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雪上書左手邊,同樣做書生打扮,八九歲大的四少爺雪上禮也喚了千歌一聲,問:“二姐來時的路上可看見五弟嗎,這時候該下學了,怎的還沒見他過來?”
“不過片刻沒見著,你急個什麽。”雪上書斜睨了雪上禮一眼,“果然是不上台面的東西,祖母傳膳,還敢讓我們空等。”
雪上禮忙把頭一低:“三哥教訓的是。”
千歌沒聽到他們的對話一般,笑著對雪上禮道;“我之前在水姨娘那坐了會,正好見到五弟,這會兒應該跟水姨娘一起往這來呢。”
雪上書皮笑肉不笑道:“二姐倒是好心,對什麽人都這般客氣。”
“瞧二弟說的,”千歌道,“我是正室嫡出的二小姐,你們這些弟弟對我都是一樣的,我當然都一般對待。”
雪上書臉色立刻拉了下來,千歌的意思根本就是說他不是正經嫡出,在她面前跟庶出沒有區別,這怎麽讓他不怒。
眼見著雪上書就要控制不住脾氣,旁邊伸過來一隻寶藍色袖子按住他。
“不管是正室嫡出也好,繼室嫡出也罷,總歸都是嫡出,宗室族譜裡都佔著最中間的位置,是庶出的怎麽也比不了的,”雪上詩笑著看千歌道,“二妹可是嫡女,這種常識可不能弄不清。”
“大哥說的是,”千歌笑道,“繼室嫡出也是嫡出,只要生母坐了那個位置,庶出也能變嫡出,說不定哪一天,別人也成了嫡出的,佔了族譜裡最中間的位置呢。”
雪上詩眼角一抽,似笑非笑道:“二妹口才伶俐,做大哥的可辯不過你。”
“有些東西不需要辯,大哥當然辯不過我咯。”千歌偏著頭笑道,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
雪上詩笑了笑,酷似雪敬仁的眼角卻沉的厲害。
過了一會兒,水姨娘帶著雪上義過來了,一進門就笑道:“婢妾來晚了,五少爺非吵著要拿課業請大少爺看看,多跑了一趟拿書,耽擱了些時間,婢妾在這裡賠罪了。”
“時辰還早,不打緊,”老夫人原本就在和雪敬仁談論幾個孫子的學業,一聽五少爺這般好學,高興的道,“等用完晚膳後,義哥兒再請教你大哥,祖母也聽聽你學的怎麽樣,若是學的好,祖母便獎賞你。”
“是,謝謝祖母!”雪上義乖巧的道。
老夫人看了一圈,該來的都到了,便道:“既然人來齊了,就移到前廳用膳吧。”
眾人齊聲應諾。
食不言,寢不語,用膳的時間自然是靜悄悄的,直到老夫人放下筷子,眾人也都連忙停箸。
下人很快的撤走飯菜。
外面一輪圓月高掛,下面一家人正是閑話家常的時候。
說了一會兒話後,千歌笑著對老夫人道:“祖母,如今天氣暖了,孫女便用輕薄的杭綢為祖母做了一隻抹額,祖母看看喜不喜歡。”
青扇忙去把抹額送到王嬤嬤手中。
“巧了,”千舞驚訝道,“我也為祖母做了一隻抹額呢,沒想到千歌跟我想一塊兒了。”
綠茵也忙捧了一隻抹額送到老夫人那裡。
老夫人拿過兩人繡的抹額看了看,笑得合不攏嘴的道:“難為你們兩個丫頭有心,繡的真別致。”
“就是呢,大小姐和二小姐的手真巧,”王嬤嬤在一旁道,“等回去奴婢把老夫人的那兩塊祖母綠鑲上去,老夫人戴了肯定極好看。”
“要說巧,那還真是太巧了,”陸氏笑道,“三小姐也有東西要送給老夫人呢。”
“難道也是抹額?”這回老夫人也驚訝了。
“孫女沒有兩位姐姐那麽好的手藝,不敢拿出來獻醜,”雪千黛羞答答的說,“孫女上次出門,正好在一家店裡看到一隻二十一粒的祖母綠佛珠手釧,特別適合祖母禮佛用,孫女便用存下的私房錢買了下來,今日上午拿到普照寺請大師開了光,現在正好送給祖母呢。”
老夫人一聽,頓時又驚又喜:“三丫頭真是有孝心,是什麽樣的手釧,快拿給祖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