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流晨留塵(上)

玄冥定定地看著詫然的鳳舞，柔聲道:“鳳兒，以後無論是歡喜，還是傷痛，我都陪著你。”似是害怕鳳舞拒絕，玄冥又卑微地道:“我請求你，讓我陪著你。”

鳳舞愣愣地看著玄冥，玄冥絲毫沒有回避半分，任由鳳舞瞧著。不過半尺之距，鳳舞看得仔細，看得玄冥的眼中，清晰的映著自己的面容。

朱唇微啟，未曾發出一個字音，便聽得一聲敲門聲。

“君上，婢子奉主子之命送藥過來。”

門外傳來女子黃鶯般的聲音，驚得二人心弦一顫。玄冥起身出了臥室，鳳舞也回過神來，卻是一臉的茫然更甚。

紫玉宮唯一的仙婢木蓮，恭敬地奉上一隻淡青色的四方小盒兒，說道:“君上，這是主子要婢子送來的傷藥，每隔三個時辰用一次，姑娘手上的傷自會恢復如初。”

玄冥接過來，問道:“仙子可好?”木蓮答道:“仙子耗損了些仙力，需要調養一日，主子在一旁照顧著，暫且不能過來。”玄冥道:“若有事，便來喚我。”

木蓮應聲離去。玄冥轉回臥室，鳳舞已經坐起來，神色微黯。

玄冥徑自在床邊坐下來，打開盒子，聞得一室清香。玄冥取了一點乳白色的藥膏，輕輕的，仔細的塗抹在鳳舞受傷的手指上。

玄冥一邊抹著，一邊說道:“若是覺得內疚，以後就莫要自己死撐著了。”鳳舞明白玄冥的意思，悶悶應了一聲。玄冥卻沒有想到鳳舞會如此應了，手上的動作滯了一下，便又繼續擦藥。

鳳舞被玄冥勒令又躺了一天一夜，才可以下床活動。出了房間，鳳舞便打了個冷顫，忙運行仙氣護體。

玄冥隨口問道:“紫玉宮怎麽被冰封起來?”鳳舞的眼神閃了一下，隨之一笑，答道:“這冰封可是某人說不出口的心意。”

語畢，鳳舞便跑開了。玄冥回頭看了一眼冰封的宮殿，邁步而行。

鳳舞來到凌波仙子所居的寒玥殿，直奔聽竹閣。步入聽竹閣，鳳舞示意玄冥禁聲，自己則輕手輕腳的湊近房門。剛剛附耳上去，房門便從裡面打開。

鳳傲如往常般，一臉冷然地看著鳳舞。鳳舞笑呵呵打招呼，道:“二哥，小九想你了。”

鳳傲不理鳳舞，看向玄冥，神色更為冷寒，道:“君上，鳳傲有事詢問。”也不管玄冥是否應諾，鳳傲已是邁步欲走。

鳳舞一把拉住鳳傲，道:“二哥，你找他做什麽?”鳳傲不答反問道:“他是天族儲君，還怕我吃了他不成?”

語畢，鳳傲大步出了聽竹閣。玄冥看了一眼鳳舞，示意她安心，隨後跟了出去。鳳舞疑惑不解，房內傳來凌波仙子的聲音，道:“擔心他?”

依舊淡淡的聲音，卻難得有了一絲調侃之意。鳳舞走進房間，撲到凌波仙子面前，道:“是玥兒姐姐擔心某塊兒臭冰塊兒吧?”

凌波仙子抿了口茶，道:“看來你是好了。”鳳舞笑嘻嘻坐下來，道:“還不是要玥兒姐姐費神了，小九一定讓二哥好好補償玥兒姐姐。”

凌波仙子輕笑道:“滑頭。”鳳舞笑而不語。

亭子裡，玄冥和鳳傲相對而站，四目相對，一眼冷冽，一眼平靜。良久，鳳傲道:“但願永記你今日之言。”玄冥默然未語。

此時再多言語，也是如紙蒼白。片刻後，玄冥問道:“鳳兒的傷痛，沒法子根治嗎?哪怕是消減一些。”

鳳傲的目光看向北方天際，答道:“玥兒煉化一枚寒玉魂，這三百年，小九每每痛得厲害，便來離恨天。若為壓製小九體內的灼痛，

寒玉魂不及冰魂。”玄冥心頭一動，道:“北域極地。”鳳傲回頭看著玄冥，說道:“老五已經尋了兩百余年。”

兩百余年未有消息，自是不言的事實。

玄冥又是沉默。鳳傲移了目光，道:“出來。”玄冥轉頭，看著那一抹白影自假山後走出來。

鳳舞幾步跑到鳳傲身前，伸手挽住鳳傲的手臂，嬌蠻道:“二哥，小九好想你，你都不理人家。”

故意嘟起嘴巴，含笑的容顏變得嬌俏可人。如此的鳳舞，玄冥看得賞心悅目，還有些吃味兒和淡淡的酸楚。

鳳傲面色一僵，道:“說，又想怎樣?”鳳舞笑嘻嘻湊近些許，道:“紫珠。”“不給。”鳳傲拒絕的乾脆。

鳳舞央求道:“好二哥，你那破雲劍上，換個別的珠子嘛！我拿伏羲珠和你換成嗎?”

紫珠為鮫人王的眼淚所化，紫光流瑩，很是漂亮，留存於世的甚是稀少。而鳳傲的佩劍破雲劍上的紫珠，乃是最漂亮的一顆，據說是鮫人王的一滴情淚所化。

鮫人一族遭遇大劫， 沉於坐忘海底，紫珠便更為難求。鳳傲三萬歲時，與天族大殿下芥苒打賭，一同入坐忘海玩鬧。

鳳傲尋得此珠，贏了芥苒。後來，鳳傲更是將此珠嵌在破雲劍上，令芥苒直鬱悶到現在。

這紫珠雖是極難得的物件兒，但於伏羲珠，自是不能比的。不知怎麽的，兩百年多前，鳳舞便盯上了這顆紫珠，不惜以十大神器之一的伏羲珠為交換。

玄冥小小驚訝了下，只是這驚訝未及，鳳傲卻道:“我可沒聽燕雙羽讓出伏羲珠。”

燕雙羽，西陵荒的下任君主。玄冥明白過來，嘴角兒微微抽動。感情是打著別人的東西在這裡套呢?

鳳舞含笑道:“只要我開口，他一定給的。”“你毀了婚約……”鳳傲說到此處，話語一頓，道:“你知不知羞?”

鳳傲雖及時收住話語，玄冥卻已明了其意。想起鳳遊說的十幾樁婚事，玄冥心中唏噓。

鳳舞臉色一板，道:“二哥，你要是不給，我就讓玥兒姐姐不理你。”鳳傲冷聲道:“玥兒才不會受你唆使。”

語畢，鳳傲抽手離去，留下咬牙切齒的鳳舞，對著鳳傲的背影喊道:“你別後悔。”然鳳傲已經不見了影子。

玄冥走過來，道:“你若是喜歡，我尋來給你。”鳳舞搖頭道:“你不知道，一定要是二哥的那顆才行。”看著鳳舞亂轉的眼睛，玄冥無奈的搖頭。

思緒又是一轉，玄冥伸手扳過她的身子，說道:“鳳兒，我回去處理一些事情，你在這裡修養幾日。”鳳舞痛快的應道:“你忙你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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