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陳光榮坐下來歇了一陣，又深吸了幾口氣，漸漸平息了自己心頭的怒氣。

　　他把那本在地攤買來的小冊子拿出來，在燈下翻開看了起來。

　　粗略地翻了一遍，這本小冊子的末尾居然還有個跋，在這個後序中，作者自稱偶然間得到一個不願具名的武林高手囑托，把那個高手練的一套拳法記錄下來，這套拳法是在一種叫光明拳的基礎上，又做了很多創新和發展，光明拳按照後序中的說法，是所謂的少林寺七十二絕技之一。作者最後特別強調，這套拳法最適合力量大的人使用，如果有恆心和毅力，練成後可以做到以力破敵，萬夫莫敵。

　　文章的最後署名是山野閑人，年代什麽的也沒有寫。

　　陳光榮看完後笑了笑，這些東西當然不可信，很有點像小說家的誇張之詞。不過，書的作者挺認真倒是真的，文字記錄和示意圖看上去都很像一回事。

　　看完了跋，陳光榮又從頭到尾翻了一遍，文字雖然半文半白，可語義還是很清楚，對照著示意圖，也非常容易弄明白作者的意思，這套拳法竟是隻有進攻的招數，沒有防守的招數，如果你只會一、兩招，這一、兩招在對敵中可以反覆使用，你要會的多話，這些招數交叉使用，更會使對手防不勝防。

　　在反覆地進攻中，最後一氣呵成地把對手打敗為止。當然，如果經過連續進攻，你最後無法打敗對手，那就隻好走人，說明你打不過人家。這不是強身健體的武術套路，竟是教人打架的招數。

　　“老黑，你覺得這個玩意有用嗎?”

　　想到下午老黑主動推銷武功，它應該對這東西有所了解，陳光榮就開口問道。

　　“你這屬於谘詢業務，需要系統的分值來支付。”

　　“不想回答就算了，我自己練練不就知道了嗎?”

　　“你也太小氣了，你現在還有9999分，花一點又有什麽關系?”

　　“東西在自己手裡總是最保險，二十年後，我才四十五歲，這一回我可不打算像上一世那樣從帝豪大酒店跳下來。多給自己後半生留點東西，總不是什麽壞事。”

　　“好吧，這一次我就無償地告訴你，這套功夫雖然缺點很大，不過確實挺實用的。一旦練成，對待小流氓最有效，可以一拳打殘廢一個。對付真正的高手就不行了，在我的系統裡，這樣一個類似的東西也就值5個積分，屬於最低檔次的。”

　　陳光榮心裡聽的有點興奮，他又不準備和什麽武林高手對壘，而且，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傳說中的武林高手都還要另說，把這個練好了，下一回再遇到被摩托車撞的事情，也可以反擊一下。關鍵是這個值5分的東西，陳光榮才花了1塊錢，這可是佔了不小的便宜。

　　“你也不用那麽興奮，現在的這些小流氓，你什麽招也不用練，也能打的他們滿地找牙，練練這個拳不過錦山添花而已。”

　　“老黑，你剛才說，練成之後，可以一拳打殘廢一個?”

　　“是，一拳下去，隻要躲不開，打斷普通人的骨頭是沒有問題的，要是打中的是關鍵部位，那就會要人性命。”

　　“我可不想隨隨便便就要人家的命，現代社會是法治社會。老黑，我總覺得你是從古代社會過來的，砍砍殺殺是你腦子的第一選擇。”

　　“嘿嘿，什麽社會都一樣，表面的東西改變不了本質，你們地球上的社會，強大的是金錢和權力，法治什麽的都是幌子。”

　　陳光榮沒有反駁，他幾十年的人生經歷告訴他，老黑說的沒錯，這個世界在很多時間是有金錢和權力統治的。

　　“老黑，還有個問題，這個什麽大光明拳難不難練?”

　　“對於普通的地球人來說，學會其中的招式很容易，可要想練到有效攻擊敵人的地步非常難，因為這套拳法練好的前提是你的力量應該非常大，整套拳實際上就是巧妙利用自身巨大的力量去攻擊敵人;對於你問題就不大了，盡管你身體的潛力，離全部挖掘出來還相距甚遠，可現階段就有不錯的效果，隨著你身體潛力被挖掘出的越來越多，你的力量也會越來越大，這套拳在你手裡的威力也會變得越來越大。”

　　“這套拳對我來說，還有點兒量身定做的意味?”陳光榮聽了老黑的分析，心頭的興奮又增加了一點，任誰幾乎不花錢撿到一件好東西，都會高興的。

　　“嗯，有點那個意思，你運氣不錯。不過，這套拳對高手起不到什麽作用，你還沒有打中對方，對方找一個破綻就把你收拾了。”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你說的那種高手嗎?”

　　“你又在套我的話，有機會你就會知道。”

　　老黑說完後，閉上了嘴，不再和陳光榮廢話。

　　陳光榮把桌子挪到一邊，把自行車鎖了放在走廊上，勉強弄出來一塊夠身體騰挪兩下的地方，又翻開書，開始照著書中的文字介紹和示意圖，練起了第一招。

　　這第一招並不複雜，陳光榮練了一會兒，動作基本上熟練起來。這時候，他也理解了老黑剛才話中的意思，這一招要想起到作用，確實必須以力量為基礎。

　　正是酷暑，屋子裡雖然開著電扇，可陳光榮還是練的大汗淋漓，他拿了水盆，準備到一樓的公共衛生間，去衝一把涼水澡再回來接著練。

　　這座單身宿舍樓總共有四層，男女混住，而且還住了不少像盧彬和趙韻梅那樣，結婚後沒有房子的夫妻。為了方便管理，一樓和三樓是男衛生間，二樓是女衛生間，四樓經常上不去水。

　　1995年的住宿、生活條件同二十年後相比，還是有很大差距，剛重生回來的那幾天，陳光榮一度還非常不適應。

　　陳光榮走到門口準備開門時，老黑沉吟了一下說:“你最好再堅持一會兒，這熱和下午跑步時的精疲力竭很相似，能使你身體的潛力更快地發掘出來。”

　　“你的意思是隻要是極端的情況出現，我身體的潛力就會多釋放出來一些?”

　　“就是這個意思，到了某個極限後，身體會釋放出足夠的力量，還應對這種局面。不出現極端情況，身體潛力的釋放會比較緩慢。”

　　陳光榮點點頭，把臉盆扔到牆角，索性把電扇也關了，又去屋子另一邊把窗戶也關上，在屋子當中狹小的空地上又練了起來，等把第二招也練得比較熟了，陳光榮的短褲已經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感到身體熱的快受不了，口也渴的厲害，想去拿水杯時，又把手收回來。

　　陳光榮又堅持了一會，覺得身體似乎也不像剛才那麽熱了，口也不像剛才那麽渴了，感到這極限訓練法還真有點效果，就端著水盆出了屋子。

　　衛生間裡好幾個人都在衝澡，陳光榮等了一會兒，有空位後，自己也好好衝了一把，換了條乾淨的短褲，覺得渾身上下都很舒服，不禁輕輕揮揮拳頭，舒展了一下腰身。

　　回去喝了一杯水，看看時間也有十點多了，拿出英語書又看了一會兒，感到肚子有點餓了，這一晚上的訓練，體力消耗挺大的。

　　陳光榮算了一下，趙韻梅應該是夜班，不如喊上盧彬去燒烤攤吃點東西。

　　“挨餓，對你潛力的提高也有好處。”

　　“哪一方面的潛力?”

　　對於老黑的話，陳光榮覺得有點莫名其妙，挨餓似乎隻能提高挨餓的潛力，這對於他沒有什麽意義。

　　“表面上的確是提高你挨餓的潛力，而實際上是提高你吸收食物中營養成分的能力，換句話說，你們人類對很多食物中營養成分的吸收，其實是很粗糙的。”

　　這一點陳光榮當然知道，人類的排泄物還是某些動物的口糧呢。忽然，想到老黑的名字來源，就是一條他小時候在農村養過的狗，而鄉下的狗又喜歡吃……

　　陳光榮覺得很不好意思，老黑也沉默了一下說:“我是個系統管理者，這些事情是無所謂的，我們隻是把它當做一種能量來源而已。”

　　對於人類來說的美味和排泄物，對於另一種存在來說，可能是沒有區別的，這一點其實一點也不難理解。

　　“我覺得這種能力的提高對我的作用不大，我還是去吃一頓宵夜。再說，我不挨餓，也會慢慢提高這種吸收營養成分的能力。”

　　“隨你的便吧，這裡面其實還有些別的問題。”

　　“什麽問題?”

　　“扣你一個系統分，我就可以告訴你。”

　　“算了，你最初扣我的那1分其實就有點莫名其妙，我隻是想一下把那隻鳥弄死而已。”

　　看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半了，陳光榮去敲盧彬的門。

　　“小陳，有事嗎?”

　　“小趙不是上夜班嗎?我有點餓，咱們倆出去吃點宵夜。”

　　“你先回屋等一會兒，我把小趙送到廠裡，再回來找你去吃夜市攤。”

　　“你們兩個人都比我小，天天喊我小趙，以後不許喊小趙。”趙韻梅在屋子裡笑著說。

　　“總不能喊老趙吧，把你喊老了，盧彬再娶一個小的，你可怎辦?”

　　“問問盧彬敢不敢?老趙也不能喊，都喊我梅姐。”

　　盧彬趕緊說:“我真的不敢有啥想法，娶了梅姐就是燒了八輩子的高香。”

　　陳光榮笑著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心裡對這對夫妻升起來了一股隱隱的羨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