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土豪的錘子落下,原本看上去異常逼真和精美的紅斑綠繡像是下雪一樣簌簌的落了一地,露出了這青銅鼎的本來面目。
看著還帶著火氣的鼎身以及表皮上凝結的膠水,張明新的腦子嗡的一聲響,腦子裡什麽想法都沒了,只是不停的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
“哼,什麽不可能,帶上你的東西滾吧,”朱大土豪兩眼一瞪呵斥道。
張明新被呵斥了一聲,一下子回過神來,猛地站起來指著周一鳴和逢俊山大聲罵道:“是你倆,是你倆給我下的套,我要告你們,我要讓你們統統坐牢——”
“得了吧,張老板還是先想想自己怎麽度過這一關吧,我似乎看到警察已經包圍了這裡,”周一鳴不屑地哼了一聲,“再說了,說道挖坑坑人的本事,誰有你張老板厲害啊?八真二假的可勁兒賣假,等進去回了好好向警官交代吧。”
周一鳴話音剛落,房間門又打開了,一個服務生閃過身子,兩個特警迅速衝進來,兩杆黑灰色的步槍徑直瞄準張明新,“不許動,把手放在頭上。”
看到這架勢,張明新臉都灰了,但在烏黑的槍口下,只能慢慢的低下頭。
周一鳴跟逢俊山則好整以暇的翹著二郎腿看戲,緊跟在兩個特警後邊的是四個普通警/察,不過也都穿著防彈衣,其中就有英姿颯爽的衛曉曉。
看到這陣勢,周一鳴也有些咂舌,不就是抓個古玩店老板嗎?需要這麽大的陣勢?兩個普通民警都夠用了,不過就在這時忽然感覺不對,余光一掃發現張明新迅速從腰間掏出一玩意兒,條件反射一樣抓起面前的煙灰缸砸過去。
與此同時,“啪——”“嗒——”的兩聲槍響,客廳裡瞬間安靜下來,只有兩個特警和衛曉曉反應最快,一個箭步衝過去將張明新摁的結結實實的。
而此時逢俊山等人才回過神來,一臉冷汗的看著射在天花板上的一槍,卻是在那一瞬間裡張明新和一個特警各開了一槍。張明新的是小手槍,聲音清脆“啪——”的一聲,而特警的是95式步槍,聲音是沉重“嗒——”。
特警開槍的時候已經稍微晚了一些,張明新搶先開了一槍,只是這一槍卻是瞄著周一鳴和逢俊山這邊開的,也不知道他是想殺誰。好在周一鳴扔出去的水晶煙灰缸不偏不倚的砸在張明新的腦門上,讓張明新向後一個趔趄,手裡的手槍也失去了準頭,不然還指不定受傷的是誰呢。
此時的張明新被結結實實的按住,手槍也被奪了下來,不過他也沒有力氣再開槍了,因為特警的一槍直接擊中他的胸口,雖然不是正中心臟,但步槍的威力多大?這麽近的距離直接將張明新的前胸後背穿了個透心涼。
當然,中槍就有生命危險,不管射中什麽位置,手臂或者大腿小腿都一樣,子彈的破壞力很強,一旦破壞了大動脈,幾分鍾裡就死翹翹了。
被擊中胸口的張明新不知道死活的抬了出去,周一鳴他們這些當事人也被帶著去做了個筆錄,不過只是一個簡單的筆錄,並沒有其他任何問題,也不知道是警方根本門沒興趣還是逢俊山有安排。
等做完筆錄,逢俊山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老弟啊,人說大恩不言謝,但這個救命之恩卻得好好謝謝你,要不是你反應快,哥哥我估計現在也在醫院裡呢。”
周一鳴連忙擺手,“逢哥,他或許是想殺我呢,哈哈,”說著又有些憂慮的皺起眉頭,“沒想到這姓張的竟然隨身帶著槍,這人真的只是一個偷奸耍滑賣假坑人的古玩商?”
逢俊山也跟著皺起眉頭,“之前調查他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什麽特別之處,我也沒想到他會隨身帶著手槍,而且看他動作,似乎專門練過射擊,動作很標準,而且手槍也挺正規的,不是小作坊製造的,不知道他從哪裡弄來的。”
中/國禁槍,好多民警做了一輩子的公職都不見得有資格配槍,更別說普通人了。可想要完全禁止,那也不太可能,因為槍支的製造難度並不大,有一些機床工就能自己製造,雖然那樣製造出來的安全系數低,質量差。
逢俊山當過兵,既然他說張明新那槍不是,那張明新的槍就只能是走私進來的了,只是這種情況在雲貴桂疆等地比較常見,內地還真的比較少見。
兩個人嘀咕了一陣子也沒得出什麽結論,準備離開公/安局的時候迎面撞上衛曉曉,這姑娘看到兩個人並排出來,兩眼一瞪柳眉倒豎的一聲大喝,“站住!”
周一鳴愣了一下不知道這姑娘想幹什麽,逢俊山卻先慫了,滿臉賠笑的樣子哪裡像是一個超級地頭蛇。
“周一鳴,你給我過來!”衛曉曉沉聲喝道。
周一鳴還沒想怎麽呢,一旁的逢俊山就一個勁兒的捅他腰眼,“快去,快去,”讓周一鳴趕緊過去。
“衛警官,到什麽事情?表情這麽嚴肅,我害怕啊——”周一鳴無奈,故意嬉皮笑臉的走過去。
衛曉曉確實是一臉嚴肅,“說,邱志海是不是逢俊山抓的?”
周一鳴心裡一動,原來這姑娘是為這事兒來的。雖然說私自囚禁邱志海這個殺人犯一段時間不算什麽嚴重的罪行,但畢竟也涉嫌限制人身自由了,要是真找事兒,還真算點事兒。所以一臉迷茫的搖搖頭,“邱志海不是被釋放了嗎?”
“哼,少跟我裝腔作勢,”衛曉曉兩眼一瞪呵斥道:“別以為我邱志海什麽都不說我就不知道了,在青市可沒幾個人有這麽大的能量,哼,張明新落到這種地步也是你們的功勞吧?”
周一鳴果斷的搖搖頭,“不是,我們什麽都不知道。”
衛曉曉哼了一聲,忽然抓住周一鳴的衣領沉聲道:“以後少跟逢俊山來往,他很危險,你陷進去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呵呵,這個就不煩勞衛警官擔心啦,”周一鳴笑呵呵的推開衛曉曉的手腕,心裡卻暗暗奇怪,這衛曉曉是什麽意思?是關心自己?還是想要挑撥自己跟逢俊山的關系?可是逢俊山跟她爺爺關系不是不錯嗎?
“哼,不識好人心,有你吃虧的時候,”衛曉曉哼了一聲轉身就走,“以後小心點,別讓我抓到你們的小辮子,不然我可不管你跟我爺爺什麽關系,還有,好好跟你的劉曉雅談戀愛,不準胡思亂想,不該你的東西不亂琢磨。”
衛曉曉扔了幾句摸不著頭腦的話甩著兩條大長腿離開了,周一鳴卻滿心的疑惑,不知道這姑娘到底什麽意思。首先他周一鳴跟衛曉曉她爺爺並沒有什麽關系,除了那一次跟著逢俊山拜見過一次之外在沒有聯系;其次先不說自己跟劉曉雅的關系如何,她衛曉曉憑什麽說那樣的話?還有什麽胡思亂想?什麽不該他的東西不要亂琢磨?
想了一會兒不得要領,周一鳴搖搖頭準備離開,不過這時衛曉曉又從那邊喊住了他,“等等,把你手機號給我。”
要到周一鳴的手機號之後,衛曉曉又噔噔噔的跑了,看的周一鳴是一愣一愣的,這到底什麽情況?
“老弟,嘿嘿,小姑娘找你說什麽了?”逢俊山湊到周一鳴的身邊一臉詭笑的問到。
周一鳴眉毛一挑朝逢俊山身上上下打量一番,“逢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啊?什麽知道什麽?”逢俊山愣愣的搖搖頭, “你在說什麽?”
周一鳴見逢俊山不想說,也就沒再追問,反正逢俊山對他很不錯,知道這一點就可以了。衛曉曉讓他跟逢俊山保持距離,卻不說原因,周一鳴怎麽可能聽從。再說了,他又不是分辨不出誰是好人誰是壞人的人?
不管逢俊山是好人是壞人,只要對他周一鳴沒有惡意、為人夠朋友就可以了,至於其他方面,他才不管呢。
人生在世,誰敢說誰就是什麽大好人?衛曉曉年輕不好說,但她爺爺能混到那麽高的位置,真的就是個大好人?那麽按照衛曉曉的邏輯,她也要跟他爺爺保持距離嗎?
跟逢俊山離開公/安局之後,兩個人簡單聊了幾句也就分手了,張明新這事兒也就算告一段落,有了邱志海指控,張明新不管能不能搶救過來,他就是不判死刑下輩子也要在監獄裡度過了,至於他的家產就當是替受害者捐獻給了希望工程。
周一鳴和逢俊山都不是什麽良善之輩,自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兒耿耿於懷,對他們來說,做事兒只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並不會管別人怎麽看。
而且這事兒也沒有別人知道,只有衛曉曉看出了蛛絲馬跡。只是看衛曉曉的態度,也不是那種只會認死理的人,因此周一鳴更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了。
但剛剛到晚上,他跟劉曉雅剛吃完晚飯準備睡覺的時候接到了衛曉曉的電話,說張明新死了,被人故意殺害了。