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座皆驚。

　四位班主任也是瞪大了眼睛盯著凡。他們不敢相信，校長竟然賦予了凡這麽大的權利嗎?

　凡還在微笑:“當然，根據德林的慣例，你們不會被算是開除，你們是非常體面的自動退學。”

　“憑什麽！我們要見校長！！”學生群起激昂。

　凡說:“校長大人日理萬機，哪有功夫理會你們這點小事。你們當校長是什麽！”

　把開除學生說成是小事，四位老師除了窘已經沒別的想法了。

　“那麽我現在問一下，有誰不願意服從學校的安排?五分鍾裡就可以給你辦好自動退學的手續。”凡說著，目光向下面的學生逐一掃過。

　學生們一片沉默。家裡的背景讓他們可以在學校裡很放縱，但如果學校真的完全不顧及此將他們直接開除的話，明裡也許家長會站出來袒護，但私下肯定少不了狠狠的責罵和處罰。畢竟會被學校開除決不是什麽好事。

　如此一來，眾人都被凡給唬住。凡挺失望，其實他很期待清泠按捺不住，宣布自動退學。想不到這姑娘這麽沉得住氣，不愧是術者。

　就在此時，那個帶頭大哥卻突然站了起來，又一次展示起了他的帶頭作用，一字一頓地道:“我退學。”說罷挑釁的目光直刺凡。

　凡無動於衷，眼睛根本沒看他。只是看到其他學生因此有了一些小騷動，有些蠢蠢欲動的意思。於是用極度深寒的語氣道:“很好，五分鍾內，就會給你辦好退學手續。十分鍾內收拾東西離開學校。你知道的，咱們德林管理嚴格，是禁止閑雜人等在校內逗留的。”

　其余學生的那點小騷動被這冰冷的語氣震住了。這帶頭大哥也被凡無視他的神情再度激怒，叫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學生，我是老師，這是學校，散會，謝謝！”凡說著站起了身走向了會議室的大門。

　拉開門又回眸一笑:“其他人回去上課，午收拾東西。”說完揚長而去。

　學生們都沒有動，大家臉上多少有些惶恐。一起盯著他們的帶頭大哥。帶頭大哥面如死灰，他當然也不想被開除，但平日從未受過這般壓抑，一時忍無可忍。而且他覺得凡多少有些虛張聲勢。實際上根本不敢怎麽樣，這才站起身來叫板。

　結果人家看都不看他，沒事人一樣地就把他開除了。

　一位學生過來想安慰，拍肩膀的手還沒搭過來，已被他一巴掌抽開，望著凡小時在門口的背影，惡狠狠地扔下一句:“你等著！”說罷奮然地衝出了門。

　四位班主任老師一齊愣了愣，突然也一起衝了出去，

　直奔校長辦公室。

　不想校長助理此時就站在門外。

　“我們要見校長。”一名班主任說。

　“等下吧，校長正在見客。”校長助理微笑道。

　四人只有等。

　校長辦公室裡，凡也只是剛剛踏入而已。

　校長會議室因為經常會錄製學校會議的情況作為資料，所以裡面就有原裝的攝像頭。李校長已經通過現場直播目睹了事情發生的始末。

　“你知道被你開除的這學生是誰嗎?”李校長平靜地問。

　“當然不知道。”凡說

　“咱們不用對他有什麽了解，需要了解的是他的背景。他的父親，不是最有錢的，也未必有什麽實權的。但是，卻是最危險的。”李校長說。

　“是什麽人?”凡問。

　“據傳，他父親是A市什麽幫派的老大。”李校長說。

　“幫派?黑社會啊?”凡大悟。

　李校長非常嚴肅地點了點頭。凡忍住沒有告訴校長自己其實也算是黑社會，而且是更加有組織，有紀律，有檔次的高級不法團夥。連針對他們的國家部門都是特別機構。

　“不過事已至此，也無可挽回了。這些天你不要離開學校，咱們學校的保安工作還是很到位的。”李校長說。

　“怎麽不能挽回?學生退學也要你簽字吧?你不簽，那不就挽回了?”凡雖然沒想著要挽回，但對李校長的說法卻不免疑惑。

　“為人師表，你既然話都說到這了，我怎麽也得幫你做足功夫吧?”李校長笑著，表情幻化著，仿佛一隻狐狸。

　計！凡預感。這家夥大概也想整頓校園，但手頭沒有像自己這樣敢於直刺學生的老師，他自己更不肯親自出面，而凡就是送上門來的一把好刀。之前說什麽不方便雲雲，大概是對自己的試探吧。

　凡只能感慨人心的狡詐，不過對於被利用倒也無所謂。自己就幫這老校長清理一下校園垃圾，改變一下校園風氣，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黑社會?在凡眼裡這都是低一個層次的對手，他面對的是家、虛靈、黃昏、國家特別調查員這樣的術者組織。

　本次學生處理工作也由凡親手來抓。午飯後，二十余名高三學生像犯人一樣被送至了學校一處無人居住的又老又舊的小黑樓。一個個臉如苦瓜。凡看到裡面的清泠，不由得幸災樂禍。不管是不是術者，這樣的生活也夠受的。

　本次事件被稱為“小黑樓事變”，據稱它在瞬息間改變了學校的教育風格。這種看似不起眼，其實卻狠毒之極的處罰方式也是絕對空前的。對這些習慣了軟語相向的學生造成了相當的震懾力，許多素來放肆的學生瞬間收斂了許多。

　而凡不出風頭顯然是不行了。原先在學生群聲譽不錯的他，此番一下走向了另一個極端。成了一個學生群人神共憤的角色，同時也讓人膽戰心驚。顯然是罪惡的化身。

　老師們對於凡的大膽很是仰慕，但同時也為他擔憂。一下折騰了這麽多學生，還把黑社會老大兒趕出了校園，眾人懷疑他已經不可能在A市混下去了。

　沒準一踏出這校門就被四面八方的打手砍成肉泥！眾老師都不敢和凡太接近了，生怕從哪裡跑出一個人肉炸彈讓自己受了牽連。

　凡卻很是得意，找到蘋問道:“怎麽樣，乾得漂亮吧?”

　“還行，將清泠和大眾分離開，這樣我們可以有更多的機會乾掉她。”蘋說。

　凡一個寒戰。天地良心，他這麽做決不是想殺人，只是找機會整整清泠而已。

　轉眼過了四天。受處罰的一群學生明顯都憔悴了下來。但據知情人講，問題不在沒水沒電，而在於那一萬字的檢查。這才是讓人勞心勞力的活。據這些學生講，他們此刻方知，停水停電不過是虛招，這一擊才是正要害。

　每晚，校園的小黑樓的窗口都閃著幽幽的燭光。昏暗的光線下，一個個學生埋頭凝視著面前這厚厚一疊的稿紙。大家時不時扭頭和其他人交流一下，討論怎麽才能擠出這一萬字。

　遙望小樓。火焰在跳動，人影跟著跳動。人們忍不住想到凡，不由得歎息:真是作孽啊！

　但始終不可否認，這四天德林學的風氣前所未有地正規。無人在課堂上和老師頂嘴，無人故意出難題刁難老師。一直心理很受壓抑的眾老師此刻有了被解放的感覺，課講得更是欣欣向榮。

　而蘋的刺殺清泠計劃似乎只是嘴上說說，始終不見動靜。凡問她，她隻說沒找到合適機會。

　小揚那邊也終於有消息傳來。某日小揚直接給凡來了電話。

　凡接起，就聽得那邊道:“范老師嗎?最近怎麽樣?”

　“靠，你少來這套。”數天沒見人影，也不知情況如何，凡早憋著火呢！

　“情緒不好啊?教書遇到什麽困難嗎?不要客氣啊，盡管和組織上提。”小揚道。

　“烏鴉怎麽樣?”凡沒心思和他貧嘴。

　“很好啊！明指的醫術果然了得，烏鴉體內的氣膠炸彈造成的傷勢正在恢復。 不過因為這傷拖得有些久，恢復得有些慢，而且以後實力可能也要受到影響。”小揚說。

　凡心的一塊石頭卻總算落地，他時不時擔心自己弄出的這個明指是個人體氣膠炸彈，已經將一乾人等全部炸成碎片，這才遲遲不見有聯系。而事實也和凡的猜想一樣，這票所處的地方為了安全起見，是截斷這些通訊信號的，所以不可能用這些常用的方式聯系到。

　隨後凡將這邊遇到清泠的事和小揚說了一下。與清泠的糾紛，小揚和他同時製造者，不得不關心一下。短暫思考後得出結論:“繼續關注。”

　凡直接掛了電話。

　剛掛又響，凡憤怒，一看卻不是小揚，而是校長辦公室的電話。

　“小范啊，過來我這邊一趟。”李校長道。

　自從上次事後，凡倍受校長器，儼然成了助理二號。

　工作態度非常認真的凡第一時間衝向了校長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