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上義看了千歌一眼,語氣天真的說:“每個人都要長大的,大哥和三哥不是也一樣不能常陪在母親身邊的麽。”
“大哥和三弟去求學,是為了考功名的,母親不能時常見到他們,心裡也開心,”千歌歎息著說,“但是四弟和五弟你,都是給大哥和三弟做陪讀的,以後也沒有機會入仕,水姨娘心裡怎麽能不心疼你們。”
水姨娘身體繃的更緊,雪上義把腦袋一低,也不說話了。
“時辰不早了,祖母估計該傳膳了,”千歌笑著站起來,“我還得回去梳洗一番,就先告辭了。”
“那婢妾也不多留二小姐了,二小姐以後有空再來坐坐。”水姨娘勉強擠出一個笑,把千歌送到門口,陰沉著臉回到院子。
到房間一鎖上門,雪上義臉上小孩子的表情立刻消失的乾乾淨淨,皺著眉頭道:“娘,二姐說的沒錯,如果只能給老大老三做陪讀,以後也沒機會入仕,我和四哥還這麽拚命讀書幹什麽!”
“你當二丫頭是好心麽,”水姨娘冷哼道,“她才是府裡頭最狡猾的一個,她今天就是故意來挑撥我們的。”
“我知道二姐不是好心,我也知道娘你對二姐有成見,但她說的都是事實!”雪上義道,“今天六姐的事我聽說了,娘你做的不對,二姐和陸氏鬥,我們正好坐收漁利,你何苦去趟這渾水?”
“我,”水姨娘想說她不甘心,一個臭丫頭竟敢那麽設計她,她在陸氏身上都沒吃過這麽大的虧,不報復她自己怎麽咽得下這口氣,她卻不想是自己先謀算人家,人家不過是反擊罷了。
水姨娘到底覺得在兒子面前說這話實在沒面子,改口道:“我就是看不慣她的做派。”
“娘!”雪上義重重的喊了她一聲,“整治二姐和我能當所有人的面喊你一聲娘相比,你更想要哪一個?”
“當然是後面一個!”水姨娘想也沒想就說。
“那不就成了,”雪上義道,“等達成了後者,娘想怎麽整治二姐,誰還能管你?”
水姨娘臉色變了幾變,歎氣道:“罷了,娘就先為了你們幾個咽下這口氣!”
雪上義高興道:“兒子謝謝娘!等兒子以後有了出息,一定會好好孝敬娘,不讓娘白為兒子受氣的!”
水姨娘臉上這才有了笑:“你這孩子就會討娘歡心,你自小就比你四哥聰明,娘的指望可都在你身上,你千萬別讓娘失望才好。”
“娘放心吧!”雪上義眼中閃著灼灼的光芒,“只要娘給了兒子身份,兒子以後絕對讓娘成為比祖母更尊貴的夫人!”
戌時正,老夫人派人到各院各閣傳膳,整個雪府的主子們,都齊聚到了怡心堂。
千歌和千舞在門口遇到了跟著姨娘一起過來的四小姐和六小姐,兩人沒再像以前一樣拘謹,歡喜的走過來就喚她們姐姐,千歌和千舞與她們說了話,對荷姨娘和蘭姨娘點了點頭,一群人一起走了進去。
一進門,屋子裡的人都轉頭看向她們。
坐在老夫人左下手第二位,穿著亮黃色偏襟刻絲直綴,梳著書生髻,眉目有七分像陸氏,大約十一二歲的少年笑了一聲,語帶不屑的道:“一月不見,大姐和二姐什麽時候與四妹六妹走這麽近了。”
雪千荷和雪千蘭的身子微微往後一縮。
千歌和千舞一起微笑著走上前,斂衽福身:“孫女給祖母請安,女兒請父親安,請母親安。”
千荷千蘭也都連忙上前行禮。
老夫人點頭賜座,千歌在椅子上坐下,看向坐在老夫人左下手第一位,穿著寶藍色書法寫意直綴,同樣梳著書生髻,與陸氏只有兩分相像,年約十四五歲的男子:“妹妹見過大哥,大哥一路辛苦了。”
大少爺雪上詩對她微微一笑:“二妹越發知書達理了。”然後問千舞道:“長姐近來可好?”
千舞和雪上詩客套,千歌這才對面色已經掛不住的三少爺雪上書道:“三弟剛才的問題好生奇怪,自家姐妹,當然應該親近些,倒是三弟,讀了這些年的書,禮儀竟是越發周到了。”
雪上書面色一僵,陰著臉道了聲:“長姐、二姐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