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書房私語(上)

軒轅芷的神色一凜，仔細的回想著，道:“難怪，難怪我看著她，總覺得眼熟，我竟是忘了那個賤女人了。”軒轅芷又驚又恨，表情複雜變換，最後竟是笑了，道:“好，很好。畫霜，你這雙眼睛真是不錯，本妃有賞。”

畫霜喜滋滋福身謝賞，軒轅芷含笑轉身向回走。她要回去好好想想，如何招待這位鳳舞姑娘。

再說鳳舞拉著小白離向回走，半路上卻成了小白離領路了。鳳舞初時也沒在意，直到一抬眼，驀然見得一座宮殿，才是一驚。下意識的偏頭閉眼，繼而又似想到了什麽，鳳舞試探著看向那宮殿，沒覺出什麽異樣來。

鳳舞正自奇怪，小白離已扯著鳳舞向前走，道:“娘親，這裡是漱華殿，父君在裡面，我們去找父君。”

小白離拖著鳳舞，走進漱華殿。鳳舞很是仔細的打量著這座宮殿，並非如流晨殿一般青瓦紅木，整座宮殿隱隱的浮動著遮掩的仙氣，將金碧輝煌盡數掩去了。

一名小仙婢走過來，向小白離見禮。小白離問道:“父君呢?”小仙婢答道:“君上在書房。”小白離拉著鳳舞，道:“娘親，我們走。”鳳舞由著小白離向前走，一路打量著每一座宮殿，皆是被仙術掩了。

來到書房門口，小白離便扯著嗓子喊道:“父君，離兒和娘親來看你了。”

鳳舞一樣無聲的打量著書房，刻意的尋找下，果然找到了熟悉的宮燈。走進書房，見得玄冥於書案後坐著，案上的折子堆積成小山。

旁邊又一名小仙婢見禮後，走出去沏茶。小白離跑到玄冥面前，玄冥將他抱起來。小白離糯糯道:“父君，娘親和離兒來看你了。”玄冥應了一聲，抬頭看向鳳舞，道:“四處走走，總比老躺著睡覺好。暮儀宮裡也有不少景色，讓靈溪和離兒領著你轉轉，等我忙完了這一段日子，我帶你出去。”

鳳舞應道:“嗯。你自己也注意些，再忙也要休息，若是累得生病了，倒是誤事。”玄冥看著鳳舞，鳳舞垂眸。

玄冥應道:“好。”鳳舞不知道再說什麽，玄冥也不再說話，小白離只顧玩著手裡的折子。一時間，書房裡氣氛有些怪異。好在小仙婢端著兩碗茶回來，打破了這份怪異。

小仙婢送上茶，很知趣的退下了。鳳舞尋著一張椅子坐下來，安靜的喝茶。小白離放下折子，說道:“父君，娘親想吃魚。”玄冥毫不猶豫的道:“好，等一下父君去做。”鳳舞急忙解釋道:“那是我故意說給軒轅芷，呃，你的側妃……她的，你不用當真。”

看著玄冥望著自己，鳳舞改了兩次口，自己都弄不明白原因了。

玄冥眼眸微沉，問道:“她找你麻煩了?”鳳舞撥弄著茶葉，答道:“麻煩算不上，大概是見我悶了，想搭台子唱段兒戲。”

想到軒轅芷，鳳舞的唇角勾起一絲似有若無的嘲諷。不知為何，鳳舞很討厭軒轅芷。從第一眼開始，她便看軒轅芷不舒服。她也能感覺得出，軒轅芷也是不喜歡她。

玄冥沒有錯過鳳舞的那絲嘲諷，想了想說道:“她若對你不敬，你盡可懲治她，不用客氣。”鳳舞調侃道:“你這話，忒是傷人心了。”

“我傷人心，她傷人命。”玄冥看著鳳舞，脫口道:“大概，一樣可恨吧?”鳳舞自然明白，玄冥是在說離兒那死了的娘親，沒有接話。

玄冥低頭，拿過小白離手中的折子看起來，一目十行，兩眼一章。良久，聽得鳳舞淡淡的聲音，說道:“人已死，你再多想也是無意。”

玄冥抬頭，

默然看著鳳舞。鳳舞的唇邊噙著一絲溫溫的淺笑，道:“她既是那般護著離兒，定是最在意這個，你不是已經替她做到了嗎?於此，她想必也放心了。”“於我呢?”玄冥脫口追問，神色急切，聲音亦有些輕顫。鳳舞低頭，道:“我不是她。”

鳳舞喝茶，掩下所有情緒。玄冥強壓著心中複雜，平靜的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是她，你會怎樣?能否……原諒我一次，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玄冥的聲音低沉無力，鳳舞聽得出他的卑微。

怎麽就扯到這裡來了呢?鳳舞暗暗歎息一聲，說道:“被愛著的人傷到體無完膚，這種感情，不是親身經歷過的，定是有失偏頗。不過，一人有一人性，想來她那性子，是會原諒你的。”

玄冥低下頭，道:“也就是說，你不會原諒我。”

鳳舞看向玄冥，竟是有種錯覺，覺得玄冥挺拔的身形驀然就萎頓了下去。莫名的，鳳舞下意識的開口，道:“愛到只剩恨，依然是愛。恨，只是不敢再愛的借口吧。”

話一出口，鳳舞隻覺自己的心狠狠痛了下。很快的一瞬息，快得鳳舞以為是錯覺。她愕然。而玄冥一樣愕然抬頭，定定看著鳳舞。鳳舞回過神來，忙偏過頭去，有些慌然道:“我胡說的。”

鳳舞端碗喝茶，才驚覺已無茶可飲。鳳舞好笑，沒事搶什麽老夫子的飯碗嗎?

鳳舞暗暗告誡自己下次注意時，玄冥開口道:“我等著你。”“啊?”鳳舞茫然抬頭，看不清玄冥細微的表情。

“我等著你，等到你敢再愛了，再愛我一次。”玄冥一字一頓的說出這句話，直直看著鳳舞。鳳舞一臉茫然，再次下意識的端碗喝茶，喝得一口茶葉沫子。

鳳舞皺眉，忽地手中一空，玄冥拿過茶碗出了書房，吩咐候在書房外的小仙婢沏茶。鳳舞不禁在想，哪天她開個茶壺店，生意會不會很好?

鳳舞的茶壺店沒能開成，因為玄冥已經將茶碗換成了茶壺。

最終，玄冥還是下廚做了魚，然後，留下來一起吃了飯，又匆匆去了漱華殿。鳳舞則是拉著小白離，於暮儀宮內亂逛，直到小白離小臉兒通紅，額頭見汗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