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子耕驚怒道,“出生入死才得來的證據,就這麽燒了?!我不同意!”
“你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那東西就是禍端。”若是平常時候,符九丘絕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他或許也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想法與平時截然不同。
蘇雪風忍不住開口相勸,“恕我直言,證據不可毀,”
兩人皆看向他。
蘇雪風道,“符兄想岔了,此事沾上身便難以甩開,那些人已然查到咱們頭上,沒有人會相信證據已毀,手裡握著東西,若到萬不得已之時至少還能殊死一搏。”
“你放心吧,我定會把兄弟們安排妥當。”魯子耕也跟著安慰他道,“那幫人追查也不會查到他們身上,只是我與老三有些危險,到時候我們帶著東西去個山坳裡一藏,便是皇帝也找不到。”
符九丘不知道是一時糊塗,還是早有打算,很是自然的轉了話題,“道觀那邊……”
“我去道觀。我幾次露面都做了偽裝,比魯兄他們要安全多了。”蘇雪風道。
魯子耕是寨子明面上的二當家,認識他的人太多了,留在江淮就是找死,楊大余更不用提,他不僅是個熟臉,腦子還不怎麽好使,數來數去,整個寨子裡最適合擔此任的人竟然只有入夥不久的蘇雪風。
“蘇兄弟隻知孟盈與觀主是好友,卻不知道其中的原委。”魯子耕怕他胡亂應承,與他細細說道,“觀主原是當年平陽公主麾下綠林軍,歸野時曾經帶回不少財寶,幾年前他給了咱們一大筆保管費,將東西都存在這裡。觀主一直勸孟盈放下匪寨去道觀,說這些東西可以用來遣散寨子。觀主不是白白散財,他手裡頭也有樣十分要命的東西,一直希望能借著孟盈關系脫手,你若去道觀便擔了大責任。”
別看符九丘如今處境艱難,但從軍許多年頗有幾個生死之交和忠誠下屬,這些人並未全部跟隨他進入東硤石谷,否則他也不可能查出那些人通敵賣國的罪證。
“我去。”蘇雪風想的很清楚,假如不擔這份責任,他一輩子躲躲藏藏可能不會有性命之憂,可他也無法毫無顧忌的回到妹妹身邊,即是如此,不如應下,“二位知道我妹妹就在蘇州,我留在這裡,好歹還能在暗中看顧她。”
符九丘見他態度堅決,便從床頭摸出一方印遞給他,“若遇上難事,可以用這方印請我舊部相助,但只能用五次。”
蘇雪風接過,“好。”
“人心易變,我雖不願如此揣度舊友,但……這方印能用到何時實不可知。”符九丘長長歎了口氣。
話中之人,又何止舊友呢?誰又能確定蘇雪風拿了印之後,能夠一輩子認真履行諾言?然而今夜之後,他已管不了這許多人間事了。
“阿牛。”符九丘握住魯子耕的手,“保重。”
看他緩緩合上眼,魯子耕泣不成聲。
符九丘布局很久,若能再給他半年一年必然能成事,可惜……蘇雪風可以替他做很多事,卻無法完全替代他。
距離成功只差一點,他真的像表現出來的這樣灑脫嗎?閉眼的時候心中遺憾嗎?
第490章 舊事(7)
無人不為符九丘唏噓。
他十多歲從戎,為家國征戰,落得一身傷病,當他知曉自己心中的支柱和信仰不過是旁人汲汲營營求取權勢的踏腳石,不知是何感想。
一個平靜到近乎冷漠的聲音猶如鋒銳的劍,撕開低沉粘稠的氣氛,“可知觀主手裡那樣要命的東西是何物?”
眾人看向魏潛。
魯子耕很快平複情緒,“觀主曾是綠林軍的頭領之一,當年他們得到的財寶堆積成山,為了安全起見隻取用了一部分,剩下的都藏在一個極為隱秘的地方,因為怕後代尋不到,便繪製了藏寶圖。後來此事不知為何走露風聲,其中有一人全家十余口被人趁夜殺害,藏寶圖也不知所蹤,他們懷疑是自己人所為,其余人便紛紛求助觀主。”
有時候人緣太好、人品過硬也不見得是好事。
觀主年輕時候是個極講義氣之人,再加之只有他一個成了不問世事的道士,一生未婚,無兒無女,這麽多年全然不將財物放在心上,手指縫比網子還漏,他雲遊這些年常常接濟窮苦百姓,又喜歡交朋友,凡是覺得順眼之人,哪怕注定畢生只有一面之緣也從不吝錢財。
他們都信他,便商量將各家藏寶圖都切下一半交給他保管。
這麽粗糙的決定,一群人竟一致同意。觀主也沒放在心上,隨手就收下了,沒有人知道這些身價難以估量的藏寶圖後來在道觀裡墊過桌腳、當過褥子、做過掛簾……
觀主早年多麽揮金如土,晚年便多麽摳搜。可惜道觀裡弟子們從不曾見過他風光的樣子,偶爾聽他講起過往,都覺得是吹牛。
那麽問題是,這些藏寶圖都去了那裡?那些歸野的綠林軍在哪裡,與道觀出事有沒有乾系?
魏潛還有許許多多的疑問正要問出口,卻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
“進。”崔凝道。
一名監察副使推門疾步進來,“魏大人,小崔大人,監察令被急召進宮,命下官轉告二位,有官員因符相之事進宮質詢。”
崔凝緩緩吐出一口氣,該來的還是來了。
魏潛問,“都有誰?”
監察副使報的幾個名字皆非涉案官員,但他們與符危是利益共同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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