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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稱雄》第七百五十四章 下海潮
午門外,袁繼鹹的馬車緩緩停下,次輔李邦華立即走了過來,和以往一樣跟首輔打招呼。

 “眼睛通紅,元輔昨晚沒睡好吧?”

 袁繼鹹看了眼自己的這位本省同鄉副手,點了點頭,“睡不好啊,皇上已經決定明年夏天禦駕西征,要發兵三十多萬。而到明年夏季前,朝廷還得完成首次官吏大考,這事趕事的都碰一塊了,哪能睡的著啊。”

 內閣的首輔和次輔都是江西人,首輔袁繼鹹江西宜春人,次輔李邦華江西吉安人,相鄰的兩個府,甚至連鄉音都是差不多的。當初明末時,首輔周延儒和次輔吳甡都是江南人,一個江北一個江南,同在內閣,卻矛盾重重,結果還弄出了江北黨和江南黨。如今的兩位江西閣老,倒是配合不錯,袁繼鹹天子老師,威望極重,李邦華新為次輔,也是極力輔助首輔,恪守本職,內閣上下倒是難得的上下一致。

 李邦華只是笑笑,沒多說什麽。皇帝在總理會議上的那番話,已經讓他明白西征是必然,就是親征也很難改變,因此現在聽到確切的消息,他也不驚訝。兩人並排著進入午門,後面一眾官員隨後。

 兩人剛進入內閣衙門,結果就有內侍來傳旨,召他們前往乾清殿。

 一同被傳召的還有其它五位總理參政。

 “臣叩見陛下。”

 “不用行禮了,都坐下。”劉鈞坐在上首對一眾中樞重臣道。

 “今日朕召諸位總理參政前來,有兩件要事吩咐。這第一件,是朕已決意明年五月親征漠西蒙古,打仗是軍隊的事情,但外交、後勤這些需要由朝廷諸官配合支持。籌備糧草,準備器械,拔付戰爭的款項費用,另外還要派出使臣前往葉爾羌、沙俄甚至是烏思藏等地,盡力做些外交工作,拉攏分化敵人等等,這些都要馬上去安排並抓緊。”

 七位總理參政,都只是點頭,沒有人再反對了。

 “很好,既然大家都點頭,那就要全力以赴,不要陰奉陽違。有意見就說,沒意見了就努力去落實,朕最討厭的就是陰奉陽違,背後扯後腿的行為,若有人有這樣的念頭,朕絕不容忍。”

 “好了,第二件事,就是官吏大考。這也是一件大事,朕很重視此事,也希望你們重視起來,朕準備從朝廷各部衙抽調專人,組成一個聯合考核組,專門負責此次考核。”

 官員考察,其實各朝都有。

 比如明朝之時,就有專門的京察制度。

 京察是京官考察,最初三年一察,後來十年一察,最後又改為六年一察。四品以上官員考察後,或升或黜,由皇帝親自裁決,五品以下的退休、降職、免職和革職各有不同,也稱為內計。

 有內計當然也是外計。

 外計就是專門考察地方官員,也稱為大計。在明朝時,京察是由吏部尚書和都察院左都禦史聯合負責主持。

 這種考核制度本質上當然是積極的,京察把考察的不稱職官員共分為年老、有疾、罷軟無為、貪淫、酷暴、素行不謹、浮躁淺露、才力不及八類,其中年老有疾強者退休,罷軟無為、貪淫酷暴者革職為民,素行不謹者免職,浮躁淺露、才力不及者降一級外調。

 考察的方式,則是采取向部院發出訪單匿名考察,完成後由內閣票擬去留,或者發還各部院重審議定,最後造冊奏請皇帝裁決,將察疏下發。在京察結束後,言官對留用官員的彈劾,則稱為拾遺。

 因京察免職的官員,不得再敘用,而被言官拾遺所攻擊的官員,一般也無人有幸免。

 不過從萬歷時期開始,京察就變質了。京察開始成為黨爭工具,東林、三黨三大派系相互傾軋,勢如水火,直至明亡。

 晚明之時,內閣輔臣以尚書銜兼殿閣大學士,掌握票擬批答的權利以協理朝政,地位在六部之上。

 而內閣輔臣再掌管吏部兼領銓選,那就與前朝的宰相無異了。因此到了後來,明朝特別規定吏部尚書不入閣。

 但在明朝的京察制度裡,雖然由不入閣的吏部尚書與左都禦史聯合主持京察,可最終還是要送到內閣票擬決定去留,尤其是當時不論是都察院還是六科,還是六部,其實都算是在內閣的領導下的,因此京察最終才會變成了黨爭工具。

 大漢現在要兩年一考,包括京官考察和地方官員大計。劉鈞可不希望最後這個官吏考核,成為了朝中官員相互結黨攻擊的工具。因此,這第一次的考核就極為重要。

 不把考核的職責交給某一部衙,而是每次考核從各部衙中抽調人員,組建一個專門獨立的臨時性考核組。

 考核的流程,則是官員先寫述職報告,自陳政事得失。同時,調查組通過明方和暗察對官員的政績、操守等做調查,同時該官員任內的上司、同事、下屬,也都需要寫一份關於該官員的報告,還要調查他任內的帳目、以及私人的財產,按劉鈞的意思,最後還要進行公示,公示他的任職得失、財產數量等等,公示期內,對所公示的內容有疑議的,可以檢舉。

 總的就是分為三步,自述,包括上下級以及共事同僚們的評述報告。調查,包括明訪和暗查,查任職得失,往來帳目,私人財產。最後一步,就是公示,把調查的結果都公示出來,接受檢舉。接到檢舉後,必須給予調查,出示結果。

 這樣的考核就非常嚴苛了,有問題的很難逃過。

 就算沒有什麽大的貪汙腐敗等問題,可最終也還要對他們的任內政績考核,最後評出稱職、勤職、供職三個等級,進行獎懲。

 甚至在述職報告裡,還得附交一份申論,以此闡述對國家大政的意見,提交對本職的一些施政方針。

 大考不但要考廉潔奉公的程度,還要考核任職理政的能力。

 京察和大計都要以四格、六法做為考核標準,四格就是才、守、政、年。才是指才乾,分長、平、短三等,守是操守,分廉、平、貪三類,政指政務,分勤、平、怠三類。年則指年齡,分、青、中、老三類。

 至於六法,則是指“不謹”、“罷軟無為”、“浮躁”、“才力不足”、“年老”、“有疾”等六個方面的缺失。經過考核,被列入“不謹”“罷軟”者,革職處分;屬“浮躁”“不才”者降級;“年老”“有疾”者勒令退休。

 除了四格六法外,考核還有一個硬性的指標,就是規定了淘汰率。每一品級的官員都有一個淘汰率,若是那些年老、有疾者勒令退休後,把不才、浮躁、不謹、罷軟等革職以及降級後,還沒達到硬性淘汰率,就要把考核成績排在後面的那些人裡,直接再淘汰一批直到達到指標數字。

 這個硬性淘汰指標,才是這次大漢官吏大考最狠的一招。

 在這一招下,不官怎麽官員包庇放水,最終你都得淘汰掉定數量的官員,然後補充新鮮血液。

 大考由各部衙抽調的這個官吏考核組負責,但內閣、禦史台、議會,依然對考核組有監督之權。

 對於那些考核中發現有貪腐瀆職的官吏,要追究責任,移交司法系統審理。

 對於考核成績優秀的官吏,由吏部給予升遷,對於成績平者,維持原職,對於成績差者,給予降了中或者革職。

 軍隊方面,則不在這次的考核范圍之內,軍方由兵部、樞密院等軍隊內部系統衙門組成考核組單獨考核。

 考核組負責的是考核,最後提供考核調查結果,最終的處置,則由議院和禦史台監督內閣吏部執行。

 在這整個考核過程中,皇帝握有最終解釋權。朝廷所有的部門都參與進來,但誰也沒有獨自決定的權力。

 趕在年底各衙封印放假之前,朝廷向天下公告了官吏大考的詳細內容。

 “這是要大清洗啊!”

 順天府衙門裡,一個不入流的無品書吏早書到衙門,照例燒了殼開水,然後泡了杯茶,開始看報。

 結果頭版頭條就是考核的詳細章程,看完後,李德不由的直囁牙。

 李德是個無品的吏員,但吏也是有等級的,李德是個經製吏,還是個吏目。現在朝廷已經不限制吏員升補為官。

 以現在李德的資歷品級,只要考核成績可以,他完全有機會升一個從九品。他今年才不到四十,說不定有生之年還能混上一個七品。

 可是現在看著這個考核章程,李德眉頭緊皺起來了。

 居然如此嚴厲,又要考政績,又要考廉潔,還要申報財產,甚至要公示。

 他不用想也知道,他自己肯定過不了這些關卡。他十幾歲時就開始在衙門裡幫閑了,二十多歲時,他便正式從他父親手裡接替了那個世襲的書吏位置。然後一直到了大漢,又幹了三年。

 以前在明朝時,他在順天府也沒收撈錢,不過那個時候大家都是這樣。

 但到了大漢,他也沒少撈,只是沒以前那麽明顯了而已。平時迎來送往的,財物不少。特別是現在他管的還是城建這一塊,工程項目這麽多,他也說不上是索賄受賄,平時什麽父親母親過壽,自己生日,孩子入學,老人生病之日的,那些同事沒少送禮,尤其是那些商人,可不是送個一塊兩塊。

 積少成多,這收的禮可就不少了。

 李德暗暗算了一下,不說前明時的事了,就他這三年裡,收的各種禮加起來,足有好幾千。

 雖然他平時大禮沒敢收,可三五十塊的積少成多,也成一大筆錢了。

 想不到現在朝廷這次考核,居然如此嚴苛。

 自己還想著有生之年當上一任縣太爺,可現在看來這關都過不去了。

 他與上司下屬同僚們的關系還不錯,相信他們的敘述報告裡不會有什麽不利自己的言辭,可是這財產申報審核,肯定得露餡啊,尤其還有一個公示。到時肯定會有人暗中舉報的,他的房子、地等都擺在那裡,一查肯定就查出來了。

 想來想去,李德不由的有點慌張了。

 這事情連打點都不知道要怎麽打點,這風口浪尖上,肯定沒人敢收禮。就算他要送,也是提著豬頭找不到廟門啊。

 考核歸這個臨時抽調官吏組成的考核組負責,據說連東廠和錦衣衛也有參加。可這些人他一個也不認識。

 坐在案前,李德歎氣連連,錘胸頓足。

 呆坐了一會,李德坐不下去了,找了個頭痛的理由,跟上司請了假回家。

 垂頭喪氣的坐著馬車回到家中,李德盤算良久,還是找不到辦法。他現在越想越覺得這次事情來的厲害,有如狂風暴雨前的寧靜。

 多年為吏的敏銳嗅覺告訴他,皇帝這次肯定是要借考核之機搞大清洗。

 大漢立國,這幾年朝中一直都沒有什麽大的動作。前朝的官吏,多數都還是留任。但另一方面,皇帝也一直在培養新的官吏。京師大學堂裡就有八千培訓了兩年的年輕進士、舉人們。

 另外,今年先後裁撤了數十萬大軍,其中各級軍官就有不下十萬轉業,許多官吏都還一直在侯缺等位呢。

 而此前參議長倪元路突然被免職,也似乎是個信號。倪元路是什麽人?崇禎朝時有名的東林黨元老啊,他還反過當今皇帝呢。

 盤算良久,李德想到了一個人,也許可以商量一下。

 李德匆匆又出了門,前往他妻兄的府上。李德妻子的大哥原來也是一名吏員,當年李德父親和他妻子的父親都是順天府的吏員,兩家關系還不錯,就結了兒女親家。後來李德嶽丈年老退休,便由他妻兄頂了位置。

 但這位妻兄在大漢立國後,卻被免了職,因為他的帳目不乾淨,虧空不少。

 離開衙門後,妻兄這幾年做起了生意,一開始是去張家口販羊毛,後來又去天津販南貨,幾年下來,倒也是積蓄了不薄的家業,甚至還在通州開了一家蠟燭廠。

 妻兄趙守信在南城東大街有一棟漂亮的宅院,連排別墅,這棟宅院買下來連帶交稅和家具裝修等,花了三千多塊。

 妻子一直也想在這裡買一棟,這裡出門不遠就是東門大街,繁華無比,而且那一塊都是有錢人家,乾淨漂亮,還有學校、醫院等也近。只不過李德一直覺得那樣太高調,三千多塊銀元對他來說倒算不了什麽,這些年他在衙門裡乾著,在外面還吃著偏門撈著外快,這幾年外面市場這麽好,他也跟著拿錢投資,尤其是後來妻兄從衙門裡出去,他就拿了五千塊給妻兄。

 本來妻兄當時說是借的,但李德覺得自家人不用算這麽清,就算算入股好了,這樣也給妻兄分擔些風險。

 不料妻兄後來生意倒做的順風順水,轉眼三年過去,生意已經做的很大了,他當初的一萬塊入股,佔三分之一股份,現在都翻了好幾倍了。

 錢李德有,李德的所有家產加起來,房產地產商鋪,以及在外的股份和銀行裡的存款,所有的折算起來,起碼有十萬塊。

 十萬塊,在整個京師,算不上富豪,可也是中產之上了。

 只是錢雖不少,但好多錢都不太見的光。哪怕是他投資入股賺來的錢,也不好拿出來光明正大的花,畢竟那本錢也是來之不正的。

 一個小小吏員,直接掏三千塊買棟別墅,明顯太招搖了。李德現在的薪水加獎金總共才不到三百,三千塊都能是他十年薪水了,這還不招搖?

 有的時候,李德也很想跟妻兄一樣拋下這份衙門差事,下海經商賺錢去。要不然,家裡錢雖多,可也不用露白,住的是幾代人的老房子,有錢也不敢花。

 趙守信見到妹夫過來,倒不意外。

 “我估計你就會來找我,是為考核之事吧?”

 “妻兄你這份本事一直讓我佩服,你當初若沒離開衙門,現在肯定就是有品級的官了。”

 趙守信哼了一聲,“撐死了個從八品,芝麻粒大都沒。若是早個幾年前,那時哪怕能做個從九品也一樣非常高興的,但是現在嘛,都什麽時代了,你還兩眼隻盯著當官。當官有什麽意思,一個七品知縣,一年都賺不到一千塊,你看我現在,自己給自己當老板,一年不說多,萬八千隨便賺。”

 “老弟啊,你也是個聰明人,時代不同了,衙門飯也不是那麽好吃了。以往經商,那是最下賤行業,隨便一個衙門小吏,都能讓商人賠盡笑臉。但如今,有錢人的世界,官員還得求著商人。你信不信,我只要透個風,說打算在通州新建家廠子,投個四五萬塊銀元,招他二三百個工人,通州下面三個縣,立即有大把的官吏來請我去吃飯。”

 “老弟啊,我知道你現在遇到的麻煩,以朝廷的一慣做派,你這次肯定別想過關,弄不好,到時還有牢獄之災。”

 “請大哥給我指點一下迷津?”李德忙道。

 “其實辦法很簡單,你只是身在局中而已。你現在立即向上司報個病重,然後請辭職,順便把自己的帳平一平,同時也給同僚們打下招呼,請他們吃幾頓飯,讓他們幫忙說幾句話。趁著考核還沒正式開始,你先提前脫身。只要你一辭職離任,帳上又沒有什麽問題,那麽考核也不會查到你頭上來,畢竟你只要帳沒問題,那你的一些灰色收入也沒有人管了。”

 李德怔了一下, 沒想到解決的辦法居然就這麽簡單。

 “當然,前提得是你願意舍棄你們家傳了好幾代的這個吏職。”趙守信在旁邊笑道。

 李德猶豫,他們家在順天府衙做吏確實好幾代人了,他爺爺的爺爺傳到他爺爺的父親手裡,然後他爺爺傳給他父親,他父親傳給他,這是李家世代傳襲了幾代人的差事了。

 “要想脫身,就趁早,猶猶豫豫,最後你進去吃幾年牢飯去挖礦勞改幾年,回來後,你以為你們家的這個世襲差事就還能傳的下去?這年頭,吏員也得是軍轉的和公務員考試上來的才吃香,我們這樣的老吏,早晚是要都被淘汰的,現在主動的出局,還能留個體面,保全那點家當,何樂不為?出來吧,跟我一起乾,比做吏強的多。”

 李德仔細思索了一會,覺得事情似乎也確實如此。只要自己搶著考核開始前離任了,那麽考核組調查的只是在任的那些官吏,已經離職的是不在考核調查之中的。自己把帳目平了,那就再沒其它問題了,怎麽也不會查到自己頭上。

 “好,我現在就回去辦病退。”啟用新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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