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獻面帶微笑,道:“你想活命嗎?想從這裡出去?那你似乎沒有別的選擇,本官再多一句嘴,方中憲好像很恨你,這次廖鏞的家丁死了,他在外面蹦躂的很歡,你父親求到方孝孺門上,方中憲可沒有說一句好話,巴不得你被砍了腦袋呢!”
“我擦了個00xx……”方中旭沒想到方中憲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不就是吐了方中憲一身嘛!至於嗎?
“你在太白樓下那一吐,令方中憲顏面盡失,淪為笑柄,他恨你入骨,也不意外。”
蔣獻的話,有些挑撥離間的意思,但是方中旭顧不了那麽多,直言道:“我需要做什麽,大人才會幫我?”
蔣獻見方中旭把話挑明了,也不再贅言,道:“方孝孺被授予漢中府學教授一職,錦衣衛缺一個可以察言觀風的校尉,你意下如何?”
“讓我監視方孝孺?”方中旭大感意外,隨即釋然,大明一朝,尤其是大明初年,錦衣衛可以說無孔不入。
就連一品大員頭天晚上吃什麽,朱元璋都能通過錦衣衛打探到,可見錦衣衛密探的厲害。
方孝孺現在算是名人,錦衣衛要在方孝孺身邊安插一個探子,也是題中應有之意,而和方孝孺一家沾親帶故,關系又不好的方中旭,無疑是最佳人選。
加入錦衣衛?監視方孝孺?方中旭不知道該不該答應蔣獻,但是他好像真的沒有選擇。
得不到錦衣衛千戶蔣獻的幫助,他肯定會被砍了腦袋償命,但是就這樣向蔣獻屈服,他總感覺有點吃虧。
蔣獻見方中旭意動,心下也是松了口氣,自從方孝孺在錦衣衛那裡掛了號,蔣獻就一直頭疼,因為想要監視方孝孺的言行,人選不好找啊!
和方孝孺親近的人,都是讀書人,講究氣節和品行,錦衣衛根本打入不到方孝孺的讀書人圈子裡,而方孝孺的家人和仆從,更不用想了,也是水潑不進。
蔣獻一籌莫展的時候,方中旭被蔣獻注意到了,查看過方中旭的過往經歷,蔣獻不禁拍案。
這就是他需要的人啊!和方孝孺是親戚,但是關系很惡劣,實乃監視方孝孺的不二人選。
蔣獻等待著方中旭點頭答應,不料方中旭卻跟他談起了條件。
方中旭始終忘不了方孝孺將來的結局,被滅十族啊!他和方孝孺關系再惡劣,也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讓他頂替的方琬是方孝孺的族侄呢!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可能活命的機會,方中旭不想放過,定睛看著蔣獻,道:“大人,加入錦衣衛,那就是入了軍籍,我父親大人那裡恐怕不會答應,不過監視我大伯父方孝孺,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一個條件。”
蔣獻耐著性子,道:“說來聽聽。”
方中旭斟酌了一下腦海裡的想法,道:“我想要一個身份,全新的錦衣衛軍籍身份,說的明白點,我做錦衣衛的探子,大人要給我一個不是方琬的身份,名字可以叫方中旭。”
蔣獻沒想到方中旭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讓他有些摸不清頭腦,他哪裡知道,方中旭這是要弄兩個“身份證”。
日後一旦方家遭難,另一個和方家毫無瓜葛的身份,絕對可以保方中旭一命。
方中旭解釋了半天,蔣獻才明白方中旭的具體條件,眉頭微皺,別看現在是大明朝,但是憑空弄一套身份證明,也不容易,得容他想想辦法。
雙方這次交談,互相撂了底線,蔣獻沒有當場答應方中旭,方中旭的心不禁提拎起來,暗忖道:“難道是開價過高了?不就是給辦個假證嘛!應該不難啊!”
當天晚上,方中旭看到再次出現的蔣獻,心中一樂,知道有戲了,否則蔣獻不會來。
蔣獻親自把牢門打開,示意方中旭出來,拿出了一個小包袱,放在桌案上展開,道:“這是你要的東西。”
方中旭發現包袱裡有一塊木質的牌子,巴掌大,還有一張蓋了印的紙張。
木牌子上寫著錦衣衛檢校校尉,那張紙上寫的字,方中旭認不全,看不懂是什麽意思。
蔣獻見方中旭看著兩樣東西發愣,道:“這是你的告身文書和牙牌。”
方中旭拿起木牌,略微有點小興奮,道:“那我是幾品官啊?”
蔣獻被方中旭的話,噎的咳嗽了一聲,道:“檢校校尉沒有品級,你直接對我負責,牙牌上刻上你想要的名字,在背面刻上你的身體容易辨認的特征,然後在告身文書上寫上相同的名字,你要的新身份就齊全了。”
“沒品?”方中旭一咧嘴,心中的欣喜一掃而空,敢情他就是一個跑腿的探子,是個人形竊聽器啊!
不過沮喪很快被方中旭揭了過去,有這塊木牌,這張紙,他基本上可以做到和方孝孺的方家切割開來,將來滅族什麽的,就沒他什麽事兒了,能有這樣的結果,應該知足了。
筆墨和刻刀,蔣獻一並帶來,方中旭在木牌上刻下方中旭三個字,想著自己的肩膀上有一塊銅錢大的胎記,將這一特征刻在了木牌的背面,最後在那張紙上簽了字,身上沒來由的感覺輕松許多。
蔣獻同樣輕松不少,他雖然是錦衣衛千戶,但是對上面交代的這個任務不太理解。
方孝孺文名盛傳, 但今次只是被授予了一個從九品的府學教授,上面怎麽要挑選監視方孝孺的人呢?是誰下的這個命令,險些把他為難死。
蔣獻下意識的搖搖頭,作為一個資深錦衣衛千戶,蔣獻深知有些事,不知道才是好事,知道的越多,活的越短啊!
“方琬,本官還是叫你方中旭吧!方孝孺大約會在一個月後啟程,趕赴漢中上任,本官不管你怎麽能夠呆在方孝孺身邊,但是本官需要你每個月都要回報一次方孝孺的詳細言行。”
方中旭撓撓頭道:“怎麽回報?”
“等你到了漢中府,自然會有人聯系你。”
方中旭吹了口氣,這算是成了特工嗎?怎麽感覺和地下黨差不多,該不會見光死吧?
“大人,我手中無錢,總不能走著去漢中吧?”方中旭感覺自己這個錦衣衛特工,就是個小苦力,估計是錦衣衛裡面最低級的工種,但是光乾活,不能不給錢呀!
蔣獻懷疑方中旭根本就沒仔細看那份告身文書,伸手在上面點了點,道:“這是本官下轄的一名校尉,在京師有房有地,還有一個沒過門的妻子,家境殷實,你想要方中旭的身份,剛好和他姓氏相同,平白得了如此多好處,還想要錢鈔?”
方中旭啊了一聲,瞬間凌亂了,道:“那這個方姓校尉呢?我頂替他的身份,別人不會識破嗎?還有個沒過門的妻子?這怎麽行,大人,能不能換一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