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命格

　　爸爸和媽媽在知道消息的第三天就已經從外地趕回了這裡，他們先去看了哥哥…後再來了我這裡。

　　從他們口中得知，原來從那以後已經過去了三天。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裡，爺爺在鄰居們的幫助下給哥哥準備好了喪事所需的一切。

　　我的身體很快便恢復了，在第五天就和父母出了院。他們給我也別上了黑布，然後帶著我回到了抄手店。店門口到街道旁搭著一個很大的棚子，包圍了整個抄手店。棚子裡擺滿了桌子，上面是各種零食水果。

　　往裡走…在原本的店裡面擺著一具棺材…棺材沒有蓋上，裡面躺著那個喜歡惡作劇的胡白單…

　　他靜靜的躺在裡面，就像是睡著了一樣。我走上前去周圍來坐席的鄰居看到我都紛紛讓開。我看著他…全身穿著壽衣，臉上十分慘白沒有一絲血色。我看著他…並沒有害怕，也沒有恐慌，更沒有眼淚，隻是像被刮了一耳光似的，很痛…很真實。

　　喪禮的第七天，我又見到了那個叫張武焱的老者。他一來就和爺爺進了裡屋，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他們才出來。

　　那個張爺爺走到我面前對我說道:“小雲，帶爺爺去那河邊看看那個畫著符的石頭好嗎?我和你爺爺他們都已經說好了，放心吧。”。

　　我點了點頭，我其實也想再去一次那個河邊，隻是從我醒來就一直沒敢和父母說，因為他們肯定不會同意。

　　既然爺爺他們此時已經同意我和張爺爺去那兒，我也沒有猶豫，我想知道這個張爺爺說的是不是真的，哥哥是不是還在那條河裡，變成了那種黑毛紅眼的水鬼…

　　同樣的一條路，同樣的路程，七天前給我的感覺很短，而現在卻讓我覺得十分漫長。

　　在花了將近二十分鍾後我和張爺爺來到了河邊。

　　“就是那裡，那塊石頭…”我指了指河邊的一塊大石，張爺爺走到了一塊黑乎乎的岩石旁，那塊岩石形狀有點像一隻石獅子，又有點像一個人形的猴子。

　　我看他走向那塊石頭，打量著那塊石頭的四周。便對他說道:“不是那一塊，是旁邊這塊小點兒的。”

　　我跑到他身前，指著那塊黑色大石旁邊的一塊稍小一點的青色大石。張爺爺看著那塊石頭仔細的尋找，在青色石頭上剛好被黑色大石擋住的位置，一條鮮紅色的四腳蛇般的符字畫在了那裡。

　　“嗯……”張爺爺仔細的觀察著這個符，他盯著那個符一直的看著，不時摸著自己的山羊胡。“嗯……”

　　我看他似乎需要觀察一段時間，也就沒有打擾他。我的心裡根本不在乎那塊石頭上的符是什麽東西，我來這裡的目的隻是因為想知道他所說的哥哥的事情。

　　我往四周圍望去，看著那條河。心裡想著哥哥真的就在這條死寂的河水裡嗎?此刻我是多希望能夠看他出現，再讓我看看他的樣子，和他再說上幾句話。

　　這時，我看到在不遠處的河邊漂著一個東西。那是一雙黑色拖鞋，那是哥哥當時穿的那雙拖鞋。我走了過去想要將他撿起來，可當我剛走過去那雙拖鞋就被河水帶走了。我很清楚的看到那雙拖鞋在河面上漂著，詭異的漂著。那雙拖鞋並不是往河道的下遊飄走，而是往上遊在漂，就好像有什麽東西拉著它往上遊走一樣。

　　我當時看到這詭異的一幕，心裡隻有一個念頭。是水鬼，是不是哥哥，是他嗎?我走了過去，就在我剛準備一腳踏入河水中的時候。一隻手搭到了我的肩膀上，我轉頭望去，那是張爺爺的手。

　　“我剛才叫你，你怎麽不理我啊?”他疑惑的問我。

　　有嗎?我怎麽沒記得他有叫過我…難道是我太關注那雙拖鞋而沒有注意，我回答道:“啊?我…我沒聽到…張爺爺你看，那是我哥哥出事前穿的鞋，它居然在往上遊漂！”

　　張爺爺看了看我指的河面，疑惑了片刻便掐了我的臉一下。那一下把我給掐得好疼，然後他指著那裡對我說道:“你看清楚，哪有什麽鞋子，看看那是什麽?”

　　我揉著臉看去，原本看到的那雙拖鞋已經不見了。而在那個位置居然有一只和拖鞋差不多大小的魚，在河裡遊著。我看了看那魚，它好像在掙扎似的往上遊遊去，沒有一會兒居然就停住了，魚肚子一翻漂到了水面上，然後被河水往下遊衝去…

　　我驚訝的望著這一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連忙看向了張爺爺。

　　“那是你哥哥使得幻術，想騙你下水當他的替死鬼…”張爺爺很平淡的說道。

　　“小雲，來，我們過去坐著，我有話想要和你說說。”隨後他又指了指一旁的空地說道。

　　我此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心裡後怕這剛才的事情。幸好被張爺爺發現得早，不然下一個水鬼估計就是我了。

　　我們倆來到了旁邊的那塊空地，坐了下來。張爺爺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然後看著我說道:“小雲，你可不能再死了，你是你爺爺最後的獨苗了。”

　　我聽到他的話，心裡突然浮現出爺爺幾天前那悲傷的表情，心裡突然一痛。

　　“你相信命格嗎?”他猶豫了一下問我。

　　“命格?那…是什麽東西?”我當時並不知道什麽叫做命格，隻能疑惑的問他。

　　“命嘛…怎麽說呢，有的人一出生，命就很好，做什麽都很順利，而有的人則一生不幸。”他見我越聽越疑惑便又說道:“就像打牌，你抽到的牌很差，所以你可能會輸錢。”

　　我不知道他到底要說什麽，不過自從見到這個張爺爺以來，他就給我一種很神秘的感覺，他好像知道一切，對哥哥的事情好像了如指掌一樣。

　　“打個比方吧，我的命格就不好，是兩大絕命中的一種，叫殺破狼”

　　“我一生都想平平淡淡的過過日子，可惜因為我的這個命格，使我一生都在漂泊，人生大起大落…”說到這裡張爺爺吸完了一根煙，接著又點燃了一根。

　　“而我要跟你說的，是兩大絕命中的另一種，你的爺爺就是這種命格，天煞孤星…”

　　那一天張爺爺告訴我的事情讓我知道了為什麽爺爺會在哥哥死後那麽自責，那麽悲傷，還有後來爺爺的所做決定，原來都是因為這個所謂的命格，天煞孤星…

　　“天煞孤星這種命格，你可能沒聽過，但是有個詞你應該有聽說過。掃把星你知道吧?”

　　我點了點頭，從小看的那些古代電視劇裡的那些克死了自己丈夫的女人都被人罵死“掃把星”。

　　見我點頭，張爺爺又開口道:“你爺爺的命格注定一生不可與家人共居，否則身邊之人必招大禍，就像你哥哥那樣…”

　　“你爺爺從小就是這種命格，身邊沒有什麽朋友，也就隻有我這一個也是絕命之人敢靠近他。”

　　“後來你奶奶認識你爺爺沒有幾年就去世了，你的爸爸也是托付給你家其他的親戚養大了。所以他本來也打算一生孤獨終老的，直到你爸爸在三年前將你和你哥哥交給你爺爺。”

　　“你爸爸從小接受的教育使他不信命格這一套，而你爺爺也是因為喜悅衝昏了頭腦，就這樣決定撫養你們長大。”

　　直到這一刻，我才知道為什麽以前我每次問爺爺關於奶奶的事，他都是一副憂傷的表情:為什麽爺爺休息的時候總是一個人坐在店裡看著電視，不像其他的老頭那樣去茶館下下棋、打牌…

　　“小雲啊，你爺爺和我商量了一下…他想讓你暫時去張爺爺家裡住著…”

　　我聽到他這麽說，也猜到可能是爺爺害怕給我帶來什麽不幸的事，就像這次意外一樣，所以才這麽決定。

　　我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連忙答道:“我不想和爺爺分開！”，我知道如果連我也離開爺爺的話，那他身邊就一個人都沒有了，我不想讓爺爺最後才來個孤獨終老的結局。

　　見我不情願，張爺爺歎了口氣。

　　“小雲啊，你想不想…幫你哥哥，讓他不用再當水鬼?”張爺爺指了指那條河。

　　“我可以教你，隻要你暫時去我那兒住著，怎麽樣?”

　　張爺爺抽著煙，等待著我的答覆，那個改變了我一生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