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彥靖眉頭微蹙,立刻掃視了一下四周。街對面一個同樣穿育才中學校服的猥瑣男迅速閃到一棵行道樹後。
“看什麽看,跟我來。”惡漢左手一把抓住周彥靖的衣領亮了亮右手一把十幾公分長的折刀,轉頭對樂樂說道“小子,你可以滾了。記住,別亂說話。”
“樂樂,你先上學去吧。”
“不。”雖然隻有一個字,但樂樂的聲音依舊能聽出明顯的顫抖,可他並未離開。
“個傻逼。”惡漢飛起一腳踹在樂樂小腹上,樂樂蹬蹬後退幾步仰面朝天一跤摔在了街邊的排水溝裡,惡漢拽著周彥靖的脖領把他往旁邊的一個小巷中拖。
樂樂捂著肚子艱難地從汙水中爬起來,眼看著周彥靖被惡漢拖入小巷,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我身上就五百塊錢,犯得著你動刀子嗎?”
小巷中,周彥靖平靜地看著面前的惡漢。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每月可有四千多塊錢收入,這些年也應該攢了點錢吧,把銀行卡交出來,告訴我密碼。”
“都已經下決心動刀子了,卻隻敢打劫中學生,你也就比那些搶劫的士司機的腦殘初中生略強一點而已。就算要搶中學生也應該去搶官二代或者高富帥,我就一絲也值得勞你大駕。”
“少廢話,否則老子弄死你。”
“要做一個有前途的流氓,首先需要有眼力,你不覺得你就跟瞎了一樣。”
惡漢聞言猛然一驚,這才睜大了那雙分得有些過開的眼睛仔細看了看眼前的少年,發現他此刻居然面帶笑容,而且笑得還蠻淳樸憨厚,一個高中生面對持刀搶劫居然面露如此笑容,隻要稍微思考一下就能發現其中的詭異,甚至讓人不免心中發毛。
惡漢略微猶豫,但隻是片刻,對金錢的欲望就戰勝了對目前狀況不確定的恐懼,他不再多想,雙眼一瞪飛起一腳踹向周彥靖下檔。
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熱血少年都曾幻想過各種打架場景,甚至有些人還傻傻的為此報名上個跆拳道或空手道訓練班,苦練幾個月後以為徒手劈斷一塊板磚或者木板就認為自己神功大成從此獨步武林天下無敵,呵呵,這些乖孩子一看就知道從未打過架。架,不是這樣打滴。
當你掄起一塊板磚準備往別人頭上拍時,心裡突然產生一個念頭:萬一這一磚把對方拍成腦震蕩怎麽辦,萬一要是把對方拍死了怎麽辦,是不是還要付醫藥費,是不是還要坐牢甚至槍斃。
有這樣想法的熱血少年還是乘早轉行做腹黑男玩暗算或者花錢雇打手比較有前途。
打架首先要有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覺悟,要有今天我這一板磚拍下去就是要把你拍死的狠勁。然後抱著這樣的信念身經百戰,方可做到舉重若輕揮灑自如。跟你是否能徒手劈斷一塊板磚一毛錢關系都沒有,是個熱血少年拿個鐵錘輕易就能砸碎好幾塊板磚,也包括敵人的骨頭。打架,只需要“狠”。
死在以前的阿唯現在的周彥靖手中的魔童不下一萬,他不是個打架高手,他是個嗜血的魔鬼,在地獄惡劣的生存環境中磨練了十年的惡鬼。
惡漢還不夠狠,他隻是想踹倒眼前這個少年讓他吃點苦頭,所以他並沒有用手裡的刀,不過幸好他沒有用刀……
周彥靖同樣飛起一腳,在惡漢的腳還沒有接觸到他身體的時候,他的一腳已經結結實實踹在了惡漢站立支撐身體的那條腿的膝蓋上。
惡漢的身體古怪的在空中做了一個劈叉,像是芭蕾舞演員躍起在空中華麗而優雅的一字馬,然後保持著這個姿勢重重的落在地上,順著地面又向後滑了五米。
這樣的姿勢落地可不僅僅是蛋疼,惡漢把早餐以及包括膽汁在內能吐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起風了,狂風迎面吹來,徹骨的寒冷。
這不是風,而是殺氣。
惡漢瞬間如墜冰窖,嚇得連吐都不敢吐了。
他顫顫巍巍地抬起頭。
周圍的場景好像變得恍惚起來。
漫天殺氣形成了肉眼看得見的氣流,像一把把鋒利的匕首切割著他每一寸肌膚。
面前站著一個頭髮如燃燒的火焰,雙眼噴吐熊熊怒火,肢體猶如灼熱岩漿,頭生長長彎角,指生鋼鐵利爪,獠牙外露口吐硫磺煙霧兩米五高的惡魔。
惡漢心膽俱裂頓時昏厥。
周彥靖在踹出一腳後不知為何仿佛突然回到了地獄,他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如同滾燙的岩漿奔流不息。
他的身體快速生長,原本魔童那羸弱的身體變得如同岩石大樹般結實粗壯,肌肉盤根錯節,皮膚上布滿了燒紅的花崗岩般的鱗片,原本背後那對毫無用處小到可笑的肉翼伸展延長從背後包裹到胸前形成一層骨質鎧甲,指甲變長變厚如同,頭頂長出了兩尺長由後向前彎曲的鋼鐵犄角。他進化了,由魔童進化為長角惡魔。
身體瞬間充滿了無窮的力量,心中充滿了殺意和怒火,殺氣猛然外放形成的威壓足以讓敵人魂飛魄散。
他向前跨出一步,大地在他腳下龜裂。
他要將面前這個敢於挑戰他威嚴的卑賤生命毫不留情的撕成碎片,然後包括他的靈魂一起全部吞噬,連渣都不剩。
不知為何,雨後陰霾的天空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縫,一束陽光穿過烏雲照射在周彥靖身上。
神智恢復了清明。
周彥靖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自己還是那個宅男。隻是……
腳下的水泥街道已經碎裂形成一個深深的腳印,他俯身撿起一塊水泥握在手中用力一捏。
看著手中的水泥粉末,他笑了,“這才是力量”。
他抬頭看了看那道射向他的陽光,他從未見過陽光,覺得很新奇。雲層閉合,陽光消失不見,他略有所思,伸腳將水泥地面踩成一個坑遮蓋住腳印,仿佛那裡隻是地下水流失形成的路面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