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低低的痛苦哼叫,方中旭聽著像是孫庭威的聲音,壯著膽子把門閂撥開,探頭一看,頓時驚叫了一聲。
孫庭威仰面倒在血泊中,臉色蒼白,聽到叫喊聲,握著鋼刀的手一顫,看到探頭的是方中旭,有氣無力道:“我妹……還好嗎?”
兩個守著艙門的倭寇被砍的屍首分離,方中旭顧不得回答孫庭威的問題,點點頭,伸手把孫庭威拽了進來。
看到方中旭拖拽進來一個人,艙內三人反應各不相同,劉通子滿臉失望,孫小妹主仆則發出驚呼聲。
“哥?”孫小妹一反剛才的驚懼和膽怯,幾步撲到孫庭威身前,隻喊了一聲,眼淚就控制不住的奪眶而出,想要扶起孫庭威,卻又害怕弄疼了孫庭威,急的兩手無處可放。
方中旭見孫小妹手足無措,安慰道:“你讓開些,我看看孫大哥傷到哪裡了。”
孫小妹已然亂了方寸,聽了方中旭的話,就想把油燈拿來替方中旭照亮,可惜走了幾步,身子一軟癱倒在了地上。
方中旭之前認為孫小妹是個美人,那皮膚,那臉蛋和身段,無一不美。
但是剛才的驚慌,此刻的無措,充分說明這個美女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難道這個時代的大家閨秀,都是如此嗎?
方中旭用手中的武士刀,挑開了孫庭威身上的衣衫,發現孫庭威除了胳膊之外,肩頭和肋下各有一道傷口,必須要處理一下,否則失血過多,孫庭威必死無疑。
“有針線嗎?”方中旭不是醫生,但是對於傷口的緊急處理,知道必須縫合,這樣有利於止血和傷口愈合。
曉月聽到方中旭的話,遲愣一下,轉身從床榻上拿出了一個銀質針線筒,顫聲道:“是這個嗎?”
“拿來給我。”方中旭把手腕上的布條解開,穿針引線,開始縫合孫庭威的傷口。
針刺入肉,豈能不痛,孫庭威被刺激的反倒精神了一些,看到方中旭用針線在縫傷口,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但卻咬牙不發出一聲哼叫。
等方中旭縫合完傷口,孫庭威忍著不適,說道:“方琬,去上面看看,有沒死的倭寇,補上一刀,再看看前方水道的情況。”
方中旭來到外面,雨已經停了,天邊露出魚肚白,不禁慶幸他和孫庭威動手快,如果拖到此時行動,成功率肯定不足百分之三十。
方中旭忍著血腥撲鼻的難受滋味,用日語開始“釣魚”,從船尾喊到船頭,也沒人應聲。
二十多個倭寇盡數被孫庭威斬殺,對於孫庭威的武力值,方中旭頭皮發麻,幸好和孫庭威化解了冤仇矛盾,否則孫庭威想要殺他,還不跟殺個雞崽子一樣簡單呀!
方中旭站在船頭朝前方眺望,江面寬闊有幾十米,流速很快但還算平穩,大船順水而下倒不至於傾覆。
恍惚間江面上出現了一條黑線,起初方中旭還以為那是陸地,隨即臉色大變,轉身朝底艙跑去。
方中旭來到底艙,氣喘籲籲道:“孫大哥,前面有一個江心洲,船撞在上面,肯定得毀掉,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孫庭威聞聽此言,臉色微變,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身體輕微搖晃,道:“都到船尾去,方琬,把劉通子帶上,活捉此寇,實乃大功一件。”
孫小妹主仆攙扶著孫庭威,方中旭拽著劉通子,當他們費盡力氣來到甲板上,前方的江心洲已經越來越近。
不等他們跑去船尾,大船就狠狠的撞在了江心洲上。
在船上想系安全帶也沒有,方中旭再次經歷了車禍的感受,這次更慘,直接被撞成了空中飛人。
在船板的破碎聲中,方中旭如炮彈一樣落在了江心洲上,隨即眼前一黑,人事不省。
在濕熱的感覺中,方中旭緩緩睜開眼睛,頭頂懸著一輪烈日,陽光刺眼,他的半邊身子浸泡在水中,濕漉漉的難受。
江心洲上,長滿了蘆葦和蒿草,仿佛厚實的草墊子,方中旭不得不感謝這些如海綿一樣的野草,否則指不定摔成什麽樣,頭破血流都是輕的。
方中旭抬頭四顧,發現孫家三人和劉通子在不遠處,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方中旭尋找大船,卻是不見了蹤影,許是被大水衝走了。
站起來發現這處江心洲面積不大,形狀狹長,距離岸邊最近處,也有十米左右,想要轉移到岸上去有些困難。
方中旭把孫庭威等人拉拽到稍微乾爽的地方,最先醒來的是劉通子。
劉通子的眼珠轉了轉,聲音沙啞道:“這位兄弟,此地位於江心,水位一旦上漲,我等皆是葬身魚腹的下場,不如你把我放了,劉某必有重謝。”
方中旭正探著孫庭威等人的鼻息,聽了劉通子的話,隻當沒聽見。
“我在海邊藏了紋銀千余兩,還有金子珠寶若乾,隻要放了我,我就把埋藏地點告訴你,如何?”劉通子繼續說道。
方中旭見孫庭威等人都沒死,轉頭看著劉通子,道:“空頭支票誰都會開,但是肯兌現的貌似一個沒有。 ”
劉通子哪知道空頭支票為何物,見方中旭搭話,心中暗喜,道:“我那些金銀珠寶,就埋在下窪村的枯井旁邊,如有不實,定叫我天打雷劈。”
方中旭心說我信你才怪,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把你放了,豈不是給我自己系了一個絞索,就我這身板,三五個也不是你的對手呀!
“孫大哥,醒醒……”方中旭輕輕拍打孫庭威的臉,孫庭威沒有反應。
再呼喚孫小妹主仆,二人悠悠轉醒,孫小妹身子一動,口中發出一聲嬌呼,一隻手撫著左邊的小腿,臉上滿是痛苦神色。
曉月急切問道:“小姐,怎麽了?”
“疼。”孫小妹口中抽著氣,額頭和鼻尖沁出了汗珠子。
方中旭看到這一幕,心裡咯噔一下,暗忖道:“可千萬別骨折了,一旦骨折,美人變瘸子倒是次要的,在這樣的環境中,更有可能喪命啊!”
“我看看。”方中旭蹲到孫小妹面前,道:“是這裡嗎?”
方中旭的手輕輕按壓著孫小妹的小腿,孫小妹呼痛的同時,伸手去推方中旭的手,尖叫道:“登徒子,別碰我,把手拿開。”
方中旭不理會孫小妹的呼叫,兩手一使勁,刺啦一聲把孫小妹的羅裙撕開了。
“啊!”孫小妹叫聲更加尖利,這一幕,讓她回想起了那晚夜遇方琬的情形,不由得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