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一連問了十來個問題,最後兩個是關於蠱蟲和玉料的問題。 這兩個問題他沒有讓徐德發旁聽,而是乾淨利落的拍暈了他,並順手點了他傷口附近的穴道,幫他止了血。
在莫言的控制下,雖然一連問了十來個問題,但花費的時間卻不多。孔查的神智幾乎渙散,只是下意識的回答著問題,給出的答案自然也就簡潔而明了。
蠱蟲是孔查小時候從村子裡的一位大姑那裡得來,用鮮血豢養了幾十年,雖然沒有太過玄妙的功用,但卻成了他的救命底牌。這些蠱蟲喜歡溫暖潮濕的環境,平時聚成一團,仿佛一顆綠豆大小的黑色乾果般藏在他的口腔中。這些蠱蟲被孔查用鮮血豢養了幾十年,雙方已有一絲微弱的感應。一旦遇到危險,孔查就會噴出蠱蟲,用來攻擊敵人。這種奇異的小東西身含劇毒,而且翅膀扇動時帶出的腥風具有迷幻劑的作用,前前後後至少救了孔查七八次。這是他最大的底牌,就連勇哥都不知道,凡是見過這些蠱蟲的人,都被他滅了口。
至於那枚玉料,來路早就不可考,不過勇哥那裡還有一枚質地相同的玉料,因為其中所含的金色更加濃鬱,被他請人雕成了一枚護身玉佩,時刻戴在身上。
聽完這些答案,莫言心中微有遺憾,一是這蠱蟲的來歷並非他想象中的那麽神奇,二是時間緊急,他無法拿到勇哥手中的那枚玉佩。
這時,距離孔查和勇哥約定的半小時只剩下二十來分鍾了。
事關好幾條人命,莫言不敢再有耽擱,立刻撥通了鄭處長的電話。
這時候打電話給嶽悅或者杜小音,都是浪費時間的舉動,畢竟那是一幫火力強大的武裝匪徒,想要製服他們,就必須要有一個強有力的大人物出來坐鎮指揮。
撥通電話後,莫言不等鄭處長開口,就以最簡潔的語言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對莫言來說,他覺得自己已經將事情盡量說的很嚴重,但這只是他的想法,鄭處長聽完之後,卻是心驚肉跳,渾身寒毛倒豎!
鄭處長問清楚勇哥藏身之處後,顧不得問具體的細節,立刻掛斷電話,開始向上級匯報。
他是個老軍人,對來自黑三角的這些武裝匪徒有著清醒的認識。客觀的說,這些匪徒其實就是職業軍人,或許他們表面上不是那麽正規,但殺傷力卻遠在普通軍人之上。黑三角那片土地戰火不斷,這些人生存其中,每一個經歷過血與火,在子彈從中打過滾。他們不是那些隻經歷過靶場的普通軍人,他們對槍的感覺是用無數子彈和人命喂出來的。這樣的一幫人,帶著強大的火力潛入了這座近千萬人口的大城市,一旦惹急他們,後果不堪想象。
面對這群擁有專業素質的匪徒,僅靠警察是無法解決問題的,不客氣的說,警察的裝備在他們面前根本就不夠看。即使是特警和武警,裝備或許能跟得上,但實戰經驗卻是遠遠遜色。最重要的是,對方一旦決定拚命,肯定是肆無忌憚。只要能逃出生天,他們絕不會吝嗇往無辜的人群中扔一顆手雷什麽的……
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毫不誇張的說,這就是一場災難!
鄭處長大致了解情況後,第一個念頭就是馬上向上面匯報,在布控的同時,爭取地方駐軍的介入。
在他這個老軍人眼中,能對付這幫準軍人的人,只能是軍人!
莫言不知道,自己的這個電話引起了多大的波瀾,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整個a省都為之震動!
俗話說人是英雄錢是膽,莫言就像口袋裡裝滿了金幣的款爺,並不覺得勇哥這幫窮矮搓有什麽了不起。雖然他覺得自己已經把事情想得很嚴重,而且還建議鄭處長動用武警,但不得不說,他的這種想法很有些‘何不食肉糜’的味道。
事情遠比他預料的要嚴重的多,說句令人心寒的話,莫言所顧慮的僅僅是那些人質的安全,而在鄭處長的眼中,那些人質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其實是可以放棄的。這話雖然令人心寒,但卻是最正確的處理方法。畢竟那是一幫具有職業素養的準軍人,他們擁有大火力的裝備,擁有手雷和zhayao,哪怕有一個人漏網,都將造成災難性的後果!
好在現在已是深夜,而且他們的藏身之處很偏僻,對鄭處長來說,這可能是唯一的好消息。深夜意味著不會有大規模的人群聚集,偏僻意味著布控要簡單許多,進攻時,各種顧忌也會少一些。
黑三角來客潛入宛陵市的消息在短時間內層層上報,從七處到省廳,從省廳到省政府,然後再從這個一省中樞傳到各個職能機構……
莫言不知道,在這個夜晚,因為自己的一個電話驚動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接到消息後,嚇得臉色蒼白。這樣的事情一旦發生,就意味著已經有人失職。如果事情失控,不能向好的方向發展,則意味著有更多的人失職。完全可以想見,等事情結束後,會有大批大批的人失去自己的職位。
莫言當然不會考慮到這些,他坐在破木箱上,一邊把玩著那些鑽石,一邊遺憾著自己無法拿到勇哥身上的那塊玉佩。
這時候他壓根沒有意識到,事情因他而起,也必將因他而結束。
他以為和鄭處長通完電話後,就再沒有自己什麽事,但一個小時後,他才知道,自己不僅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事物的因與果,有時候牽連甚眾,有時候卻隻與個人相關。
具體到今晚的事情,如果不是莫言跟蹤徐德發,或許勇哥拿到一千萬後就會遠走高飛,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任何都不知道他來過宛陵市。可是莫言不僅跟蹤了徐德發,而且因為胸口的那塊佩飾,與孔查一行人產生了直接衝突。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或許後面的事情未必會與他相關。
但他心中記掛著勇哥的那枚玉佩,冥冥中似乎就產生了某種聯系。更重要的是,一個小時後,嶽悅帶來的消息讓他不得不抖索精神,與這幫黑三角來客徹底的面對面!
十分鍾後,鄭處長再次打來電話,這時他的語氣要平靜許多。
“莫言,你把那幫匪徒的藏身地點再重複一遍,我這邊需要最後的確認……”
莫言回答道:“地點是城郊南湖路靠鏡塘邊的一棟爛尾樓,沒記錯的話,那裡似乎只有一棟爛尾樓,應該很好找。對方包括勇哥在內,一共是八個人。武器有各類長短槍和手雷,另外在爛尾樓的內外還埋有幾處zhayao……”
鄭處長那邊的聲音有些雜,似乎有很多人聚在附近,話筒裡也有一些茲茲的干擾聲, 莫言猜測,話筒的那邊應該有許多儀器在工作,說不定自己的聲音就已被記錄下來。
他說完之後,鄭處長沒有掛電話,卻是捂住話筒跟那邊人商量著什麽。
過了一會兒,鄭處長道:“莫言,外勤組的大李和林秀已經出發,再有幾分鍾就會到達你的方位。你現在的任務就是看好那個孔查,我們需要從他嘴裡了解勇哥的情況。”
莫言看了一眼已經昏迷不醒的孔查,苦笑道:“鄭老,這家夥恐怕已經無法開口了……”孔查的腦袋本就受到震蕩,使用蠱蟲時,更是耗去他殘余的精力。再加上莫言最後對他使用了近似搜神的手法,此刻的孔查意識已經完全消散,即使被救醒,也會成為植物人。
鄭處長問道:“怎麽回事?為什麽不能開口?”
莫言道:“當時情況很危急,我出手可能重了一點……”
鄭處長不了解具體的情況,微微沉默後問道:“我記得你剛才說你那邊一共有五個匪徒,其他的現在怎麽樣了?”
莫言看著滿屋的狼藉,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雖然直接被他殺死的只有一人,但現實情況卻是四死一傷,而且傷得這個和死人也什麽區別。這是真正的滿地狼藉,雞犬不留……
稍稍一頓,他道:“鄭老,我聽到外面的警笛聲了,具體情況還是等大李和林秀跟你匯報吧。在電話裡,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
鄭處長忍不住驚詫,脫口問道:“那幾個人不會都死了吧?”
莫言無言以對,隻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