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與白衣秀才廝打在一起,雖是狠狠出了口惡氣,可自家也是腰酸背痛、嘴角帶傷,甚不劃算。
因此,徐揚制定了一套鍛煉計劃,不求魁梧有力不求武功高強,僅以強身健體為目的,跑個幾公裡別喘不上氣來便可以了。
前世,他埋頭工作不知歇息,弄得身體越發差勁,後來也曾有過鍛煉身體的想法,可又抽不出時間。如今狀況卻是全然不同,不愁吃不愁穿,家中還有賢惠妻子,大小事都輪不到他做,有充足時間鍛煉身體。
這幾日清晨,徐揚每日都起得極早,打開房門恰好見到宋雲珊未盤起秀發,一頭烏發自然披落下來,在清晨微分吹拂下仿佛朦朧煙霧遮住了臉龐。她聽見動靜,抬頭望去,一雙明眸好似劃破黎明前的暗淡,瞧得徐揚又是癡了。
宋娘子臉皮薄,被他這般赤裸裸盯著不禁羞惱,輕啐一聲便關上了房門。
宋雲珊之美自然是不用多加贅述,徐揚沉醉其中的同時心中又是一陣感動,想必她每日都是天還未亮就起床忙碌吧,年少的妻子為這個家付出了太多,我徐揚又怎們能辜負她呢?
徐家豆腐作坊生意不差,足以供他夫妻二人溫飽,然而她起早貪黑太過勞累,徐揚實在是不忍心佳人如此辛勞。他靈機一動,心中大概有了主意,是時候在古代撈第一筆金了,可不能做一輩子靠娘子養活的軟骨頭。當下也不著急動手,到時候再與娘子商議一番。
他瞧宋雲珊關著房門還未出來,大聲道:“娘子早啊,為夫先出去鍛煉一會,早點不用準備了。”
房內傳來娘子溫婉之聲:“奴家知道了,相公路上當心。”
徐揚大聲答應,隨後小跑著出了院子。他先沿著附近街巷小跑幾圈,呼吸著古代社會毫無汙染的新鮮空氣,感受著淳樸勤勞的民風,心中僅存的丁點煩躁感不知不覺中悄然消失,仿佛隨著輕慢的步伐踏入了一副古樸畫卷。
街坊鄰居大多敬重他是年少秀才,見了面便招呼一聲“徐相公早”,徐揚邊跑邊與人點頭招呼,也算是借此機會熟悉鄰裡。等跑到身子微熱出了些汗水,他才停下腳步,緩緩走到常去的那家鋪子用早點。
跑完步體力消耗頗大,胃口也隨之變大,他多吃了三個包子才填飽肚子。用完早點,徐揚慢悠悠回到自家院子,等過了一個時辰又在院子裡運動起來,俯臥撐、跳遠。跳高等等換著花樣鍛煉。
這一日這午後陳老將說那五鼠鬧相國寺結局,他在家與娘子一起用過午飯便準備出門,臨行說道:“要不娘子與我一同去茶館吧,今日下午就別忙活了。”
宋雲珊目光閃動,有意去聽聽陳老說書,可想到作坊裡還有事要忙活又婉言拒絕。
徐揚也不失望,道了聲別,保證回來將更精彩的故事說與她聽。
等到了黃家茶館,才發現裡頭已是幾乎坐滿,多了許多陌生臉孔。徐揚踮腳望去想要找個空座,聽見有人喚他名字,往那處瞧去,正是李大海和趙四二人。
“徐老大快過來,這裡還有空座。”李大海抬起手招呼。
徐揚輕聲一笑,不成想兩個粗人也來這文雅地方。他走到那處坐下,問道:“你們何時到的?”
“早就到了,咱還以為老大你不來了呢。”李大海拿起茶杯囫圇一口如同飲酒,又隨手往嘴裡塞了兩塊糕點,趙四也是如他一般,哪有絲毫品茶模樣,白糟蹋了這上好茶水。
與他們二人胡扯了幾句,徐揚突然想起件事:“對了,你二人身上有錢付帳嗎?”
“錢自然有,喝個茶又不是山珍海味用不了多少銀子。不過咱也不準備付帳,茶館掌櫃不是老大的好兄弟嗎?咱還用得著付帳?”
徐揚臉色一黑,想不到這二人竟然打著他的名字來騙吃騙喝,“是不是上一回的霸王餐吃上癮了,還要學我再來一次。”
李大海、趙四眼睛一亮,有道理,老大能乾成功咱也可以。
“我給你們個妙招如何?這家茶館也有位紈絝少東家,等會大牛就假裝在茶水裡喝出了蒼蠅然後裝痛打滾,再把那少東家引過來,用上次的法子對付他,怎麽樣?”徐揚一臉正經。
李大海被他給逗樂了,心想咱幾個都是朋友,何必像欺負鄭達一般欺負那少東家。他剛想調侃幾句,耳邊就傳來一陣清脆的童聲。
只見三四歲的娃娃扯著徐老大的褲子,滿臉的歡喜和期待,“嘻嘻,當爹,當爹。”
徐揚習慣性聳聳肩,笑道:“瞧,這位就是茶館大名鼎鼎的少東家黃大少爺。”
李大海二人聞言險些跌倒在地上,這少東家也實在是太少了吧,叫人如何下得了手。
“當爹,當爹,當葫蘆,樂樂要當葫蘆。”黃樂樂露出天真無邪,能融化萬千少男少女芳心的笑容。
當乾爹的將乾兒子拉到身邊,指著李大海、趙四說道:“乾爹身上沒帶銀子,那兩位叔叔身上銀子可多了,可以買一大堆冰糖葫蘆,快去找他們要。”
得到他鼓勵的目光,黃樂樂勇氣十足,絲毫不畏懼惡形惡相的兩個大漢,一晃一晃地走到二人身邊,扯著褲腳開始討要冰糖葫蘆。
李大海二人哪裡遇到過熊孩子,兩個人乾瞪著眼不知該如何是好,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偏偏此時又沒冰糖葫蘆賣。
還是李大海開竅,他聽見旁邊桌子有人在爭辯誰是凶手,立時站起身來,甩開黃樂樂走到那幾人身旁,大聲道:“你們幾個曉得個屁,我老大寫的故事能那麽簡單被你們這些凡夫俗子猜出來?實話告訴你們,凶手就是那雞公,哦不,是那龍兔保公,要不然為什麽那麽巧突然到了相國寺,他就是借著查案來掩人耳目的。”
“胡說,保公乃是青天大老爺,怎麽會害人?”
“對,簡直是一派胡言!”
那幾人紛紛嗤之以鼻,統一戰線與大牛爭論起來。
如今只剩下趙四一人在默默承受熊娃摧殘,徐揚忍不住笑道:“趙四,你還是趕緊跑出去瞧瞧哪有糖葫蘆賣吧,省的被人嘲笑一堂堂官差欺負三歲娃娃。”
趙四滿是埋怨地瞪了李大海和徐揚一眼,頗為無奈,隻能邁起步子去尋冰糖葫蘆。
徐揚瞧黃樂樂又要撲到自己身上,立即拉開距離道:“別急別急,剛才那黑叔叔去買糖葫蘆了,等會就有。要不先吃一塊糕點?”
誰知黃樂樂果斷搖了搖頭,笑話,自家的糕點早就吃厭了,要不然還買什麽冰糖葫蘆。
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期待已久的說書終於開始。
在徐揚這一桌上,兩個年輕漢子正盯著另一個氣喘籲籲的黑臉漢子嘿嘿直笑,剩下一個三四歲娃娃雙手各一根冰糖葫蘆,吃的是津津有味。
方桌前,陳老猛一拍驚堂木,朗聲道:“諸位客官久等了,今日便與諸位解開謎底。”
他環視一圈茶館眾人,隨後開口道:“不知在座可有人推理出那犯案之人?”
這番話自然是徐揚告訴陳老的,在他想來,凶案解開之前茶館內太過冷清可不好,事先應調動眾人情緒並帶入那緊張的故事氛圍。
陳老如此一問,底下聽客紛紛道出自家看法,一時間茶館中人聲鼎沸、紛亂嘈雜,其中凶手焦點不外乎是集中在相國寺的三名戒字輩僧人以及展昭、五鼠等人。
當然也有目光獨到之人,王胖子早就在茶館裡佔了好位置,聽到眾人所謂的推理,站起肥碩的身子嗤笑道:“陳老所說的推理哪有那般簡單,你們的推理根本經不起推敲。依我老王看,那作案凶手就是衍悔大師的師弟悟道大師!”
王胖子身寬體胖嗓門大,聲音蓋過了其余爭辯聲:“悟道大師也是相國寺中的得道高僧, 卻一直屈居於衍悔大師之下,心中難免生出怨恨,那一日與衍悔大師爭吵後,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師兄,日後俺輩分排這主持之位便要落到他頭上。”
有人大聲反駁道:“胡說!既然你說悟道大師是凶手,又如何解釋達摩智與杭天豹之死?”
王胖子小眼睛滴溜溜一轉,胖腦袋中思忖而出的解釋還沒說出口,另一邊又站起一年輕漢子,那嗓門比王胖子大了不知多少,瞬間就將茶館中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瞎說啥東西呢?悟道大師是得道高僧哪會害人?徐老大的故事精彩又出人意料,那凶手打死你們也想不到,就是保公保龍兔,他為助好友展昭擺脫禿驢的束縛,這才下手殺了展昭的師傅,從此二人便能逍遙自在、雙宿雙飛。老大,你說對不對?”
在眾人鄙夷的目光下,徐揚將腦袋深深垂下不敢抬起,與滿嘴糖葫蘆的黃樂樂對視一眼,心中歎道:唉,還是乾兒子老實聽話,身邊那大塊頭可不是咱兄弟,丟人啊,簡直沒臉見人!
茶館裡頓時炸開了鍋,眾聽客紛紛聲討李大海,又統一了初步戰線。
“咳咳咳!”
陳老見氣氛熱烈,已是到了火候,“啪”的一聲驚堂木重重落在方桌上。
“諸位觀點皆是不同,然真相隻有一個,且讓老夫帶著諸位隨保公一道揪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