把的牛肉在手裡,等到王治站穩的時候,他已經呵呵笑著將右手的牛肉往嘴裡送去了。
高晨武眉頭一皺,一言不發地整個人一彈,他就頭朝下,腳在上地翻上了桌子,往金竹這邊翻飛過來,而在翻飛的同時,他手裡的棍子往下一壓,眼看就要打在火鍋的油湯裡。
金竹順勢將左手往下一壓,然後將鍋一旋,躲開了棍子的攻擊,卻沒想到高晨武的棍子隻往下打了一點,就中途反彈著往上打來,而這時,金竹的一把牛肉離著嘴邊已經不到兩公分了。
要是將肉丟進嘴裡,手掌明顯就要挨一棍子,金竹不甘地放開了牛肉,於是,棍子就從依然懸浮在和尚嘴巴前的牛肉上打了上去,一把牛肉,就好像煙花一樣,甚至發出了彭的一聲,飛濺著四處射開,甚至有兩塊正對著王治這邊,嚇得王治哥哥一聲尖叫著,就抱著腦袋蹲了下來。
等到他險險地躲開了子彈一樣的牛肉,再看向兩人時,發現高晨武已經翻到了桌子這邊,一根木棍頂著一個葫蘆,緊追著那口火鍋不放,而金竹卻哈哈大笑著將一口滾燙的火鍋當成健身球似的,繞著身子或上或下,或前或後,時而翻過來,顛過去,不過不管他怎麽折騰,那口鍋,裡面的油一滴都沒有濺出來,更沒有灑在地上,而高晨武不管怎麽追著那口鍋,都不會沾著和尚的身體,甚至連衣角都不會擦著一點。
正在王治看得眼花繚亂,兩個瘋子耍得興高采烈的時候,一直安安靜靜的包間門突然被打開了, 那個服務小女生向著裡面叫道:“請問先生們……”她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愣在了那裡,傻傻地看著和尚和叫花子。
因為這時候叫花子正以一個仿佛猴子倒吊的姿勢,屁股高,腦袋低,而他手中的棍子一頭在胸前,然後貼著腹部,倒過來,斜著往上,一直伸到了和尚的頭頂上方,因為這時候的火鍋盆子正被和尚一隻手舉過了頭頂。
房間裡的人,都突然間被定格了一樣,王治和兩個鬼木偶一樣地看著兩個瘋子,那個服務生也仿佛丟了魂一樣地盯著仿佛兩個怪異雕塑的和尚與叫花子。
至於當事的兩個高手,也硬生生的定格了,他們雖然都保持著那詭異的姿勢,可眼睛都死死地盯著服務生,仿佛這突然闖進來的女生就是照相機,把他們的時間都偷走了一樣。
可就在這可怕的靜寂中,高晨武手中的棍子,輕輕地往上一伸,然後看似輕輕而迅捷地在火鍋的側邊一點。
於是,一口依然滾燙的火鍋就馬上翻了過來,和尚措手不及,根本來不及再將湯裝回盆子,只能本能地往旁邊一閃。
可這時候,高晨武的棍子輕輕地往下一壓,正好壓在了和尚的肩膀上。
於是,可憐的和尚原本那迅捷的身子就突然停了下來,接著,就是嘩啦啦一陣響,火紅的熱油就從那光溜溜的頭頂一下子澆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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