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鬼?”寧采臣不確定道。

　“你才是鬼！”少女嘴巴鼓起，不滿道:“我是幽靈，高貴的幽靈，才不是鬼那種低級的魂體。”

　幽靈……幽靈不就是鬼的別稱嗎?兩者有什麽區別，不都是死人的靈魂?

　寧采臣想著鬼和幽靈的區別，最後得出結論，至少在現代漢語中的解釋，幽靈就是鬼的另一種說法。不過，就算他因為詛咒能看到幽靈，但幽靈能見到他們，也就太奇怪了。

　還看到她躺在床上休息，正常來說，現實世界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不存在的才對。

　這些差別，就是鬼和幽靈的區別麽?

　“幽靈能乾預現實世界，而鬼不能，甚至不能接收現實世界的任何信息，是這樣麽?”寧采臣問道，鬼怪的了解，很多都是他的推測，無法確定。

　幽靈少女有些意外地看著寧采臣道:“沒想到你還挺懂的嘛，沒錯，鬼生活在陰間，人生活在陽世，而幽靈就是生活在陰間和陽世的間隙之間。所以我能接受陰間的信息，也能接受陽世的信息，是超越人類和鬼魂的高貴種族！”

　高貴種族?寧采臣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沒發現在個幽靈少女高貴在哪裡。

　而且，這個幽靈少女這麽興奮的樣子，明明就是發現他能看到她，並且能與她交流，而驚喜。無法與普通人交流，一直孤獨一人，這樣的種族一點都高貴不起來。

　“對於陽間的東西，我也不是完全影響不了的。”幽靈少女說著，走到桌子旁，看著一罐已經拆封的飲料。

　能影響現實世界。那麽只要一台電腦，不就可以可別人交流了。

　只見幽靈少女深深吸一口氣，把手伸向飲料罐子。當然。深深吸氣只是動作，寧采臣並沒有聽到到風聲。甚至於幽靈少女的走路，也沒有帶起任何的氣流，無聲無息。

　那麽他是怎麽聽到她的聲音的?是因為介於陰間與陽世的神奇狀態麽……其實只是因為詛咒，才能聽到看到吧。

　在寧采臣的注視中，幽靈少女把全身的力氣集中到手上，因為過於用力，而滿面通紅。

　她用力地拔著……一根吸管。

　拿東西，其實是摩擦力起作用。她沒有實體，能對這吸管產生磨差力嗎?看樣子是碰到了吸管，呃，有些奇怪，躺在床上是碰到床，站在地上是碰到地板。這樣說，她卻是能對現實世界造成影響，準確的說，應該是現實世界的環境能影響到她，幽靈。介於虛實之間的存在麽?

　寧采臣盡量用自己所能理解的方式，來解釋幽靈的存在。

　不過，一根吸管都撼動不了。這所謂能影響陽間東西的幽靈，也太沒用了。

　過一會兒，幽靈少女擦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氣喘籲籲的樣子，臉上卻露出得意的笑容:“看吧，那根吸管被我移動了零點一毫米！”

　一個吸管，零點一毫米，那樣子完全像搬了幾百公斤的磚頭……寧采臣吐槽不能。

　這和沒影響差不多，不。也許真的是影響不了，這零點一毫米也只是錯覺。因為一個人憋太久。而產生的幻覺，或者說心裡安慰。

　如此殘忍的事實還是不要揭穿比較好。寧采臣略過，然後問道:“那麽，這位幽靈小姐，你到底是誰?又怎麽會在學校的保健室中?”

　在這個幽靈少女身上，寧采臣感受不到一點的威脅，而且他見到的怪事情已經夠多，區區一隻幽靈少女，連一根吸管都動不了的幽靈少女，他自然不會有什麽畏懼。

　幽靈，應該就是死去的人的靈魂，發生什麽未知的變化形成的，寧采臣問的是她生前的身份。

　“我叫聶小倩，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你的學姐，很高興見到你。”聶小倩說著，伸出手。

　握手，真的握到了！

　不過，寧采臣仔細感覺一下，沒有什麽觸覺，像是握著一團有形狀的空氣。

　並不是握到，而是大腦命令自己，手指彎曲到這種程度，就不要再彎下去了。

　為了證實猜測，寧采臣閉上眼睛，放空腦袋，然後再握下去，睜開眼睛……聶小倩的手被彈出去。

　幽靈，並非物質的存在，而是那種物質世界能影響到她，而她影響不到物質世界的存在。

　這樣的存在，好像有點唯心。

　她能意識到物質世界，所以物質世界能影響到她，而物質世界的人意識不到她的存在，所以她影響不到活人，也就無法交流……他由於詛咒，而意識到她的存在，所以能接觸到，而他放空腦袋，不去想著面前有一個幽靈，他就碰不到聶小倩。

　被認知，所以存在麽……這種哲學上的問題，還是不多做考慮比較好，沒有答案的。

　“我是寧采臣，這位是祝英台，她是葉秋零，我們都是二年一班的學生。”寧采臣向聶小倩介紹一下，然後再和祝英台還有葉秋零說明一下情況。

　幽靈，好神奇的感覺，祝英台聽到寧采臣說，只是個和他們同齡的少女，便戰勝恐懼。

　她順著寧采臣指明的方向，走過去，非常用力地看看，又吸氣，聞聞，沒發現任何的異常，完全感受不到聶小倩的存在。

　“英台，你手伸進聶小倩的腦袋中了。”聶小倩在寧采臣眼中並不是透明的存在，所以這個樣子要多詭異有多詭異。不過，應該不會這樣啊……寧采臣仔細一看，聶小倩的眼神，是在沉思著什麽的樣子。

　“聶小倩，小倩?”寧采臣呼喚幾聲，聶小倩眼中恢復神采，見到祝英台伸進她腦袋的手，瞬間驚叫一聲，兩者分離開來，

　果然。聶小倩和祝英台都沒有意識到對方的存在時，她們是兩個次元的存在。

　祝英台歪著腦袋，手伸進聶小倩的腦袋中?五指動動。沒有任何感覺啊，祝英台想了一下。讓他們在這裡等著，她出去一趟。

　不一會兒，祝英台把一個人拉進保健室，是姮娥。

　“姮娥，你能看到麽?能看得到幽靈麽?”祝英台指著牆壁說道……其實聶小倩已經離開剛才的位置，正站在寧采臣身邊，看著祝英台和姮娥。

　姮娥還沒搞清楚情況，就被祝英台抓來。迷茫地看著牆壁:“幽靈?什麽幽靈?”

　巫女，對了，巫女也許有看到幽靈的能力，不是有巫女鏟除惡靈的傳說麽，而姮娥絕對是世界上最正宗的巫女，直接借用月神力量的，最強巫女。

　寧采臣對姮娥說明一下情況，並問問她，有沒有辦法見到幽靈，還有知不知道幽靈是什麽樣的存在。

　得到常曦給的巫女傳承。姮娥對一些常識也有所了解。

　“一些人死後，由於有執念未消，而靈魂留在陽世間。大多數情況下。不管是什麽執念，在七天之後就會遺忘，從而進入陰間。但這個世界上，總會有各方面的原因，造成的一些巧合，使得靈魂存留在這個世間，大多數鬼怪都是這樣的形成的。鬼在陽世間，就像是一個正常人被關在小黑屋中一樣，接收不到任何信息。唯一的結果就是瘋狂，失去人格。然後魂飛魄散。”姮娥想起祝英台說過的，寧采臣在暑假遇到的惡靈。又道:“若鬼被人控制，加一些引導，就會變成惡靈厲鬼。”

　“那幽靈呢，是怎麽樣的存在?”聶小倩的情況，明顯和鬼不同，她能接收到物質世界的信息，不至於瘋狂。

　雖然可能會因為接觸不到人，而寂寞到要死，但至少能接收信息。

　可以看電視，觀察人類的行動，總還有一些活著的感覺，擁有自我。

　“幽靈，算是停留在陽世的靈魂中，最神奇的存在。他們在執念未消之前，機緣巧合下，得到神靈殘留下來的一縷神力，從而變為這種特殊的存在。不是人不是鬼不是神，不過幽靈是無害的，只會在這個世界飄啊飄啊……最後被妖怪吃掉。”姮娥眼中發出點點熒光，看著聶小倩。

　聶小倩看了一眼姮娥，低聲道:“沒錯，我以前有一個幽靈朋友，一起出去玩的時候，就被一個妖怪吃掉，所以我都不敢離開這個學校，不知道為什麽，妖怪不敢進這個學校。”

　了解，總之是一個無害的，又有些可憐的幽靈。

　既然這樣，也就不用擔心什麽，聶小倩想要待在這裡就待著，反正也不會有事。

　對學生的安全沒影響，寧采臣也就不關注了，這個世界神奇的事情太多，好奇心太盛的話，那還不得糾結死。知道幽靈的情況，寧采臣便招呼著大家回班級，下課時間快結束了。

　看寧采臣走的這麽乾脆，聶小倩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她可是幽靈啊！就這樣，就這樣的反應?

　她馬上跑上去，拍拍寧采臣的肩膀。

　只是寧采臣沒見到她的時候，根本就意識不到她的存在，拍肩膀也沒用。

　聶小倩直接跑掉寧采臣面前，伸手攔住他。寧采臣停下腳步，但是身邊的祝英台可沒停下，直接撞上聶小倩。

　祝英台沒什麽感覺，聶小倩卻直接被撞倒，然後同樣毫無知覺的葉秋零，從她身上踩過去……大腿一腳，肚子一腳，胸口一腳，臉上一腳……好痛的樣子。

　這已經不是一般的可憐，可以想象，這種情況絕對不是第一次。

　別人影響得到她，而她影響不到別人，也就是其他人任何的動作，在她看來，都是不可抗拒的絕對巨力。

　一個不經意的抬手，都有可能把她擊飛，

　如果是在下課，一群學生下樓梯，而她正在上樓，那會是什麽樣的情況?亡命狂奔?如果這時，又有人上樓……太殘忍，寧采臣不忍想象。

　“你沒事吧?”寧采臣蹲下身，伸出手。

　聶小倩身上的鞋印慢慢淡化，面無表情的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沒事，早就習慣了。”

　她又回想起曾經的事情，視線飛散道:“我剛成為幽靈的時候，不明白情況，一直去靠近那些學生。經常就那樣，被撞飛，被一拳打飛，她們的頭髮被風一吹，都可以把我拍飛……最慘的是，到小賣鋪中，被幾十個搶麵包的學生擠壓。那時候我發現，其實我這個身體還可以變形，只要在前面後面都施加壓力，可以變得扁扁的，像紙片一樣。”

　這種悲傷的事情就不要講了，雖然說很可憐，但是，寧采臣又不是幽靈，並不能做什麽。

　感慨完過去之後，聶小倩說道:“其實，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這麽可憐的幽靈，如果能幫的上忙的，寧采臣也不會推辭，點頭道:“你說吧。”

　“就像那個女孩說的一樣，靈魂會留在這個世界上，都是因為一些執念未消。我呢，也有一個執念，一直都沒找到答案……所以我想請你幫忙，找出我的死因。”聶小倩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真正意義上的糊塗鬼，死的糊裡糊塗，又糊裡糊塗的變為幽靈。

　每個人都會遇到一些特殊情況，寧采臣並沒有嘲笑她，而是表示會盡力去尋找，只要這個學校有記載，他就能找到。

　下課之後，他召集起小夥伴。

　“要找你的死因，必須得先了解你的情況，你的名字是聶小倩，耳雙聶，大小的小，人青倩，是這樣吧?”

　“沒錯。”

　“那麽你的年齡。”

　“十七歲。 ”

　“嗯，十七歲……不對，十七歲，也就是這兩屆的學生，在這幾年中，我們學校都沒有什麽學生死亡的情況。”

　“我死的時候就是十七歲，所以就永遠是十七歲！絕對是十七歲！”

　“好吧，那換個說法，你是哪一屆的學生?”

　“這個嘛，好像是第五十八屆的樣子，嗯，沒錯，就是第五十八屆的學生。”

　“五十八屆，我正好是第一百屆的，所以你大概是在四十二年前死亡，加上十七年，也就是說你的真實年齡是五十九歲。”

　“十七歲，我只有十七歲！”

　“五十九。”

　“小孩子說謊是不對的，是會下地獄的哦。”

　“……好吧，你是十七歲，那麽你的死亡時間和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